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皮厚者,譏諷亦為贊譽。“純一牌坊事件”便是如此——采訪自東萊仙人滄瀾子
衡華特意施法,讓整座右大陸都能看到他的臉。
而在他的一連串質問下,沒有任何人能予以回答。
云霧中的壓力一點點增強。
赤淵劫仙們率先發覺不對。
伏衡華展現的力量,是不是太強了點?
九魚上人雙目閃過精光,在滾滾烏云中看到一顆垂天高聳的青枝玉樹。
青光交織,垂下無數長生枝椏。那每一片翠葉上的符文,象征伏衡華在南洲留下的一門道法、一道咒語。
“造化道果的氣運顯化?”
在無數枝條匯聚下,這棵樹凝聚伏衡華在南洲的氣運。
傳道教化。
衡華的氣運到底有多少?
在這一刻,赤淵劫仙們終于有了一個直觀認知。
赤淵千五百載,奠定右大陸秩序,氣運如天柱神岳,雄踞不動。
相較之下,伏衡華的長生樹矮了何止一頭,連半山腰都不到。
但是——
伏衡華只是一個人!
他一個人在南洲只操持了數十年!
如今天運流轉,整個南洲的造化大道竟隱隱然與他有相合之勢。再讓伏衡華在南洲發展下去,怕不是要成為真正的南洲圣人?
難怪,難怪……
這小子折騰這許多事,是防備我等先下手為強嗎?
不得不懷疑,伏衡華今天鬧這么大,到底意圖何在。
“就算……就算先民們做出那許多事。但歸根究底,是因為當初你們三洲放棄了我們,你們逃走了,把我們留下來被魔神殘害。”
在壓力越來越重時,終于有一個老者憋不住了。
不是在赤岳,而是在右大陸南部的一座坊市。
那老者在眾目睽睽之下發出嘶吼。
他是五千年世家司空氏的大長老。而司空氏追溯血脈,可以追溯到四萬年前的一位先民。是毒殺三洲義士的元兇之一。因此,對于古老時代的歷史,他比旁人更知曉一些。
“當……當年是那群真仙不好。他們眼看我們這里淪陷,就帶其他人逃離,建立其他三洲。
“所以,等他們回來后,祖先們把他們關在地淵,那是報應!
“后來……后來把那三洲之人拿來做祭品,也是他們罪……罪有應得!”
在旁邊一眾散修震驚的目光中,這老者不斷對空中的“天顏”爭辯。
“以受害者自居,就可以堂堂正正將懷著善意的義士們逐一坑殺?
“古代真君、三洲先民。縱然你拿著‘受害者銘牌’強行爭辯,可后續的赤綾魔帝入魔又當如何?那可是正經的南洲苗裔。只因為他們想要反抗魔道,便被爾等先人出賣。可誰能料到,反而塑造了一位真正的魔帝。
“還有赤淵二祖之死。也是他們對不起伱們,所以你們隨意迫害,無恥下作的設局偷襲?”
轟——
云氣炸開,浩蕩霧霾匯聚在坊市,“天顏”迫近司空邱。
“受害者?誰是受害者?是你們這樣一直掛著‘受害者’銘牌,不斷殘害過來幫助你們的人?還是即將被你們出賣,我們這些遠赴海外,過來幫忙的人?”
“四萬年了,一直以受害者自居,你們是真有臉!”
“四萬年間,但凡你們有一次真正反抗。愿意接受遠方而來的善意,魔道早已被仙道擊敗。一次次的善意,一次次的救助,被爾等肆意揮霍。”
赤岳之上,衡華的面孔也靠近赤淵劫仙們,直接質問:
“赤淵道派教化一千五百年,麻煩你們有點成果好嗎?最簡單的善惡觀,難道你們都沒能給這些混賬玩意扭轉過來?”
