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林初恩的奶奶嘆息了一聲,道:“既然要買,那就不能只買我的,立學,你說說多少錢,我們把這幾套衣服全買了。”
“太奶奶,你這不是打我的臉嗎?我這是送禮來的,怎么成賣貨的商人了?”程立學道。
“立學,你要是不收錢的話,那這衣服你就算是給我們放在家里,我們也不會穿的。”林初恩的奶奶道。
程立學算是明白自己母親的痛苦了。
這一家子人啊,是真的夠倔。
本來以為耍無賴,再加上打感情牌逐個擊破,這衣服是鐵定能送出去的,誰知道衣服她們是要了,但卻要拿錢買。
看樣子,自己不收錢她們是不會要的了。
還好衣服是自己買的,價錢什么的都是自己說了算。
“沒多少錢,只一百塊錢。”程立學笑道。
“這四套棉襖還有鞋子,一百塊買不下來。”林初恩的奶奶搖頭道。
“那好吧,一共是四百塊錢。”程立學無奈道。
“這還差不多。”林初恩的奶奶笑道。
林初恩回到房間,鉆進自己的床下,從床下拿起一塊磚頭,從里面拿出了一個用針線縫的錢包。
林初恩從里面掏出了四百塊錢。
“給。”林初恩將錢遞給了他。
程立學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然后將錢收了下來。
“先試試合不合身吧,不合身我明天還能拿去鎮上給你們換。”程立學道。
“奶奶,你先試試。”林初恩將她的兩個棉襖拿了出來。
林初恩的奶奶試了試,挺合身的。
程立學笑道:“太奶奶,天冷了,穿了就別脫下來了,有兩件呢,正好可以換著穿。”
林初恩的奶奶點了點頭,新衣服穿著就要比老衣服舒服很多。
“小恩,你的也試試。”林初恩地奶奶道。
林初恩點了點頭,她把自己身上的棉襖脫下來放在一旁,然后穿上了新的棉襖。
不大不小,竟然正好。
“要是大一些就好了。”林初恩可惜道,因為大一些,就能多穿幾年。
“倒是挺合身,比我眼力好,以前小恩父母還在時,我給她買衣服都經常會買大或者買小。”林初恩的奶奶笑道。
林初恩聞言,俏臉紅了起來,然后抬起頭惱怒地瞪了某人一眼。
程立學可不讓著她,自己送的衣服最后成了賣了的,因此很狠狠地反瞪過去。
不過到底是人靠衣裝馬靠鞍,雖然此前的林初恩一身素凈也很好看,但她之前完全是靠著自己清麗的容貌取勝,此時身上穿著上紅色的羽絨服,俏麗的小臉更顯嬌艷,讓人忍不住將其摟進懷里,好好疼愛一番。
“棉襖都是一樣的尺寸,試一試鞋子吧。”程立學道。
林初恩拿著棉鞋走進了屋里,試好后,她又將鞋子換成了原來那雙。
“沒問題。”林初恩小聲道。
“尺寸都沒問題的話,那我就先回家了。”程立學對著林初恩笑道:“小姨送送我吧。”
“別,別叫我小姨。”林初恩皺著鼻子說道。
“小恩,你去送送立學。”林初恩的奶奶道。
“哦。”林初恩道。
“怎么,不情愿?”山里的小道上,程立學撐著傘,轉頭望向了旁邊的女孩兒。
“是啊,怎么了?不想送你不行嗎?”林初恩抬起頭問道。
程立學沒好氣的將她往自己身邊拉了拉,道:“你覺得我這么大冷的天又下著雨起那么早去鎮上買這些衣服是圖什么?就圖個敢偷偷瞪我,連送都不想送我是吧?真是個白眼狼,虧我昨天睡覺時還想著要是下大雪了某個姑娘凍的瑟瑟發抖該怎么辦,要是凍生病了又該怎么辦,看來是白擔心了。”
林初恩抿了抿嘴,沒說話。
在一處寂靜無人的山村小道里,程立學停下了腳步,將傘遞給了她,道:“你用左手打著。”
“哦。”林初恩接過傘,用左手將傘撐在了兩人頭頂。
程立學將她的右手拿了過來。
“你,你做什么?”林初恩俏臉通紅地掙扎道。
程立學沒說話,右手握住她的手,左手從自己的兜里掏出了一瓶剛從鎮上買的凍傷膏。
“手凍傷了也不知道去買些藥抹抹,昨天看時還只是有些紫,現在都紅腫了,再不知道愛惜自己的手,等到了明天天氣再一冷,說不定就成瘡發炎了,到時候有你好受的。”程立學先是松開她的手,然后在自己右手上涂抹了一些藥膏,然后再拿起她的右手,輕輕地涂抹了起來。
林初恩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沒發一言。
程立學將她的右手涂好后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笑道:“好了,別發呆了,換另一只手。”
“嗯。”林初恩從左手持傘變成了右手持傘。
程立學又在自己的手上擠了些藥膏,然后在她左手上輕柔地涂抹了起來。
等涂抹好了后,程立學將傘從她手中接過來,然后將藥膏遞給了她,道:“每天早中晚各一次,別忘了抹,最近幾天天冷,也不要再讓自己的手觸碰到水,下次見面要是再讓我看到你的手腫的那么厲害,我就在上面掐一下。”
“你掐我,我也掐你。”林初恩忽然鼓著臉說道。
程立學看著她,忽然嘆息了一聲,道:“誒,林初恩,你小時候不是挺怕我的嗎?不只是小時候,記得我剛到青陽初中的時候,你見了我也跟見了老虎一樣,現在怎么不怕我了呢?”
程立學現在還能想起自己剛到青陽初中時間的場景,那時候她見了自己是真的害怕啊,自己還曾好幾次把她給嚇哭了,而林初恩之所以有這個反應,其實一切都是來源于小時候。
小時候的林初恩雖然長的挺好看的的,但那時候的程立學卻不喜歡她,出生在大城市,再加上家里有些小錢,讓小時候的程立學一直都很有優越感,那時候心高氣傲,自然看不起這個來自鄉下的土包子。
因此,沒少說一些能惹哭她能傷她自尊心的話,因此,也就沒少欺負她。
這也是為什么自己重生后再見到林初恩時,會接連對她說了那么多次對不起的原因。
因為自己前世,真的挺對不起她的。
“我,我什么時候怕過你了?”林初恩瞪大了眼睛問道。
“沒有,是沒有。”程立學笑道。
有些罪,就讓自己用一生去贖吧。
在即將走到梯田時,程立學停了下來,然后將雨傘放下,伸出手,抱了下她。
“看在我起這么早,冒著風雨怕你凍著了給你買衣服的份上,讓我抱一下吧。”
程立學抱了她一下,然后分開。
他揮了揮手,走上了梯田。
林初恩在原地愣了愣,直到雨水打在臉上時,才拿著傘走了回去。
只是林初恩回到家想把新買的羽絨服換成舊的時,那羽絨服的兜里,忽然掉出了四百塊錢。
這四百塊錢,正是剛剛她給他的。
正如他跑上梯田,留下的那把傘一樣。
本來屬于他的,卻最終都屬于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