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少爺又跑了!他這從不善后的性子啊,真不能改了!
恒壽又開始懷念賀夫人:
如果夫人在,少爺哪敢這么來?整天只知道造,根本不收拾整理?
平日看書,看完后將書往桌上一扔,必須靠我們放回原處。
每次搞研究、做手工,用完的工具隨意扔桌上,交給我們清洗擦拭。
每次瑯環館曬書活動時,他只負責把書搬到門口攤開。且僅弄出一個開頭,便再也不管。未來看天氣收書,都是我們在帶人干活。
恒壽長長一嘆。
這次把鳳巢炸掉,將三者都撈出來。但接下來的善后工作,他又不管了。
恒壽硬著頭皮上去勸架,并通知伏向風火速趕來。
鳥語那玩意,他根本聽不懂,完全不知道鳳鳥跟伏伯勞在吵什么。
伏伯勞,血脈天賦為鳳語,并從鳳語中領悟“化鳳”之術。
嘰嘰喳喳——囀囀嚦嚦——唧唧——
“都怪你!要不是你,老子早就成功了!”
“成功?是被對方反殺吧?”
“你才是,如果沒有我,你反而會被鳳巢煉化吧?”
嘰嘰喳喳——囀囀嚦嚦——唧唧——
伏向風匆匆趕來,看著一人一鳥打架,連忙上前:“你們不要打了!”
察覺伏伯勞的鳥語,再看和伏伯趙相似的容貌,伏向風恍然,拱手抱拳:“可是伏伯勞兄長?”
“你是哪一脈的?看你這年紀——柏皇堂?”
伏家各脈族人,唯獨柏皇堂一脈為精英策略,特意減緩子嗣的繁衍。
“正是。兄長為何在此?是通過鳳巢復活了嗎?”
伏伯勞以三昧真火擋住狂風,退后幾步。只是看伏向風時,內心有些心虛。
“算,算是吧。”
這時,鳳鳥飛到伏向風肩頭。
伏伯勞目光一凝:“這鳥是你的?”
“與我有舊。”
鳳鳥怒沖沖瞪著伏伯勞,用鳳語進行謾罵。
伏向風趕緊安撫,無奈道:“是你主動跑來鳳巢。這地方是伯勞兄長建造,是他和方前輩復活之用。對吧,兄長?”
“對,沒錯。我們復活用的。”
伏伯勞看著手中鳳凰蛋,含糊道:“我當年和方前輩布置鳳巢,打算我們死后借此復生。但沒想,你這鳳鳥闖進來提前激活鳳巢。導致我們三者都出現狀況。”
雖然自己建立鳳巢不懷好意。
但事已至此。那就權當沒發生過,大家和和氣氣往下走吧。
同族堂弟跟前,難道說自己是什么奸詐之人嗎?
“我未能真正羽化,暫借梧桐樹寄托靈神。你這鳳鳥雖然羽化成功,但并沒有一步成就先天真鳳。只能說是一只野鳳凰。類比下位龍種。”
他在“野鳳凰”三個字上重重咬音,氣得鳳鳥又差點沖上來打架。
伏向風趕緊抱住鳳鳥。但鳳鳥仍不斷伸脖子去啄伏伯勞。
若非你搗亂,我怎么可能不成功?我可是特意跑去找玄龜測算,算出我在此地可以羽化成功的!
伏伯勞冷笑道:“你禍害我倆幾百年苦功付之東流,我們還沒尋你晦氣!若非抱你的這小子,是我同族。你真當我不敢殺你嗎?”
來啊,誰怕誰!
鳳鳥破口大罵,伏伯勞隨之回嘴。
可在旁邊恒壽、方東源聽來,只聽到一人一鳥發出各種“啾啾唧唧”的聲音。
唯有伏向風聽明白一人一鳥吵架,不得不兩面勸阻。
咔嚓——
這時,伏伯勞手中的鳳凰蛋裂開,里面出現一只粉紅色的小鳥。
“嘰——嘰——”
小鳥閉著眼睛,張著嘴,不斷吃力地叫喊。
看到這一幕,伏伯勞和鳳鳥同時閉嘴。
一人一鳥大眼瞪小眼。
“堂兄,這莫非是……”
“這就是方前輩了。”
伏伯勞檢查雛鳥,暗暗松了口氣。
靈魂雖然保留,但記憶沒有在新生期恢復,還不錯。
這樣……不妨照料長大。縱然長大后恢復記憶,我那時也順利成道,可化解我二人之間的因果。
再說,我倆雖暗中布局,但并沒有在明面上撕破臉。
當年,伏伯勞多方奔走,利用鳳語考證神州密辛,最終構建“鳳巢秘術”。只是鳳巢的搭建,需要一個金丹修士的元丹作為能源動力。所以,他才在研彩大師方萬錦將死時,前來協商。
雖然方萬錦猜出伏伯勞可能不懷好意。但將死之時,他只能抓住這最后一根稻草。將本命元丹提前封入鳳巢,并為自己留下一張五色鳳凰圖充當后手。
如今伏伯勞思索,自然把方萬錦的布局猜得七七八八。可如今二人都沒達到自己的目的,但生活依舊要繼續。
“兄長要如何對他?咱們家眼下在鳳桐島——就是天風島和青桐島的結合,靈脈已然升級。那里的梧桐樹得到提升,可以養鳳凰。”
伏向風大略講述伏家概況。
聽聞伏瑞應、伏丹維雙雙化嬰,伏伯勞又驚又喜。
伏家大興矣!