“舒爽了。”
星羅魔帝緩緩吐出一口氣。
通過鏡子,看到、聽到衡華的這通謾罵,他心中暗爽不已。
南洲先民的做派,他這已經入魔的外來之客都覺得惡心。
其他魔修亦是如此。
這群仙道之輩比他們好到哪里了?
在赤淵來之前,這些仙道比他們更無恥,更下作。舔著臉在他們跟前當狗,這還好意思喊什么“除魔衛道”?
比起他們這些道統之魔,這些人才是披著人皮的惡性之魔。
“伏衡華,你不要拿著尚未發生的事大肆宣揚。”
宋元到底坐不住了。
再讓他這樣貶低下去,南洲全體直接上吊算了。
“那些家族的檄文,赤淵并沒有采納。我派從未表態將爾等驅逐,撕毀合約。反倒是你,今天三番兩次耍弄手段,弄這幾批人鬧我赤淵,所為何?你莫不是打算——”
“打算如何?”
咚咚……咚咚……
宋元聽到一聲聲微弱的心跳聲,他的心臟仿佛受到牽引,隨之而跳動。
仙人心!
圣心!
單靈慶瞪大眼睛。
死死盯著空中“天顏”。
衡華本尊就在附近!
而且他的圣體已經完成最重要、最起始的那一步——心臟蛻變。
他的大腦飛快轉動:“圣心,緊接著就是圣血,而隨著五臟六腑的滋養,他的體質猶在我們之上。”
這種與真仙同檔次的體質有什么好處?
單靈慶曾聽師尊講過真仙之體的玄妙。
首先,體內排毒效果達到極致。殺死劫仙的劇毒,對圣心、圣體、真仙體無效。
其次,算力增強。大腦運行速度可以達到一念萬萬數。
此外還有目力、吸納靈氣的速度等等。
從生命層次上,與他們這樣的劫仙就不再是同類。
“更難能可貴的,是他們年紀小。”
年紀小,雖然法力積累先天不足。但同樣他們需要轉化的體量也不多。且因為年輕,他們的器官本就處于生命最旺盛階段,蛻變難度大減。
宋元聽著那一聲聲心跳,臉色驟然通紅一片,血氣受心跳牽引而不斷沸騰。
“你這小人之心,莫不是認為我今日折騰這許多,是跟你赤淵搶地盤?想要當眾打壓你赤淵的名譽?”
天顏發出狂笑。
“我立天書,自悟大道,教化一方。何須跟你們搶地盤,你那點斤兩,也只能看到這方寸之地。
“放心,待爾等南洲劫數度過。我這位‘行圣道者’,自當返還東萊。此后,你等求也未必能求我再來。不過——”
轟隆……
云氣再度涌動,玉樹顯化天邊,一道身影跏跌坐于樹下。
“很多人都覺得我的脾氣好,不會發火,所以屢屢逼迫。
“這次回溯過去、測算未來。看到南洲諸位的行徑,我不打算忍了。
“諸位不是都很好奇,我的魔性有多重。你們不是覺得我行事過分,你們忍氣吞聲?那大家都不要忍了!不久之后第六波伐城。屆時,南洲諸位如果打算覆滅玄元城,就和魔道聯手,來稱量稱量我的魔性吧。”
咚咚——咚咚——
金光萬道,衡華瞬間消失。
“什么意思?我沒聽懂?”
玄元城,孟晨扭頭看向滄瀾子。
“他是說,他要主動引發自己的魔性?”
“他的確是這么說的。”滄瀾子眉頭緊鎖,看向伏宣和、伏桐君等人。
伏向風吞吞吐吐道:“應該只是小六兒的一時氣話。”
于丹青雙手抱胸,冷笑道:“氣話?我瞧著,他可算找到一個正大光明研究魔功的借口了吧?”
天魔巢穴。
太上魔君等人也在關注。
驚聞伏衡華要借他們之力映照魔性,一個個俱是臉色大變。
“怕什么!”幽玄少君怒對眾人,“他要入魔,那就讓他好好領教,我們天魔五君的風采。屆時,把他徹底送葬!”
