拂曉時分。
大理街道上的燈光逐漸熄滅。
蔣成文的目光看向了那天邊,他似是忽的醒來,愣了片刻之后喊醒了身旁休息的韓靜。
“韓胖虎。”
“唔……”
二人的目光看向遠處。
淡淡的林間水汽沖刺著他們的鼻稍,又見那眼前所見的薄霧一點點的淡了下去。
似天門大開一般,霧氣退散。
天際線從幽藍開始變得青綠
山峰的積雪也開始逐漸染上金黃色
天空開始泛出粉紅的霞暈
清晨的第一束陽光從蒼山頂峰緩緩向山腳流淌,金黃的光線代替暖黃的街燈,依依點亮大理的各個角落
等到陽光普照之時,南詔國在高原純凈的藍里慵懶的醒來。
金光照拂在他們二人的身上。
韓靜不由得站起了身來,在那一瞬間她是有些恍惚的。
像是在夢里一般,伸出了手來。
她以為那雪山金頂能用手觸碰到,輕輕撫摸,誰料金光也照耀在她的身上。
蔣成文拿出手機,將這一幕記錄在了照片里,但在他就要按下拍照鍵的那一刻,手機卻因沒電關機了。
或許冥冥中自有天意。
這樣美的一幕本就不容褻瀆。
蔣成文起身,走到了她的身旁。
韓靜忽的清醒過來,劍光照耀著她的雙眸,她伸手阻擋了一下,暖意在這一刻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狗子……”
她只是喊了一聲,但卻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她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眼前的這一幕。
蔣成文握住了她的手,在看到日出的這一刻,這一路上的乏力全都消失殆盡。
“好暖和。”
“嗯。”
除此之外,他們便再沒有別的交流,仿佛是因為這眼前的美景一秒都不容錯過,也因此難以言喻。
蔣成文看著那日出金光。
恍惚之間,他又想起了許多許多的事。
曾在少年時,他也對日出日落抱著少年該有的歡喜,但卻遲遲都沒有一個答案,如今此番,便也算是給了自己一個合理的答復吧。
但比起這些,仿佛都不如身旁站著的那個人。
蔣成文的目光看向她。
卻是忽然一愣。
在同一時刻,韓靜也正在看著她。
“我比日出好看嗎?”蔣成文笑問道。
韓靜說道:“狗子你知道嗎,我看到太陽從那邊升起的時候,一瞬間就想到了你,我覺得你就是我的太陽,就像是現在一樣……”
“日出拂面,金光萬里。”
蔣成文笑了一下,說道:“什么時候說起這些話都這么熟練了?”
韓靜握著他的手,說道:“可不是學你的,是我本身就一直想說的。”
同樣的,也是給她自己內心的一個答復。
他們就像是熬過黑夜一般,如今也等到了黎明日出的這一刻。
天色一點點亮起。
在這山上依舊還能看到有的人家有炊煙升起,在那歲月的遷徙之下,大理依舊還有這原本的樸素。
人間煙火氣,大抵就是如此。
“狗子,明年我們再來吧。”
“那說好了。”
“嗯。”
他們在望云亭內停留了大礙有一個多小時,時間來到了早晨的七點多,慢慢的這座慵懶的城市也動了起來。
他們一路下了山,走走停停,又是一個多小時。
段方正在廚房里準備今天的早飯,一碗簡單的臊子拌面。
俞雪起的挺早,坐在的酒院的院子里端著面吃了起來。
段方坐在她的對面,兩個人之間顯得尤為沉默,什么話都沒有說。
這一碗面,吃的也很是尷尬。
再看兩個人的樣子,一個個都是頂著黑眼圈的,像是昨晚上都沒睡好。
俞雪自顧自的吃著面,頭也不抬,到最后的時候道了一句:“我明天走了。”
“嗯。”段方顛了顛筷子,咽下嘴里的面,說道:“我送送你?”
“不用。”
俞雪說道:“我們不同路。”
段方聽到這話點了點頭,接著就再也沒說什么。
俞雪吃完之后就放下了碗筷。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里換了一身還算體面的衣服,總歸比那沙灘褲與加大的T恤體面的多。
段方見她要出門,問道:“去哪?”
