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夏彌夜難得硬氣了一回。
她是真的不相信。
畢竟畫面里和七殺殿交易的人,可是劍十六!
那是蔣師兄的近侍,是他們太玄劍宗的人!
怎么可能是幕后黑手?!
蘇暢對此表示理解,她會有這樣的想法太正常了。
一邊是相處了十幾年的同門,另一邊是將自己關押至此的魔道中人。
你讓她怎么信?
游戲里的情況也差不多,甚至是在夏彌夜親自查到這個證據后,都沒有第一時間選擇懷疑蔣濟。
到底是涉世未深又心地善良,想不明白這些彎彎繞情有可原。
難怪怎么回答都有危險呢,不說會被懷疑,說了還是會被懷疑。
當個反派果然好難,當個想洗白摸魚混日子的反派更難。
不過還沒等他再說什么,蘇清鈴倒是先一步開口了。
“有什么不可能的?”
她似乎對夏彌夜質疑蘇暢的行為很不滿意,“我們還沒必要這么大費周章的騙你好吧?”
“那你倒是說說,劍十六為什么要殺我?!”
夏彌夜厲聲反駁道。
“我發現你真的好傻哦。”
蘇清鈴看弱智一樣看著她,“你再不濟也是太玄劍宗的少主,劍十六什么東西,也敢有膽子殺你?”
“他是在替他的主子辦事呢,明白嗎?”
“……你說蔣師兄?!”
夏彌夜猛地抬起頭,“這,這就更沒可能了呀!”
“怎么不可能?”
蘇清鈴剝了顆糖丟到嘴里,“蔣濟是你娘的徒弟不假,但他說到底是外姓旁人,如果我是他,當然也會想著在日后繼承宗主位置的時候,提前把潛在的隱患都清除掉。”
“你的意思是說,我是隱患?”
夏彌夜一口否決了這個說法,“我算的上什么隱患啊?”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差勁。
一個有名無實的劍宗小公主,資質差到連親生母親都搖頭嘆氣,怎么會有被別人算計的價值?
更不要說自己都被送去御獸宗聯姻了,哪里會對蔣濟有一點點威脅?
“這樣就不是了?”
蘇清鈴玩味的笑了笑,“天賦差的人也不是沒有崛起的可能,又或者說你在御獸宗混出名堂了,到時候伙同夫君回來逼宮呢?”
“可我沒有這么想過!”
“不代表蔣濟不會這么想哦。”
蘇清鈴一攤手,“能做出這種事情,就說明在他看來,只有你死了,才算不上隱患。”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
夏彌夜又想反駁,但猛然間察覺到對方的話似乎不無道理,便老老實實閉上了嘴。
她只是還沒辦法接受。
“行了,清鈴你也別說了。”
蘇暢也看出了這一點,出言叫停了二人的爭論,“至于夏彌夜,我知道這件事對你的沖擊很大,所以你不妨自己靜一靜,好好想想。”
他先前一直沒說話,因為沒什么可說的。
妹妹說的都對啊,甚至和游戲劇情沒什么差別。
都不用他親自解釋了。
“……”
夏彌夜輕輕點了點頭,一言不發,神情恍惚的離開了。
“我突然覺得她有點可憐了哎。”
待她走后,蘇清鈴轉過頭感慨了一句。
“是吧?我也覺得。”
蘇暢不置可否,夏彌夜的游戲線路的確如此。
不得不說,仙子的救贖雖然是個小黃油,但劇情這一塊刻畫的倒是相當細膩。
玩家是能從夏彌夜的線路中,看到她這樣一個怯懦而自卑的小萌新,在各式各樣的陰謀中漸漸成長,一步步變得堅忍而自信,最終成就為一代劍神的。
就好似一只努力破繭的蝴蝶。
“希望她能想明白吧,這樣就不會一個勁的誤解哥哥你了。”
蘇清鈴其實對夏彌夜沒什么感覺,給她分析解釋更多還是為了給蘇暢正名,“怎么樣,我是不是考慮的很周到?”
蘇暢贊許的點了點頭,“嗯呢,真是貼心的小棉襖。”
真要論起來,這些話由她來說,效果還真比自己解釋要好。
“嘿嘿,那今天晚上我和哥哥一起睡好不好?”
蘇清鈴狡黠的眨了眨眼。
“請問這兩件事情之間,有什么關聯嗎?”
蘇暢覺得這個轉折好生硬。
“棉襖不就應該穿在身上么?”小棉襖理直氣壯。
“……誰會穿著棉襖睡覺啊?!”
蘇暢沒好氣的給了她一個腦瓜蹦。
蘇清鈴才不生氣呢,反而調皮的吐了吐舌頭。
……
另一邊,獨自回房的夏彌夜,此時正心情沉重的抱著腿坐在床上。
其實稍微冷靜下來一點,她就已經能想清楚了。
別看蘇清鈴的話句句尖銳又扎心,可仔細一想,沒有一句是錯的。
可想明白了這一點,她反而覺得更痛苦。
自己明明就沒想過爭搶,甚至都已經接受了命運,離開了太玄劍宗。
卻還是會遭到他人的敵意和針對,甚至于要至自己于死地。
而更讓她感到難受的,是不斷涌現的無力感。
就算知道了真相,卻沒有任何辦法反抗。
就憑自己一個開光中期,談要說法?談報仇?
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就在這時,蘇暢先前說過的話在她的耳邊響起。
“若是不努力修煉,你又有什么能力親自了斷這一切?”
是啊。
自己在這里糾結再多都沒用,也解決不了任何事情。
而唯一能改變這種一輩子擔驚受怕,被人像木偶一樣肆意拿捏的命運的方法,就只有努力修煉,擁有能夠自保,能夠在遭受不公時反擊的力量。
想到這,她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現了堅定。
……
第二天一早,夏彌夜早早的就來到了院子里,笨拙卻又堅定的空揮著劍招。
她只會這一套天下通用的基礎劍法。
雖說生在劍宗長在劍宗,但以她的資質水準接觸不到什么高深莫測的劍訣,看了也學不會。
蘇暢看到這一幕還挺欣慰。
不管她想明白沒有,刻苦修煉準是沒錯的。
蘇清鈴聽到了響動,也打著哈欠從房間里走了出來,靠在門廊的柱子上,一言不發的看著她練劍。
看著看著,她突然饒有興趣的眨了眨眼,然后走到了夏彌夜身邊。
“少女啊……你渴望力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