四法魔君:“我不覺得,一位持有圣心的‘小圣人’,能輕易被我等拉入魔道。”
其他魔君紛紛點頭。
他們對伏衡華有信心,伏衡華什么時候打過沒把握的仗?
太上魔君想到注視伏衡華的那位“魔主”,心中更為忐忑。
這一下鬧不好,那位魔主若是不樂意了……
“你們這些人,怎么漲他人威風?你們瞧著吧,等天魔幻世鏡煉成,屆時我定要把伏衡華的魔性全數吞噬,成就無上魔身。哼——倒要看看,他憑什么仗著一點魔性,就敢那么囂張。”
“總算找到機會了?”
衡華回來后,東方蕓琪似笑非笑看著她。
卻見他大袖一甩,惱斥道:“我是真恨極了這群人。什么時候了,還在那里動小心思。南洲?我稀罕南洲這地界嗎?
“為圣者,目光就當著眼九天十地。區區一處神洲,如何能牽絆你我腳步?”
從風允行那邊得知天胥神洲之廣闊,衡華心思早已飛向他方大洲。
立圣道,未來就要學著太玄道圣教化九大神洲一般,前往他方神洲行教化事。
“弟弟真是好大口氣,你連這一洲之地尚未教化妥帖,還敢肖想其他地界?還有,你是不是忘了?我還在這呢?”
衡華沒理她,對東方蕓琪道:“這次我扮惡人,剩下的事交給你了。”
東方蕓琪點頭,化作一陣香風遁去。
赤岳,眾人震驚伏衡華的豪言,卻見月華徐徐凝聚,另一位城主姍姍而來。
“諸位前輩……”
東方蕓琪輕聲細語,柔和月光照下,撫平天下人心中的慌亂。
“南洲家族與魔道勾連,欲在北海偷襲我等。道兄深惡此事,不免聯想貴派二祖以及三洲義士遭遇。因此,他此番發作,只是希望貴派給一個交代。”
果然,她的圣心也完成了。
單靈慶盯著東方蕓琪,心下苦笑。
這兩位小圣人的才情,真就是對標諸位開派祖師去的啊。
“勞煩東方仙子多多勸說。我派絕無和玄元城翻臉之意,第六次伐城,我等亦不會和魔道為伍。”
東方蕓琪笑道:“第六次伐城乃天魔惑眾生,非玄元一城,實則天下蒼生皆要去魔鏡前走一遭。道兄雖是氣惱之言,但我二人已經商定。屆時,我二人皆要入魔域一行,映照本相魔性,與那幽玄少主一較高下。”
真以為我天天被你牽著鼻子走,任由你欺負了?
到時候,拉著你本尊,當著天下人面打你分神。你還不得不讓我贏,不得不被我打一頓。
“仙子也要映照魔性?”
“貴派諸位亦在劫中,屆時都不能幸免。”
提醒一句后,東方蕓琪悄然離去。
臨走前,她右手輕搖,一道道月華在右大陸各處閃現。
“南洲諸惡行,我亦看不慣。留此物警示,望諸位慎思、慎行。”
月光流轉,右大陸不少家族門口,憑空豎起一座牌坊,上書“道德純一”四個大字。
“道德?這些走狗之后也配講道德?”
圍觀諸人看到牌坊,頓時哄堂大笑。
“全無道德,貫通四萬年,可不是純一而終?”
“對對,全無道德,純一而終。東方仙子說得好啊!”
面對這極具羞辱的牌坊,諸家族修士自然想要拔除。
但東方蕓琪的道法與道契合,太陰不滅,道法長存。
不論那群宗師如何行動,都無法鎮壓漫天月華,不能將門前牌坊挪走。
“你這一手夠損的。”
“太陰高懸,俯瞰眾生。我只是站在一個公正立場,為他們四萬年行徑做一個公證評價。”
衡華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么。
東方蕓琪不做,回頭他也要想辦法把這些家族修士折騰一番。
旁的不談,軒合國的事,總要讓他和伏家出一口氣吧?
