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桂秋來到長生村,當走過村落門口的石碑,里面的人立刻有所感應。
當看到丘桂秋的衣著,里面的村民紛紛露出喜色。
“是赤淵道派的大老爺啊!”
“看,我就知道。赤淵道派不會輸的!”
“大老爺,請問現在魔劫情況如何?我們村子要不要往里面搬?”
不少村民圍過來,嘰嘰喳喳對丘桂秋發問。
面對這種情景,雖然丘桂秋早有預見,但臉上還是閃過一絲尷尬。
面對眾人的熱情,欲言又止。
“你們這些人啊——”
一位手持木杖的老者蹣跚走過來。
他雖然也有修為,甚至即將步入筑基,但壽元即將耗盡,正處于油盡燈枯之際。
“都退下,都退下!大老爺一路除魔歸來,眼下應該讓大老爺好生歇息。其他事,等回頭再說。”
這位老者在村中名望甚隆,眾村民默默退開,讓老者領著丘桂秋一行往他家歇息。
路上,有不少歡快的孩童捧著花環送給丘桂秋。
“大哥哥……赤淵道派是什么樣子的?我這樣的修為可以去拜師嗎?”
面對孩童的發問,在伏瑤軫等人異樣的目光中,丘桂秋抱起孩童笑瞇瞇道:“赤淵道派不拘根骨修為,只要你肯努力修煉。都收!之后,去各座大山進行守山、巡山,維護萬岳境的正常運轉。”
“大哥哥也是從某處大山回來嗎?”
想到自己那座山的遭遇,丘桂秋臉上有些暗然。
瞧著,這個村落對赤淵道派的態度很不錯?
傅玄星暗暗詫異。
突然,有人悄悄觸碰他那條纏滿繃帶的手。他心中一驚,趕緊退開一步。
但見,一個抱著布娃娃的小女孩,手足無措站在那里,似乎有些被傅玄星嚇到。
看到小女孩快哭出來的表情,傅玄星有些手足無措。
伏瑤軫連忙過去,輕輕抱起女童進行安撫。
“你看。”
手指輕勾,一只只絢爛的蝴蝶在她們身邊飛舞。
優美的琴聲隨著蝴蝶而揚起。
見狀,伏桐君默默將腳收回,走到傅玄星身邊,低聲道:我檢查過,這個村子只是一些煉氣修為的村民,沒有敵人。
“嗯,我明白。”
傅玄星一邊應付著,心中戒備并非放下。
那些偷襲自己的人,并非南洲之人,也不是所謂的“袁岳”,而是一群很早就想要自己性命的人。
在東來,傅玄星遇到過好幾次類似的刺殺。都是靠著伏瑤軫未卜先知的能力,順利擺脫刺殺。可現在——他們竟然能追到南洲?
伏瑤軫安撫女童后,女童怯弱問:“姐姐,你也是赤淵道派的修行者嗎?”
“我……”
伏瑤軫有些遲疑。
“他們也是幫助萬岳境,跟我們一起守護萬岳境安危,保護大家的正道人士。”
丘桂秋連忙走過來幫伏瑤軫解圍。
雖然得知眾人并非赤淵門徒,但村民們還是熱情擁簇,直到他們進入那位老者的家中。
這一路,除卻孩童們送來的鮮花花環,他們還收到不少村民送來的時蔬蛋肉。就連到了老者家中,也有人不斷登門,送來自家制作的臘肉、果醬。
看到赤淵弟子的這種待遇,再看不久之前被各大宗門、家族排擠,警惕,甚至不少門派離心離德,暗中打算和魔道聯手。伏瑤軫一行不免有些茫然無措。
這待遇,差距太大了吧?