“最后一天了,隨便走走。”
俞雪留下了這么一句,接著就走出了酒院。
段方看著碗里沒吃完的面,忽然間沒了胃口,他覺得怪怪的,轉念一想卻又覺得沒什么,人聚人散,本來就是常態了。
不過,他倒是會記得這個敢連吹六瓶酒的姑娘,雖然說他幫著喝了一半。
回來的蔣成文和韓靜在酒院門口碰上了要出門的俞雪。
韓靜喊住了她,問道:“去哪玩啊?”
俞雪看向韓靜,卻是反問道:“你們這是干什么去了?”
“蒼山看日出,這會才回來。”蔣成文回答道。
俞雪聽到這話頓了一下,接著卻是說道:“你倆不喊我!”
“你要跟我倆去?”韓靜眨眼問道。
俞雪一想也是,駭了一聲說道:“這倒也是,我可不想當燈泡。”
韓靜將她拉到一邊,問道:“話說,今早老板有什么不對勁嗎?”
“都挺好。”
俞雪駭了一聲,說道:“你們也別多想了,反正沒可能了,我明個就要走了。”
“這么著急?”蔣成文問道。
俞雪攤了攤手,說道:“經濟不支持。”
韓靜卻是說道:“該不是因為老板的原因吧?那未免也太可惜了,下一次來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去了。”
蔣成文卻是有些不解道:“這就放下了?”
“昂。”
俞雪點頭道:“想來想去,我還是覺得簡單一點好,沒必要非得去打BOSS。”
蔣成文聽到這話倒是有些欣賞起這個姑娘來。
俞雪這個人說不上敢愛敢恨,但她卻是那種拿的起放的下的人,看似有些擺爛的心態,但這何嘗不是一種人間清醒呢?
能約束自己情感的人,是尤為難得的。
“得了。”
俞雪擺手道:“你倆一看就是沒睡好,快回去睡會吧,我四處玩玩去,來旅游可不能啥都沒撈著。”
“你注意安全。”韓靜提醒道。
“知道了。”
俞雪擺了擺手,接著就在路邊攔著一梁出租車就走了。
坐上車上的俞雪長舒了一口氣。
出租車師傅發動車子,問道:“往哪去?”
俞雪想了一下,“蒼……”
她卻是收回了自己的話,問道:“隨便走吧,走到那是哪。”
出租車師傅聽到這話愣了一下,說道:“什么叫走到哪是哪?”
“就是隨便逛逛。”
“你這。”
“二百。”
“系好安全帶。”
俞雪微微一笑,說實在的,她是舍不得這二百塊錢的,但她就很想知道像韓靜與蔣成文兩人到底是怎么活的這樣灑脫的。
感覺確實挺不一樣的。
兩人回了酒院之后吃了一晚老板做的拌面。
在此期間,段方則是一直在三樓忙著釀酒,所以也沒聊什么。
吃完之后,兩人便回臥室洗澡睡覺了。
這一晚上,折騰的兩個人都挺累的。
“睡覺!”
蔣成文可以說是一晚上都沒睡好,昨晚上也只是半睡半醒著的,到如今渾身疲憊,在困意的催促下很快就睡著了。
這一覺兩個人都睡的很安穩。
從早上八點多,一直到正午,然后到下午太陽逐漸減淡。
段方清洗著這些瓶瓶罐罐,想著這個季節是釀酒的好日子,他將一個個果子洗凈放進罐子里,再用酒曲蒸餾出的高度白酒封住罐子,密封之后放置到天臺。
后院里彌漫著陣陣的酒曲香味,段方忙完這一切之后就搬了個搖椅坐在了院子里。
倒了杯酒,放了點舒緩的音樂便躺在搖椅上緩緩的睡去。
日子還是那樣平常。
下午五點多,天快要黑了。
蔣成文也慢慢的從睡夢中醒來,他看向了窗戶外打進來的昏黃之色,一瞬間清醒了過來。
他睡了將近十多個小時!
在一看身旁,卻不見韓靜的身影。
這丫頭應該是早早醒來下去玩去了。
蔣成文起身收拾了一下自己,簡單的洗了把臉之后就下來樓。
卻見韓靜正坐在院子里跟俞雪聊的正歡。
兩個人磕著瓜子,地上滿地都是瓜瓜子殼。
“咔嚓。”
俞雪隨手丟掉一個瓜子殼,說道:“那出租車師傅都是蒙的,估計以為我是什么大老粗,誰知道我墨著他繞了三圈古城。”
“你也是閑的,不過自己開心就好。”韓靜笑道。
“你倆聊什么呢?”