再看方萬錦所化的錦鳳,心中再無半點顧慮。縱然把他養大,恢復記憶又如何?伏家有兩位元嬰宗師,我又沒有真正害他。他能對我如何?
“我稍后便帶他返還天風——鳳桐島。”
如今的伏伯勞并非人,而是一顆得道的梧桐樹。
天然具備撫養鳳凰的能力。
這時,鳳鳥用翅膀指了指碎裂的蛋殼。
伏伯勞將蛋殼喂給錦鳳,手中冒出青氣,溫柔地安撫錦鳳。
錦鳳吃掉蛋殼,得到最初一份先天元氣后,暫時安穩下來。
鳳鳥:“回頭你要養他,最好挑選一處竹林和山泉。”
“放心,養鳳凰,我家比野鳳凰更熟。對了,你如今沒有羽化先天。不如跟我這堂弟簽訂契約,同參天風大道。”
眼看鳳鳥又要啄人,他飛快對伏向風道:“咱們修煉‘鳳語’的修士,最大機遇就是鳳凰。唯有和鳳凰一起修行,才能發揮鳳語本來的能力。”
龍言可以施展道法,鳳語自然也可以。
伏向風看向鳳鳥。
鳳鳥輕輕啄了啄他的頭發,既沒有反對,也沒有同意。
傅玄星在門口喊話:“喂——你們那邊勸架好了嗎?這邊已經有人在靠近了!”
秘府暴露在水面,而伴隨錦鳳誕生,祥瑞異象已經溢出。
有幾位修士來到秘府周邊。
雖然被八卦陣阻攔,但通過里面溢出的異象,他們認定這座秘府內部有寶物,打算暴力破陣。
伏向風立刻看向方東源、恒壽。
二人率先回去幫傅玄星。
隨后,伏向風邀請伏伯勞一起出手。
伏伯勞腳下升騰白色的靈風,神識籠罩整座秘府,將他當年設計的機關一一激活。隨后,二人帶著二鳥過去幫忙。
“兄長,您現在成丹了嗎?”
“沒有。假物寄神,擁有接近假丹修士的法力,但終究沒有真正邁出那一步。”
金丹劫關,那可是一道天塹。
伏衡華把化身收回,迅速在屋內打稿。
嘯魚站在一側,為他準備宣紙、墨汁。
伏衡華在第一張圖紙畫出自己的形象。左右,各有一尊人身蛇尾的神靈。然后拿起八張宣紙拼湊九宮格,又開始繪畫其他神靈。
“滿天星斗之神,四海九水之君。還有東萊萬島上,一島一神……”
圖紙不夠,他又繼續拿宣紙往左右上下拼湊。
“陰陽之后,五行八卦之神。還有天干地支……”
很多神靈都只是草稿,僅僅是一個橢圓圖案,內里標注神位。
他拖鞋踩在宣紙上,不斷在各處畫圖。
不知過去多久,他將毛筆往邊一扔。
“成了!”
少年欣喜地,望著自己用上百張宣紙拼湊而成的萬神圖。
嘯魚在他走出來后,拿手絹幫他擦去鼻尖上的墨點。
“嘯魚,你看。這就是我未來的斗戰法寶。此畫一成,我的金丹隨之圓滿。”
伏衡華自身與陰陽二神站在萬神正中央。
上方是漫天星斗之神,立于祥云之上,拱衛三圣。
下方是四海九水萬島之神,白浪滔滔,諸神手持玉圭、節杖。
左右為五行八卦、天干地支等一應道神、真君。
而在這一切神靈外圍,有數十萬的天兵神將、天女童子。
嘯魚看罷,夸贊了幾句,隨后話鋒一轉:“此圖工程好大,這需要的顏彩數量——”
伏衡華粗略估算后,緩緩搖頭。
辦不到啊。
這圖真制作出來,自己還需要糾結成丹嗎?怕不是可以琢磨化嬰了?劫仙都能商量吧?
“嘯魚,給恒壽傳個信。讓他把那處秘府的顏彩都給我摳下來。”
顏彩有一個好處。通過技藝將古畫、古董的顏料摳下來,經過二次加工后能重新使用。
“實在不行,也顧不得損毀古物了。
“潮音齋還有多少錢?以后,靈圖字畫這種法寶,你幫我留意。都買下來,回頭我要‘摳圖作畫’。”
不能單純把希望寄托在張如意那邊,其他能用的辦法都應該考慮。
伏衡華隨后又想到一個念頭,思忖:獸血,神州時代有利用獸血制作顏料的法子,我可以拿來改一改。
用神獸、靈獸的血,會污濁萬神圖,導致雜質過多,伏衡華不欲如此。
但如果獸血可以,那么自己的血呢?自己的造化之血,又或者抽取自己的精氣、壽元,從而合成顏料——
還有,息壤乃萬土之精。很大一部分顏彩的原材料來自礦石。我能不能通過息壤,從而變化出相應的色彩呢?
許多法寶、建筑都有色彩,能不能將這些色彩提取出來,制造靈元顏彩?
伏衡華腦中一個個靈感迸發,吩咐嘯魚將“萬神圖草稿”收好,自己又開始下一輪實驗。
以往的研彩師是一脈單傳,師徒授藝。他們修行的主旨是“以色彩代表天道,煉萬色而成仙”。靈元顏彩,只是他們修行的副產物,只為冷門職業靈畫師提供貨源。
因此,研彩師從來沒有想過如何擴大“顏彩提取”的范圍。更不會想到,有朝一日會有人需要如此龐大份額的顏彩。
眼下研彩師一道發生新的變化,伏衡華要為新的研彩之法,尋找全新的提取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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