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回到教室后,程立學再次道歉道。
從重生后來到學校再次見到她后,這已經不知道是程立學第幾次道歉了。
只是,除了道歉,程立學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你的手?我去給你買瓶燙傷藥吧,不然會很疼的。”程立學道。
“不用。”一直沉默的林初恩忽然出了聲,道:“這是我自己弄到的,跟你沒關系。”
“那也不能看著你手被燙傷無動于衷吧?就算以同學的身份也該幫幫你吧?而且剛剛確實是我唐突了。”程立學道。
“別,別說了。”聽程立學提起剛剛發生的事情,林初恩俏臉又是一紅,緊接著她又說道:“我知道的,你們家現在過的也挺艱難的,蕓姐姐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給你那么多錢讓你揮霍了。”
“再難,給你買瓶燙傷藥的錢還是有的。”程立學起身,走出了教室。
走出教室的程立學嘆了口氣。
自身過的比誰都艱難,竟然還有心思去管別人家庭如何。
林初恩啊林初恩,你這未免也太過善良了一些。
程立學將買來的燙傷藥遞給了她,只是林初恩并沒要。
“你要是不收的話,我會牽你的手親自幫你抹的。”程立學道。
林初恩聞言,才慌忙把燙傷藥收下。
不過緊接著,她又從自己褲兜里,掏出了幾張皺巴巴的五毛錢紙幣遞給了他。
只是她遞過來,程立學直接反手給她扔在了地上,然后起身走出了教室。
林初恩委屈的抿了抿嘴,眼淚止不住的從眼眶中流了下來,蹲下來將地上那幾張五毛的紙幣撿了起來。
當程立學從外面回來時,她問道:“你不是說好不喜歡我的嗎?”
“不喜歡你就不能幫你嗎?還有,我剛剛給你買的藥膏你沒用?”程立學看著她泛紅的左手問道。
程立學皺了皺眉頭,將她桌子上那瓶藥膏拿過來打開,然后牽過她的左手,將藥膏涂抹在了上面。
“反正你也不信我會是真心幫你的,那還不如做惡人呢,再說了,你手我都牽過兩次了,再多牽一次也沒什么。”程立學握緊了她的手腕,不讓她掙脫掉,然后認真地將藥膏均勻地涂抹在她燙到的手面上。
抹好后,程立學松開了她的手腕。
林初恩又氣又惱,腮幫鼓鼓的,像是只生了很大氣的氣球,只是沒過多久,便全泄了氣。
“想打我不敢,想罵我也不敢,只能自己默默生氣,欸,林初恩,你這樣日后踏入社會真要被人欺負死的。”程立學道。
“別說出社會了,就拿咱們班級來說,你看,你在這上了三年,連一個愿意跟你玩的女生都沒有。”程立學道。
“沒有就沒有,我又不在乎。”林初恩鼓起勇氣回嗆了程立學一句。
只是感覺到手上涼涼的,確實不如之前那般痛了,林初恩低下頭,沒再說話。
今天已經是周四了,明天再上一天,便到了放假的時候。
晚自習是語文,今晚的晚自習很簡單,就是背課后的十首古詩詞,會背的給組長背,今天必須全都會背。
這算是第一周李念給他們的背誦任務,這幾天凡是語文的早讀,也全都是課后的十首古詩詞。
“今晚晚自習下課,班長將各組還不會背的名單交上來,我們剛排的座位,各組語文組長等下次考過試再選,這次各組就先給你們班主任選的組長背吧,組長給班長背,班長過來給我背。”李念道。
李念剛說完,教室內便響起了嘈雜的背誦聲。
七八十人,各背各的,自然嘈雜。
這十首古詩詞先不說前世就背過,在后世也都是一些常見的,因此重新背,程立學第一個早讀的時候就全都會背了。
程立學將語文班長劉靖靖喊了過來,然后將古詩詞一字不差的背誦了下來。
背完后程立學看起了語文課本上之后需要背的內容,然后快速背了起來。
就在此時,林初恩轉過身來,小聲地說道:“我,我也會背了。”
“嗯,那你背。”程立學合上書,然后說道。
對于林初恩會背,程立學一點都不意外。
林初恩低下頭,開始從第一首詩背了起來:“從軍行唐,楊炯。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頭能不能抬起來?你這樣別人還以為你是在看著書讀呢。”程立學道。
林初恩抬起了頭,只是看程立學一直盯著她看,便含羞的把目光轉移到了別的地方。
“牙璋辭鳳闕,鐵騎繞龍城。雪暗凋旗畫,風多雜鼓聲。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她繼續背到。
這是程立學第一次聽她說那么多話,也是第一次如此這般近距離的觀察她。
林初恩的聲音很好聽,屬于江南的吳儂軟語背誦著這些經典的古詩詞,讓人沉醉。
軟軟糯糯,像甜甜的粽子一樣。
聲音是如此,人也是如此。
等她背完后,程立學笑道:“聲音真好聽,要不是我當了這個小組組長,你怕是不會跟我說那么多話。”
“記得小時候與你說話,你都不搭理我的。”程立學道。
林初恩默默地轉過了身。
現在她也不想搭理他,但是沒辦法,他是組長啊!