蔣成文走上前去。
韓靜說道:“狗子你來的正好,剛剛還說你呢,小雪對你會算命這個事很感興趣,說要找你算命呢。”
“昂?”
蔣成文看向俞雪,說道:“這東西不準的。”
俞雪笑著說道:“準不準無所謂,我就是想見識一下,我是沒想到你還有這本事呢。”
蔣成文坐在了韓靜的身旁,說道:“充其量就是個神棍。”
俞雪說道:“我聽說有些厲害的算命大師能賺可多錢了。”
“這到是。”蔣成文說道:“現在很多方面都需要這樣的人才。”
“昂?”韓靜有些不解道:“這怎么說?”
“你比如說做建筑的,開工之前都會請人看一看這里的風水,這是一直以來都有的職業,還有農村鄉下,這樣的人被稱作先生,還有許多雜七雜八的……”
俞雪聽到這話好奇道:“聽你這么說,你是想以后拿這門手藝掙錢?”
“不啊。”蔣成文說道:“我現在的任務就是讀書,學這個就是圖個新鮮。”
“對哦。”
俞雪說道:“說了這么久,我都還沒問你倆是考的哪個大學。”
“我燕工商的。”
韓靜指了指蔣成文,說道:“至于他的,你就讓他自己說吧。”
蔣成文說道:“我考的差。”
俞雪狐疑的看了一眼蔣成文,說道:“我看不像。”
蔣成文攤了攤手,也沒過多解釋。
俞雪又仔細打量了一眼蔣成文,卻是忽然說道:“你等會!”
“昂?”蔣成文看向了她。
俞雪皺著眉頭說道:“我老覺得你有些眼熟了,總感覺在哪里見過。”
蔣成文想了一下,說道:“我們認識你倒是真的。”
“不是。”
俞雪搖了搖頭,仔細思索了起來。
可仍她怎么想卻都有些記不起來。
她不禁有些煩躁,擺了擺手道:“算了,不想了,你還是給我算個命吧,我可好奇了,這玩意兒怎么算啊?要生辰八字嗎?還是看手相和面相?”
“都有。”
蔣成文說道:“不過生辰八字得報給我。”
“嗷嗷,八八年,十二月十七,下午五點多生的。”
蔣成文從兜里摸出了陰陽魚來。
他問道:“算姻緣?還是什么?”
“當然是財運!”
俞雪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說道:“有錢了什么愛情找不到啊。”
“五百塊的愛情?”蔣成文眨眼道。
“庸俗!”
俞雪抱著手看著他笑道:“少說也得男模吧,一千二。”
蔣成文不禁豎起了大拇指,說道:“你牛。”
韓靜則是微微皺眉,說道:“你們這是哄抬物價,明明沒有這么貴。”
俞雪和蔣成文都看向了她。
還得是她韓胖虎,一出口就不得了。
“小靜居然也懂?”俞雪說道。
韓靜攤了攤手,說道:“我住老城的好吧,什么我不懂。”
“哎呀哎呀,說亂了。”
俞雪看向蔣成文道:“蔣帥哥快給我算一個,我要年年發大財。”
“這東西又不是許愿。”
蔣成文說著收斂了笑意,咳嗽了一聲之后就開始搖動手里的陰陽魚。
“嘩啦,嘩啦。”
他看了片刻之后才看向俞雪道:“你這一卦算是小吉,在將來的一年里,你的財運短時間內并不會有很大程度的增長,但這一切都只是你事業前期的鋪墊而已,在某一個時間會迅速增長。”
“啊?”
俞雪聽的一愣,問道:“那是什么時候。”
“這個就不清楚了,只是一個勢頭而已,具體的說不準的。”
蔣成文收起了地上的陰陽魚,說道:“小吉。”
俞雪聽到這話后就沒多在意了,笑道:“只要是吉就好。”
蔣成文點了點頭。
其實,卦象上也不是這樣的。
至于說出來的話,也是他編造的。
其實說起來,他還是很看得上俞雪這個人的,當然是在工作上。
畢竟是大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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