丘桂秋看到村民送來諸多物品,連忙對老者道:“快快讓大家把這些東西收起來吧!我們赤淵道派有規矩,不許隨意拿萬岳境子民的供奉。”
老者搖頭道:“那是平時,我們自然不敢胡亂對大老爺們上供奉,免得害老爺們被仙人責罰。可眼下是非常時刻,這些瓜果臘肉也是我們種植、制作的靈物,稍微能增長一些靈氣。我們無法幫大老爺們除魔,但一些供養之力還是有的。”
他用拐杖重重敲地:“覆巢之下無完卵,這個道理,小老兒懂。如今我們這些人的安逸,全是依仗赤淵道派庇護。若赤淵道派沒了,我們又要回到長輩們描述過的那種環境。所以,就算為了我們自己,我們也不希望赤淵道派的失敗。”
伏瑤軫聽到這,默默瞥了一眼伏桐君。
伏桐君默默點頭,已經派遣蠱蟲去查了。
丘桂秋無法推脫,只能將村民們的諸多贈品收下。
在老者安排下,眾人分到三間屋子歇息。
老者笑道:“大老爺們暫且歇息著。晚上小老兒親自下廚,為幾位準備一頓靈食。”
長生村位于靈穴之上,不僅村民化作靈人。他們種植的五谷,豢養的家畜也都是靈谷、靈獸。
到了晚上,眾人在老者家中享用了一頓美味的鄉土靈膳。
截然不同的靈膳風味,少爺應該會很喜歡。
恒壽默默將這些菜品記下,甚至求老者從廚房將多余的飯菜打包,設法給伏衡華送去一份。
“山椒辛辣卻不失靈韻。雞肉軟滑適中,并不會特別干柴。尤其是作料種類少而量大,充斥鄉土菜系的獨有氣息。”
伏衡華坐在房間里,和嘯魚一同享用“青山椒炒紅雞丁”。
“但從靈膳功能的角度看,屬于最低一等。只有恢復氣血,緩解疲勞的效果。”
嘯魚見衡華評鑒完,又在他空空如也的瓷碗中,添上一碗米飯。
“他家的菜,吃起來過于重辣,不符合咱們家清澹的口味。少爺不宜多吃。倒是他家的米,很不錯。咱們蟠龍島也好,白玱水域也好,很少見到如此優質的稻谷。”
嘯魚隨伏衡華行走多地,也只在玉庭山等少數幾處地界,才見過這種優質,極富靈氣的水稻。
“或許,咱們可以討要一些稻谷?”
衡華默默點頭,然后默默盯著恒壽送來的飯菜。
飯菜沒有毒,而且能吃出烹飪者的心意。對方的確是全心全意感激著赤淵道派。
“這其中,微妙之處可就多了。”
宇文春秋等人在飯后,各自回房歇息。他和丘桂秋分到一間,不免問及長生村對赤淵道派的態度。
丘桂秋卻一副很平常的姿態:“這不是很正常嗎?長生村的人經過赤淵考核,就可以拜入我們門派。我也是一個長生村出來的,當然會喜歡赤淵道派了?赤淵道派,可是右大陸的庇護者。沒有赤淵道派,其他兩個大陸的魔道早就殺進來。就連地下也……”
突然,他抬頭往窗外看。
宇文春秋也感覺到,外面有好幾道靈機正逐漸逼近。
“是仙道?”宇文春秋心中稍定。正道之人好說話,不是魔道,打不起來。
可丘桂秋的神情并沒有放松,而是緊盯著那群人入村。
“大半夜入村,準沒有好事。”
果不其然,那群人入村后直奔著幾個村中管事的家中。
丘桂秋瞇著眼,默默以神識關注。
宇文春秋有樣學樣,觀察那幾個修士的行動。
其中有一位修士來到他們所在的這處宅院,將招待他們的老者請走。
那老者神情一驚,看到丘桂秋和宇文春秋隱身而動,站在自己兩側,默默來了底氣,跟著這群修士往村長家中而去。
伏瑤軫二女坐在房間里,也察覺到這邊的情況。
不過二女得宇文春秋囑咐,并未出來照面。而是繼續在屋子里,討論她們從長生村收集到的情報。
“根據我的蠱蟲所講。這個村子所在的土地在千余年前,是寶象宗的土地。隨著赤淵道派重塑山河,建立萬岳境后。將山河土地分給凡人,并劃分為一個個村落鄉鎮。”
“凡人?”
伏瑤軫聽到一個十分微妙的詞。
“修士沒有嗎?”