只是林初恩沒想到,他能那么快就能把十首詩詞背完,小時候她當語文班長的時候,他沒有一次是背完的。
晚自習放學后,程立學回到寢室,將臟的衣服拿出來放進盆里,然后拿了半袋洗衣粉走下了樓。
學校里別說有洗衣機了,連洗衣服的水龍頭都沒有,想要洗衣服,全都得去壓井旁。
還好,因為麻煩,這個時候洗衣服的人并不多,大多數人都喜歡星期天的時候拿回家洗。
不過還是有一些想趁著人不多接些水回寢室,這樣明早就不用擠著下來排隊洗臉了。
程立學用壓井壓了一盆水,然后便看到不遠處正蹲在那洗衣服的林初恩。
她上身穿著一件黃色的毛衣,下身則是一件藍色的牛仔褲。
秀發落在額前,她低著頭,根本看不清她的容貌。
如果不是身為她的同桌,知道她穿的什么衣服,程立學都不一定能然得出她。
或許是頭發遮住了自己的視野,抬起頭,用小手捋了捋額前的發絲。
而就是這一瞬間的抬頭,引起了旁邊許多人的注意。
有些男生故意向她走了過去,然后撥動盆里剛接的清水向她身上潑了過去。
不論最終她生氣與否,只要能引起那個她的注意,他們的目的便達到了。
這與當年自己喜歡欺負林初恩時一模一樣,都只不過是想吸引她的目光罷了。
還好林初恩看到了,慌忙躲了過去。
此時,程立學走了過來,他放下自己手中的盆,將那人手里的臉盆奪了過來,然后直接將臉盆里的水全部潑在了他的身上。
“喜歡用水潑人是吧?怎么,爽不?”程立學冷聲問道。
此時還在正月,天氣依舊偏冷,這一盆水下去,那人全身濕完,風一吹,冷的不行。
不過再冷,都難掩此時的憤怒,他怒道:“你tm的是誰啊?那么愛多管閑事?”
“怎么?想打架是吧?”程立學直接從地上撿起了一塊磚頭,然后面無表情的說道:“想不想試一試我敢不敢往你身上砸?”
那人表情幾度變幻,最終慫了。
如果只是互相摔跤用拳腳打上一架,他還不怕,但這拿磚頭往人身上招呼,他可不敢。
他拿起地上的臉盆,扔下了一句你給我等著,便離開了。
其它人見狀,還哪敢用水去潑林初恩,也全都走了。
程立學扔掉手中的磚頭,然后拿起放在地上的臉盆,走到了林初恩的面前。
“以前也都經常這樣嗎?”程立學問道。
“不是。”林初恩搖了搖頭,道:“以前我都是到了星期天回家洗的。”
“那你洗完沒有?”程立學問道。
“沒有。”林初恩搖了搖頭。
“我剛剛是不是幫了你。”程立學問道。
“嗯。”林初恩點了點頭。
“那你是不是要有所回報?”程立學問道。
“你,你想干什么?”林初恩嚇得往后退了一步,想要準備隨時逃跑。
“沒想干什么,幫我把衣服洗了,這就算是報答了。”程立學道。
程立學最不想做的兩件事情,就是洗衣服和洗碗。
如果讓他用洗衣機洗他還能接受,手洗,真的洗不好。
“不想幫嗎?不想幫就算了。”程立學道。
“我,我幫你把衣服洗了,但你以后不能喜歡我。”林初恩道。
“你怎么那么自信我會喜歡你?”程立學好笑地問道。
“因為學校里有很多男生都喜歡我的。”林初恩小聲說道。
“林初恩。”程立學喊道。
“嗯?”林初恩問道。
“我喜歡的那個女孩,不比你差。”程立學道。
“哦。”林初恩道。
“還真別不信,到時候讓你見見你就知道了。”程立學道。
“除了那些壞女孩,真的會有好女孩喜歡嗎?”林初恩抬起頭問道。
這句話真問到程立學的痛處了,他道:“林初恩,你找打是嗎?”