伏宣和那副模樣,那種態度。
這大嫂,不認也給認。而大嫂認下了,相應的因果自然要伏家背負。
當年的先民死了,可他們的后裔還在。
這份因果,自然要有人來償。
“姐姐,今天事了。你是不是也該離開了?”
赤綾魔帝沒有言語,化作一陣紅霧離去。
“這一次伐城,算是結束了?”
“她那魔宮的人還沒死絕,如何算完?只是她故意隨行,賣好你我,打算讓那魔宮諸人多活幾個罷了。方才,我與她又談了一筆交易。可以讓她的人多活幾個,但——要按照當年六宗往事來。”
“簽押名單?”
衡華緩緩點頭。
“不只是她,星羅魔帝亦可如此。”
“彼等俱是魔道,你如此偏袒,怕是不好交代。”。”
“交代什么?我們行道順天數、了殺劫,只是與彼等一道垂絲,能否得救全看自身。”
東方蕓琪蹙眉不言。
她與伏衡華在大面上的立場相同,但在細微之處頗有分歧。
關于南洲魔道,伏衡華打算渡人,但東方蕓琪卻不樂意。
別看赤綾魔帝入魔時多么可憐,命運如何讓人唏噓。
這些年下來,她也是滿手鮮血的大惡人。
星羅魔帝亦是如此,他們夫妻情深義重。但這些年間,死在星魔一脈手中的恩愛夫妻,難道就少了嗎?
彼等沒有贖罪,憑什么得救?
“呵——你以為圣道是什么?是保姆嗎?我渡他們,就是把他們的因果完全背負起來?”
衡華對下一揮,黃土之上出現一條大河。
河水泛濫,有無數魚兒在搖曳。
“紅塵如大河,我等修行之輩,是跳脫紅塵,意在超脫。圣者,是智慧者,先行者,故可站岸邊渡人。但這種渡人,不是給河中魚兒眾生背負所有因果,我們所給予的,僅僅是一根垂絲。”
看著衡華的側臉,他的表情是自己從未見過的冷酷。
但他的話語卻又讓人無法反駁。
是啊,救世渡人,不是把所有人裝在一個花園里,由自己日夜保護。
而是傳授方法,引導啟蒙,讓他們自立自強。
“星羅魔帝本是仙道大派門下,情劫雖害其墮魔。但也因情之一字,保留些許道性。我所做的,只是點燃他的道性,引他們夫婦再入仙道。
“但他們昔年種下的惡因還在,自然要想辦法了卻。甚至,可能由此而身隕。”
但這些,伏衡華不會去強幫承擔。
“放下屠刀,一心歸道。并不是所有因果全消,只是以全新的心態對過去犯下的罪孽進行贖罪。
“星羅可以贖罪,赤綾亦可以。
“當然,元山也可以。他的智慧我很喜歡,如果可以……”
伏衡華頓了頓,輕聲道:“回頭他死在因果報應之下,就讓恒壽將他的腦袋割下,帶到我座下聆聽大道吧。”
啪——
東方蕓琪拿金鞭輕輕敲擊他的掌心,打趣道:
“反對。我代替東萊全體,包括你祖父,反對你的這一想法。元山死在南洲,不可有任何一個部件出現在東萊。他——與二魔帝不同。”
割頭帶回去?
你這是饞他的智慧,打算繼續元山大魔君那些未完成的實驗吧?
“那些實驗做都做了,我看一看實驗數據,還不行嗎?”
活體實驗在東萊限制頗多,薛開都只能弄一些靈人尸體進行研究。衡華更是拿著他的數據搞研究。但南洲不一樣,元山大魔君這千年下來,到底玩過多少活體實驗?
