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自己家門口，程修遠已經把酒和紙炮拿了出來。
“需不需要我在幫著拿點？”程立學問道。
“不用了，這點東西我自己能拿完。”程修遠笑道。
說完，他便將東西拎起來，先一步領起了路。
要說對這片土地的熟悉，那程修遠肯定是他們之中最熟悉的。
畢竟年齡放在那里呢，其實小時候，父親最喜歡給他講的就是霧隱山上的事情了。
什么哪里有蛇，哪里螃蟹河蝦多了，以及曾經山上發生過什么靈異恐怖的事情了。
那時候的程立學，也愛聽。
“我可以幫你拎些紙的。”林初恩道。
程立學沒有搭理她。
“我，我去上墳看父母，不能什么東西都不拎的啊！”她忽然帶著哭腔的聲音說道。
程立學停了下來，他嘆了口氣，道：“給，你拎紙，我拎炮。”
“嗯。”林初恩抹了抹眼淚，將比較輕的紙拎在了手上。
“每年這個時候，心里是不是都會很難受？”程立學還是忍不住的問了出來。
“嗯。”林初恩點了點頭。
如果不難受的話，她剛剛眼睛也不會莫名就紅了。
“沒事，以后這一天，我也會跟你一樣難受。”程立學忽然道。
林初恩看向了他，然后又低下了頭。
“跟緊了，小心路滑。”程立學道。
“嗯。”林初恩小聲回了一聲。
去往山上的小路，并不是一條常走的路，因此路上不只是有雪，還長滿了荊棘。
倒是因為冬天因為蛇都冬眠，再加上小溪結冰被凍住的原因，這一次，再次來到這個地方時，沒有之前那次那般害怕，不過走入難走的荊棘叢林中，程立學牽住了林初恩有些冰涼的小手。
“路不好走。”程立學解釋道。
林初恩沒吱聲。
程修遠偷偷地回望一眼，搖頭笑了笑。
走到墳地，程立學跟著自己的父親來到了自己爺爺奶奶的墳前。
林初恩則是去了她父母的墳前。
程修遠用火機將鞭炮點燃，將地下的父母喊出來，然后燒起了黃紙。
“爸媽，立學考上市里最好的高中了，還發表了小說賺了錢，你們有個了不起的孫子，所以在地下不要操心我們，我們過的很好，從明年開始我就不走了，每年清明節都過來看你們。”程修遠說完，跪地上連磕了三個響頭。
程立學雖然沒見過自己的爺爺奶奶，但畢竟連著血脈，也跪下磕了三個頭。
在這邊紙燒著的時候，程立學從父親那拿了些紙，走到了林初恩父母的墳地前。
他們是葬在一塊的，因此只有一個墳墓，墓碑也就只有一個，上面刻的是林初恩父母的名字。
林初恩點燃鞭炮燒起紙時，已經哭成了淚人。
他將黃紙放在上面燒起來，然后也給他們磕了三個響頭。
他們是林初恩的父母，以后也會是自己的父母，這個頭是應該磕的。
林初恩滿臉淚水的看向了跪下磕頭的程立學。
“他們跟我爺爺是一輩的，按輩分來說，我也應該叫一聲爺爺奶奶，磕個頭是應該的。”程立學一本正經的說道。
“哦。”林初恩看著眼前的墓碑，又流起了淚水。
此時程修遠也走過來燒了份紙。
“走吧，去你太爺爺和太奶奶那。”程修遠道。
“嗯。”程修遠點了點頭。
林初恩也起身一起走了過去。
因為程立學太爺爺的墳旁邊，也埋著她的爺爺。
當然，紙也就只燒到太爺爺太奶奶這一輩，在往上，就不繼續燒了。
將紙燒完后，幾人按原路走了回來。
“你蕓姐飯該做好了，小恩要不在我們家吃過飯再回去吧？”程修遠道。
“不了，奶奶還沒吃飯呢，我得回去把飯做了。”林初恩道。
“這樣啊，那行吧。”程修遠說完，先一步快速走了回去，很快，就把二人甩在了后面。
看著前面已經消失不見的父親，程立學笑了笑。
他腳步變緩了下來，問道：“手還腫嗎？”
“好很多了。”林初恩道。
程立學看了看她的小手，確實沒有之前看的那么紅腫了，但也不可能好的那么快，手上還是有一些發紫的地方，畢竟這幾天天氣都挺冷的，他道：“別忘了按時涂抹藥膏，也別天天起那么早去山上砍柴了，要不是我媽告訴我我還不知道呢，早上那么冷，砍什么柴啊？要是沒柴了，可以去我們家那里拿，年前我爸買了不少。”
“嗯。”林初恩先是點了點頭，然后又道：“這幾天下雪，山路很滑，是砍不了柴的。”
“合著要是沒下雪，山路沒那么滑，你還會繼續起那么早去山上砍柴是吧？”程立學沒好氣的說道。
“不砍柴，冬天沒東西燒的。”林初恩小聲道。
“不是說了我家有嗎？”程立學問道。
“你家是你家的，和我沒關系啊！”林初恩道。
“會有關系的。”程立學道。
“什么意思？”林初恩呆愣愣的問道。
“你不懂？”程立學好笑地望著她。
林初恩俏臉一紅，然后磕磕絆絆的說道：“不，不會有關系的。”
“有沒有關系，時間會給出答案。”程立學笑道。
看著她臉上還有一些剛剛流淚時所掛的淚珠，這一刻的程立學沒有再像往常那般猶豫，直接伸出手，將她白嫩臉蛋上的那些淚珠給抹去，曾經猶豫，數次抬起又放下，因為自己還沒有拿定注意，因為自己還沒有確定自己是否真的喜歡她。
而在確定了這些之后，程立學這次手抬起的很執著，也很堅定。
喜歡了，就不該再讓她受那么多委屈了。
看著程立學的手觸碰到自己的臉，林初恩嚇得往后退了一步，俏臉通紅道：“你，你做什么？”
“臉上有淚水啊，馬上就進村了，要是被別人看到了，還以為是我把你給欺負哭了呢，肯定得把你擦掉啊！”程立學理所當然的說道。
“流，流氓。”林初恩鼓著臉說道。
“別鼓了，跟個青蛙似的。”程立學好笑地說道。
林初恩泄了氣，然后抿了抿嘴。
又被他給占了便宜。
以后絕對不能再跟他離得那么近了。
大流氓，大色狼。
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