“我,我沒說過。”林初恩立馬慫了,然后蹲下來洗起了衣服。
就這樣,月光下,程立學站著那,看著身前的女孩認真地洗著衣服。
她的腦后有一條長長的馬尾,用著最普通的橡皮筋扎著,因為在用手搓衣服的原因,那長長的馬尾也在一下一下的晃動著。
程立學忽然想起了什么,直接蹲下來將林初恩的手從盆里拿了出來。
看著她那還紅腫著的手面,程立學深呼了口氣,道:“林初恩,你是不是真蠢啊?難道真就不知道疼嗎?”
林初恩沒吱聲。
“小時候叫你小蠢,果然沒叫錯。”程立學道。
初恩蠢,小時候程立學拼音沒學好,老是以為蠢是初恩拼起來的。
再加上那時候林初恩的父母都叫她小恩,程立學便給她起了個小蠢的外號。
“你沒有禮貌,我跟蕓姐是一輩的。”林初恩鼓著臉說道。
“那我還得叫你小姨了?”程立學給氣笑了。
程立學把她面前的盆拿過來,然后幫她洗了起來。
看著程立學洗起了她的衣服,林初恩俏臉一紅,道:“你洗你的,我洗我的就好了。”
“再廢話,我親你你信不信?”程立學的本性開始暴露出來了。
“你,你說過你有喜歡的人的。”林初恩害怕的退后了幾步。
“所以啊,我不會喜歡你的,所以,防備心不要那么大。”程立學道。
“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林初恩小聲道。
“要不你發個誓怎么樣?”林初恩道。
“發什么誓?”程立學問道。
“你要是喜歡林初恩,就,就……”
“就什么?”程立學問道。
“就五天不能洗澡。”林初恩道。
程立學啞然失笑,望著眼前這個在月光照耀下,連讓人發誓都不敢發太狠的絕美女孩,不知為何,心突然一動。
“行,我程立學如果喜歡眼前這個女孩兒,就五天不能洗澡。”程立學笑道。
將衣服洗好后,程立學端著盆回到了寢室。
將衣服在陽臺上掛好后,程立學便脫掉衣服在床上睡了起來。
第二天六點起來洗漱后,開始跑步,跑完步后,早讀便開始了。
早讀完后,程立學拿著飯缸打了一碗稀飯一小碟炒白菜和兩個饅頭走了回來。
“手好些了嗎?”程立學問道。
“嗯。”她點了點頭。
“額頭呢?還有疤嗎?”程立學問道。
“沒有了。”林初恩搖頭道。
“那就好。”程立學笑道:“那么漂亮的一張臉蛋,如果出現一點疤痕,那可就是我的罪過了。”
林初恩臉紅了紅,沒說話。
不消一會兒,程立學便把碗里的稀飯和盆里的飯菜給解決了。
林初恩扭過頭看了一眼,又快速的扭了過來。
看著程立學碗里消失的飯菜,她是真的有點看不懂他了。
當她在教室里見到程立學時,她是覺得程立學在這里待不了幾天的,別說幾天了,恐怕連一天都待不了就會離開。
只是沒想到這一周都過去了,他不僅待住了,而且還沒有半點厭煩的意思。
這還是自己曾經認識的那個程立學嗎?
這里的飯菜,可是連青陽許多本地的學生都在抱怨的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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