礙于自身道德,衡華做不出此等害人事。但人家已經完成的資料,他卻很眼饞。
“那些害人玩意弄出來的研究,你拿著用,不嫌惡心?”
東方蕓琪不愉道:“回頭你借療傷治病的名義,看一看普通修士的身體即可。研究修行道法,觀察人體結構就夠了。”
至于什么改造人體、半獸人、半蟲人之類,伏衡華有興趣的課題,東方蕓琪根本不打算讓他插手。
表明立場后,她將話題扯開。
“假如你真把兩位魔帝度走,讓他們萌生善念,悔過前塵。南洲魔道未來再無半點氣數了。這與你最初計劃,似乎有些不符?”
從東萊角度看,赤淵大興而不可全興。
南洲三塊大陸,不可讓赤淵盡得。
否則,東萊不穩啊。
“道不滅,魔亦長存。這批魔頭沒了,回頭人心思變,又有新的魔頭誕生。你瞧南洲仙道這些修士,一個個魔性厚重的很。回頭,南洲有的是魔。”
“是嗎?我還以為,你打算以幽玄之身,在南洲傳下魔門道統。”
衡華眨巴眼:“魔門道統?哪有的事?我在南洲傳授的,都是商書良這樣的正經仙法。對了,商書良當初殺死采花賊,救下那倆侍女。你可猜出那采花賊的來歷?”
雖然明白他在轉移話題,東方蕓琪依然道:“盜天盟?”
“當年神州盜仙一脈有人來南洲,想來那采花賊便是這一脈傳承。我對他們有些興趣,回頭你幫忙查查。看看混元金章能不能給方東源弄到手。”
“我試試吧。”
以太陰星巡查諸天,比伏衡華的推演還方便。
“不過,你也知道太陰高懸,有些事可別指望瞞過月亮。”
嗯嗯,所以我都是大白天鼓搗呢。
“眼下先陪我做另一件事。我和赤綾談了一筆大交易,你我需親自動手。”
星羅魔帝調整祭壇后,正要離開時,突然抬頭看向左側。
赤霧彌漫,曼妙女子飄然而來。
“你不去設法保護你那些宮人,來這作甚?”
“第四波伐城的那一架,不打了。回頭我會把宮人交給你差遣,你領著他們進行隕星崩世吧。”
“嗯?”
“我和他談妥了。”赤綾魔帝將一份名單飄給星羅魔帝。
上面所書人命,俱是赤綾魔帝反復斟酌,可以送出去的炮灰。
此舉,與昔年六宗選擇炮灰祭品是同一思路。
星羅魔帝手中也有一份類似的名單。
他大略看過赤綾魔帝的名單,奇怪道:“你那魔宮竟保留三分之一的人?伏衡華能答應?屆時,他定要去你魔宮——等等,你倆談妥,你賠了多少?”
“我沒賠東西,只是把石語魔君舍給他了。”
“蒲河的人你也敢開口,真不怕得罪這老鬼了?”
星羅魔帝本來還在打趣,但臉色驟然一變。
“是你主動提,還是伏衡華提出來的?”
“他。”
“你把石語魔君的藏身之地和破綻,告訴他了?”
女子點頭。
“完了,宙光神水啊。”
星羅魔帝扶額。
有宙光神水,伏衡華就可以快速蛻仙!
這東西能給嗎!
“你是真不嫌事大,生怕伏衡華實力不夠,威脅不到你我啊!”
見赤綾魔帝滿臉不解,星羅魔帝也不解釋。
“也罷,事已至此,我也給他賣個好,順帶……”
該想一想我的未來前程了。
二圣入南洲,與各家族交好。恰逢玄元城立,各家傾力相助建成。后得二城主賜“道德純一牌坊”,贊譽二十八家諸賢,千古道德,流芳百世。
——《南洲世家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