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許久之后,蘇晴端起茶杯悠悠的抿了一口。
“這么說,那個薛崇樓和青兒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就是個局外人,是橫刀奪愛的惡霸了?”
“話不可以這么說,畢竟你事先不知道么?而且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極樂門,龍幫主要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可以與本官一起聯手,將極樂門連根拔起。”
“哈哈哈……蘇大人,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把我當傻子?
我不知道什么極樂門,也不管他有什么企圖,我只知道青兒是我用花轎抬進家門的妾,是老子有名分的女人。
如果沒有那個姓薛的,青兒不會死。因為那個畜生,整個青樂縣武林誰都在笑話我,走到哪都有人說我是個綠帽王八。不殺薛崇樓,龍某咽不下這口氣。”
“薛崇樓現在是本縣捕頭,你若敢動他一下,就是與官府為敵。”蘇晴臉色一變,沉聲喝道。
“你!”
“對了,還有一件事知會你一聲,從十五號開始,青龍港的經營權本官要收回了。”
“什么?”龍天行猛地彈身站起,“蘇大人,我們是簽了合約的,白紙黑字寫的明明白白,你想反悔不成?”
蘇晴臉上掛著笑容,從懷中掏出一張紙展開。
“海龍幫目無法紀,聚眾鬧事,沖撞衙門,以下犯上。特收回其青龍港經營權,以儆效尤。”
“這是蓋了知府衙門印章的公文,簽了合約算什么?我反悔不了么?”
龍天行的臉色頓時變得陰沉如水,緊緊咬著牙關,臉頰都在劇烈顫抖。
“青龍港經營權,我絕不會交出來。我會去江州刺史那邊討個說法。”
“請便,但在此之前本官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內海龍幫撤出青龍港。”
蘇晴一揮衣袖站起身,背著手離開海龍幫而去。
“大人,您為何要故意撩撥龍天行?這不像是你的風格。”
“也不是故意撩撥,青龍港不能私人經營,這關系到青樂縣財政大權。”
“海龍幫上下都靠著青龍港呢,我擔心龍天行會狗急跳墻。”展昭一臉擔憂的說道。
“放心,我早有計劃。”
三天時間,悄然而過。
青樂縣衙后院池塘邊,蘇晴手執翠綠竹竿悠閑垂釣。
池塘中,幾片翠綠荷葉剛剛探頭,幾道漣漪在蓮葉邊蕩漾開去。
忽然,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公子,魏老板來了。”
“終于到了,讓他進來。”
很快,滿頭大汗的魏老板火急火燎的大步走來,“蘇大人,您怎么還有心情釣魚啊?您不是說青龍港那邊都談好了么?海龍幫怎么還在青龍港?”
“是談好了啊,三天前我親自上門談的。”
“當時怎么說的?是不是有什么誤會?”魏老板拿著手帕一邊擦著額頭的汗一邊問道。
“不能吧?應該不會有誤會。我就給海龍幫三天時間,撤出青龍港。怎么?他們沒有撤出么?”
魏老板瞪著渾圓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蘇晴。
“沒了?”
“沒了,還有什么么?難道我表達的不夠清楚么?”
魏老板此刻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你這是去談?你是給下最后通牒好不好。就這么一句話,換做誰都不會答應吧?
“我的蘇大人啊,您這不是坑我么?早知道,我就找金雁幫,找八卦門,找烽火流星門了。
您不知道啊,今天早上,我興沖沖的派我的掌柜和五十個伙計去接受青龍港,那一頓揍啊,差點沒打死人。七八個人被打斷了腿在醫館要死要活呢……”
“他們動手了?“
“動手了。”
“動手了好!展昭,通知李捕頭,把能帶上的弟兄都帶上,我們去青龍港。”
“大人,我也去。”薛崇樓從屋內走出說道。
“你就別去了吧。”
“大人,我能躲一時不能躲一輩子吧?龍天行的龍拳雖然霸道,但我的修羅刀未必怕了他。”
“好吧,那就一起去吧。”
一刻鐘后,青樂縣衙傾巢而出,浩浩蕩蕩向青龍港而去。
街上的百姓看著蘇晴一行人,頓時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議論紛紛。
“衙門怎么出動這么多人?這是誰要倒霉了?”
“恐怕來頭不小,尋常貨色值得這么大陣仗么?”
“要不追過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愣頭青,出啥事都不知道就敢去?不怕被波及啊?”
今天的青龍港碼頭格外的死寂,仿佛空氣都變得異常粘稠。頭頂上的陰云如一塊巨石壓在所有人的胸膛。
青龍港關卡各個崗位上無人有心情做事,致使青龍港外,密密麻麻幾十艘商船堵在港口不得寸進。
港口之上,戰旗烈烈。
龍天行坐在青龍港內的眺望臺之中,身前擺著精致的小菜和一壺烈酒。
龍天行的弟子不停的倒酒,龍天行也一碗接著一碗的喝。
龍天行此人嗜酒如命且酒量極大。每逢大事或者大戰,他都要痛飲百碗。
酒能壯膽,也能讓龍天行自信滿滿的迎戰一次又一次挑戰。
可今天的酒,龍天行越喝心底卻越涼。因為他看不到勝算,一點勝算都沒有。
三天前,蘇晴來下通牒后,龍天行就一直想怎么辦?知府衙門那邊送了錢,江州刺史那邊也派了人去。可結果別說有緩和的余地,連面都沒見到。送出去的錢有原原本本的退了回來。
不是官老爺多么清廉不愛財,而是被暗中通了氣。這一刻,龍天行再次認識到蘇晴的力量,或者說文脈蘇家的分量。
能讓頂頭上司為了他不愛財,這樣的身份背景卻被自己得罪的死死的。
三天里,他也向蘇晴遞了多次拜帖,甚至親自上門服軟,但蘇晴卻連個見面的機會都不給。
如果龍天行還沒意識到蘇晴收回青龍港不是針對海龍幫,而是他目的就是收回青龍港的話,那就真的白混了這么多年。
正在這時,港口外衙役的身影出現,龍天行喝酒的手頓住,眼中閃動著精芒。
“來了。”
“師傅,他們來了,我去讓弟兄們做準備。”
“嗯。”
龍天行將最后一碗酒飲盡,站起身,向披上錦袍來到瞭望臺上。
蘇晴身前是展昭和薛崇樓,身后是李捕頭和一眾捕快。
在他們的面前,則是一眾海龍幫的弟子。蘇晴等一行人如入無人之境的步步逼近,海龍幫弟子卻只能一步步的后退。
“站住,不許在上前,不然我們可真要動手了。”
“動手?你們動啊。”李捕頭冷笑的喝道,“誰敢動手試試,襲擊官府衙役的罪名老子看誰擔當得起。誰敢動一下,立刻抓去大牢。”
“海龍幫有三千弟子,就怕縣衙的牢房沒那么大,裝不下。”人群中,上次在龍天行府邸見過的一個青年男子從身后走出來沉聲說道。
“湯堂主。”
“堂主。”
“青樂縣的牢房裝不下,靜海府的牢房難道還裝不下么?”蘇晴輕風細雨的說道,而后戲謔一笑,“龍天行呢?他怎么不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