“修士占據的靈山洞府自然還是自己的。但是圈畫的地盤都沒了,被赤淵道派拿走后,分給凡人。于是……”
“那些凡人在千年生衍后,體質化為靈人,有了一個個長生村。而他們更傾向于庇護自己的赤淵道派。至于那些宗門……”
回想自己這一路見聞,二女明白了許多事。
宇文春秋二人隨老者來到村長家中,看到村中幾個管事都在。
老者不免一驚,質問那幾位修士。
“諸位從何而來?我們清谷村和諸位無冤無仇,你們為何大半夜將我們抓來?”
“你們是跟我們無仇,但你們占據了我們家的地盤。你們清谷村的土地,是我們白河宗所有。”
修士抖出一張地契。
“這是當年寶象宗離開時,把土地轉讓我們白河宗的字據。”
白河宗的人!
丘桂秋面色沉下。
“當然,你們在此生息千年。我們不會把你們攆走。但是,以后每一年,你們必須對我們白河宗上繳一定的靈谷作為土地的租金。”
“白河宗?”
“什么地契?我們根本不清楚!”
“寶象宗?他們不是被赤淵道派趕走了?我們這是赤淵道派的地!”
“沒錯,這里輪不到你們白河宗說話。”
各種議論響起。
但隨著為首那尊筑基修士瞇起眼,威壓默默在屋內蔓延。
一群老頭子們被筑基威壓震懾,一個個開不了口。
唯有村長艱難的支撐著,吃力說道:“地契之事,我們并不知情。不如我和閣下一并前往赤淵道派,請大老爺們出面仲裁。若他們認可地契,我們便年年上供。若他們不認可——”
“哼!”
那修士一聲冷哼,村長喉嚨一沖,差點吐出血來。
突然,厚重的真元和清靈的真元同時從自己內臟涌起,將內傷化解。
他驚疑不定,向四周張望。
宇文春秋看向和自己同時出手的丘桂秋,眼神有些意外。
丘桂秋盯著白河宗幾個修士,默默將他們的影像記下。
“不必麻煩赤淵道派的道友們了。他們眼下忙著鎮魔,顧不上其他事。你們日后這個村子,就交給我們白河宗直接管理。我們白河宗是赤淵附屬門派,也算是一家人。你們不用這么抵觸。”
“我倒是沒聽說,白河宗可以在不經過我們赤淵道派的前提下,隨意拉攏長生村。你們白河谷周圍的八個長生村,還不夠你們供養的嗎?”
丘桂秋直接現身,將一塊令牌扔過去。
“到了赤淵腹地,諸位什么時候敢繞過我家行事了?”
赤淵弟子?
萬山令?
那幾個修士看到丘桂秋以及令牌,臉色頓時變了。
“道友,我——”
那修士連忙開口解釋,卻被一股更強大的威壓震懾,話語統統憋回去。
“我不想聽廢話,只告戒諸位:白河谷失陷,諸位逃到赤淵之地,我們愿意收留,并會為諸位劃分新的修行之地。但是,長生村愿不愿意受你們庇護,是他們自己說的算,是我們赤淵道派仲裁。拿著一張喪家之犬簽下的地契?
“縱是寶象宗的人回來,也不敢當我們的面說。這片地屬于他們!
“滾——”
氣浪轟的一聲吹開房門,那幾個修士見勢不妙,紛紛逃離。
宇文春秋默默無言,冷眼看著這一切。
他和伏家二女一樣,對南洲局勢有了新的想法。
或許赤淵道派威壓右大陸的表象之下,也有他們獨特的內部矛盾。
這次大魔劫,他們南洲的矛盾也在外力激化下,徹底爆發了。
待丘桂秋安撫長生村一眾管事后,將令牌留下。
“日后若有其他人來,你們就把令牌亮出來。告訴他們,仙魔之爭尚未結束,一切結果未出之前,讓他們好好掂量清楚。倘若最終是我們赤淵獲勝,他們的舉動會不會被我們清算?
“我赤淵道派立在各處山門間的禁令,他們到底還認不認?
“當年立下的血誓,還算不算數?”
給村民留下定心丸,他和宇文春秋返還離開。
路上,宇文春秋問及禁令。
丘桂秋笑道:“也沒什么,就是我派祖師往各宗門、家族的山門、洞府立下一塊鎮山碑,寫下我派與凡人、與修行界劃定的禁條。”
似乎看出宇文春秋一頭霧水,他隨后背誦道:
“第一,修仙之人——修為達到筑基后,不可再插手凡塵之事。”
“第二,修仙之人依山而居,不可輕履紅塵之地。凡入紅塵者,需持‘赤岳符令’。”
“第三,修仙之人不可妄自開采山中靈礦,不可肆意抽取地脈靈氣。”
“第四,修行之人不可逞強凌弱。一切恩仇報果,應上‘三山赤庭’仲裁。”
男子一條條背誦赤淵道派的禁令。
伏桐君冷不丁道:“違反了又如何?”
不知何時,她和伏瑤軫也從屋子里面出來。
丘桂秋不假思索:“輕者打落修為,削減道行;重者五岳壓頂,魂飛魄散。”
東來眾人對視。
對于赤淵道派在修行界的差口碑,似乎找到一點緣由了。
站在凡人、靈人一側,自然得到眾多長生村的敬愛。可同時,那些立足千年的悠久宗門、家族,對于自己失去的一切,可不會甘心啊。
恒壽靠著窗戶,在屋內聽到外面的動靜,默默把禁令傳給伏衡華。
然后,他看到傅玄星在昏睡中,時不時皺起眉頭,又默默尋嘯魚討要一只凝神香爐,在屋子里點燃。
白煙鳥鳥,傅玄星漸漸睡去。
恒壽則坐在一邊,默默研究“金靈遁術”。
一大早,天還沒亮。
傅玄星神清氣爽的醒來。
看著自己的手臂。
昨夜自己難得睡了一個安穩覺,也沒感覺到手臂的痛楚。
咣當——
房門打開,恒壽將早飯靈膳端進來,然后把桌上熄滅的香爐收回戒指,送還白龍船。
“早些吃完,我們準備趕路。”
給傅玄星送完早飯,恒壽又去給伏家二女送早飯。
正巧撞見伏桐君躲在屋外,偷看屋內伏瑤軫與伏衡華聯絡。
恒壽一臉不解,卻見伏桐君打手勢,他只得將托盤遞過去,陪伏桐君一起站在外面。
“哼,阿姐跟他有事瞞著我,而且是跟傅玄星有關的。你別攔著我,我倒要看看,是誰敢暗中對傅玄星動手腳。”
“有些事,我一直不想過問。是因為姐姐說,你有分寸。可眼下,玄星差點被人毒死。我這當兄長的,也不能再裝作不知情。”
“你想問,那群偷襲傅玄星的人到底是誰派來的?”
“毒傅玄星,而不是其他人。無非是他的特定出身。說白了,跟天上那幾雙煩人的招子有關。”
天上的招子?天上的眼睛?
他們在說什么?
伏桐君一邊沉思,一邊默默從恒壽的托盤里將菜包抓起,默默咬了一口。
呸——
居然是茴香的!
她二話不說,反手往恒壽嘴里塞。
恒壽默默閃開腦袋,指了指里面。
想了想,伏桐君隨意把菜包扔給自己的蠱蟲。
打小,伏衡華和一群長輩就不許她浪費糧食。除了強逼著恒壽替自己吃,也只有尋覓機會,喂給還沒長大,不懂事的弟弟妹妹們,讓他們替自己分擔。
但現在——
本姑娘有蠱蟲。
好幾只蠱蟲偷偷飛過來,把菜包吃干凈。
那明明是給四姑娘準備的。
恒壽有些無奈,指了指旁邊那個食碟。
這才是你的。
伏桐君見狀,才拿起另一個碟子里面的菜包。
山菌的,我喜歡。
慢慢享用恒壽和老者一起制作的菜包,伏桐君偷聽里面的對話。
“當年我們去傅家,在天央水域時就有人偷襲傅玄星。后來在傅家,那老頭明里暗里,也表示他設局傅玄星的事情,是背后有人指使。”
“那不是一回事。指使傅家主的人是天女教,目的是引導傅玄星斬殺青龍,為他在傅家積累名望。”
“天女教——哼,我們在豹尾島上,那個教主也在,是‘天上那位’安排的?白龍王?”
“對。”
“你不要對敖德正動什么心思。他也是一個可憐人。拿了那位的一件法寶,被迫簽訂血契,把自己一輩子給賣了。”
“云軸那個血契?”
“對。”
伏桐君和恒壽聽到衡華的嗤笑。
“我都不敢胡亂拿不知內容的血契胡亂簽,他可是真敢。也罷,一個傀儡而已,不值得我追究。那么傅玄星這事,你總要給我一個安心的交代。日后再讓你這么照顧,會不會還有其他人追殺他?”
“我會找機會跟幕后那人談一談,化解她對傅玄星的恨意。”
“幾分把握?”
伏瑤軫默默搖頭:“沒有把握。”
“那還是我出面吧。阿姐確信,那個人也在南洲?”
“為了觀察結果,她必然親自跟來——雖然我并不清楚,對方如何穿行颶風帶。但是——你不適合出面。”
“看到的?推測的?”
“那個人的身份跟你有一些淵源,你出面會很尷尬。所以你暫且不要出面,我會設法找到她,跟她談一談。我看到了,我和她會在天羽山有一面之緣。她也在等我,屆時我會設法勸說她放棄。”
“阿姐,只有這一次機會。”
“我曉得了——”
伏桐君見里面二人即將結束聯絡,招呼恒壽偷偷離開。
“你怎么看?”
恒壽沉默不語。
“說話,我知道你肯定有想法。”
“少爺不出面,你我操心什么?四姑娘有分寸,不會隨便拿傅玄星的性命開玩笑。”
“但姐姐說,她也沒有把握——不過除卻我們一行,還有東來人在此?姐姐不是說,她的力量無法在南洲窺見太多未來?”
“四姑娘有分寸。”
恒壽再度重申自己的立場。
伏桐君翻白眼。
打小,這廝就這態度。
“算了,不問你了。我回頭設法——”
“四姑娘連少爺都不許插手,自然不會讓你插手?”
恒壽慢吞吞說:“與其關注這事,不如好好看顧傅玄星。”
“難得說一句中聽的話。”伏桐君低頭琢磨一陣,笑著端走托盤,進屋和姐姐分享靈膳。
照顧完身邊人,恒壽才慢悠悠回屋,自己開始吃飯。
飯后,六人快速動身。
辰時趕到赤淵道派。
仙光映紅半邊云霄,火云托起一座連綿不絕的山脈。在云海下方,似有一道紫黑色的光輝在熠熠生輝。
“你家山門竟然是懸空的?”
在遠方,只能看到一道紅色光柱。可就近看,那光柱竟是從一座懸空的山脈射出。
“最近幾年,赤岳山脈才懸空的。”
丘桂秋神情復雜,帶領五人往那邊走去。
等來到赤岳下方的迎仙門,五人臉色劇變。
丘桂秋輕輕一嘆:“諸位,這就是我們赤淵派的祖庭——赤岳仙宮。”
高山巍峨,仙宮宏偉,數不盡的赤光在空中蔓延,綿綿無盡的霓霞匯聚云海屏障。
但這一切——
都不及赤岳天宮下方的黑洞顯眼。
漆黑,烏黑,純黑……
那是絕對的黑色。
一個看不到盡頭的深淵。
它位于山脈的正下方,正不斷對外噴出地煞邪祟之氣。
赤光、霓霞匯聚的云海浮現千萬篆文,不斷向下方的深淵飛去,壓抑著深淵爆發的邪戾。
“前番我說,師祖們未必有空幫傅道友解毒。原因很簡單,我們需要防備地下的東西跑出來。”
“地下?你家地下有什么?”
丘桂秋搖頭:“不知道。但根據祖訓和宗門規矩,地下的東西絕對不能突破赤岳云海的封鎖。這是我們赤淵道派立足南洲的根本。這些年,我派在應對魔道壓力的同時,更要留人防備地下的危機,確保地下的麻煩不會擴散至整個大陸。”
伏瑤軫看向恒壽。
他已經用傅玄星的那枚戒指,將眼前的景象傳回黑月礁。
來到赤岳山脈,他們終于得以窺見赤淵道派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