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魔體,蘇暢……”
殷流煙喃喃道。
一提到這個名字,她的神色就抑制不住的變得有些不好。
在對方踏入這間茶室的那一刻,她就感知到了,這個抱著狐貍的年輕人必定是他。
這是同為劍修的直覺。
雖說她與蘇暢素未謀面,但前不久那血染東域天幕的驚天一劍,卻是在她腦海中深深的留下了印象。
而如今這年輕男子雖然做了變裝,斂了氣機,可隱藏于真元深處的劍意,卻依舊不自覺的引起了她的警惕。
放眼整個天極宗,能在劍道上有如此造詣的,想來也只有他一個。
常年養成的習慣,讓她下意識想要窺視一下對方的修為境界。
然而對方身上的魔氣,看似不顯山不露水,卻將他的境界包裹的嚴嚴實實,任憑自己如何操作,都無法窺得半分出來!
甚至強硬的刺探之下,自己居然受到了些許反噬?
殷流煙暗暗嘆了口氣,悻悻然收回了真元,選擇不再和這古怪的屏障硬碰硬。
那種莫名的壓力和神識深處的示警也跟著漸漸平復,只留下久久不息的余季縈繞。
嘶,看不透?
他究竟是什么實力?
外界多傳他是離合修為……但聯想到之前見到的那一劍,她就又有些拿不準。
那可不像離合境能造出來的聲勢,哪怕是自己已然神道境的修為,都得權衡下能不能做到。
不聲不響的吃了個暗虧,又聯想到他是羽憐月的徒弟。
殷流煙的心情就更加復雜糟糕。
早年是自己和羽憐月羽憐歌兩姐妹素有積怨。
現在自己的親生女兒又落到了這無極魔體手中。
自己和這一家老小到底結了什么孽緣?
而且這個時候,他主動過來,是什么意思?
來挑釁示威?
多半是。
畢竟除此之外,好像也沒有什么別的可能性了。
至少不會是單純的過來喝茶,對吧?
仔細想想,這前前后后顯然是一個完整的計劃,一環扣一環。
先將女兒抓走關押,卻又不放出任何消息,攪擾自己的心境。
然后再通過這樣的手段,試圖將自己進一步激怒。
而這一切的最終目的,自然就是逼她在盛怒之下露出破綻,然后鉆進他們設下的圈套之中。
想明白了這些,殷流煙便深呼吸了兩口,努力讓自己的心緒平靜下來。
女兒近在遲尺,又好似遠在天涯。
越是這種時候,就越不能慌亂。
對方是在請君入甕……但自己卻不得不老老實實走進去。
這是她現在唯一的選擇。
畢竟對方主動前來,雖然安的什么心不知道,但好歹也讓自己有了一個溝通了解的機會。
那么自己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在盡可能平靜的情況下,借力打力,找到一個破局的點。
沒辦法,誰讓這件事情,自己在一開始就落入下風了呢?
而這種局面還真怪不到他們頭上去,而是自己識人不清造成的苦果。
一想到這個,殷流煙就覺得嘴里澀澀的。
“閣下可是天極宗的無極魔體,蘇暢?”
她陰著臉推開了雅座的房門,“本宮殷流煙,可否聊聊?”
見到她推門進來,蘇暢還稍微有點驚訝。
這位殷流煙殷宗主,彌夜的母,他自然認得出來。
和游戲中的立繪無甚區別,都是風韻猶存的美婦類型。
看上去保養的極好,常年修劍之下,身上也沒有絲毫的慵惰之氣。
不過居然是她親自前來?
這倒是和游戲里不一樣。
游戲里的話,得等到夏彌夜逃出長生殿后自行回去,然后解開太玄劍宗的內亂,完成下一部分的劇情。
而現在情況發生了變化……那多半就是她已然察覺到自己收了怎么樣一個好徒弟,提前知道了更多的真相。
怪不得她的神色如此沉郁倦頹,甚至都顯得有些陰鷙了。
女兒落入魔修之手,唯一的親傳弟子還是個反骨仔……
倒也真讓人唏噓感慨。
“晚輩蘇暢,見過殷宗主。”
他起身行了晚輩禮節。
“無需客套。”
殷流煙皺了皺眉頭,落座之后眉宇神情依舊陰沉,“開門見山一點,我女兒彌夜現在可是在你長生殿中?”
“是。”
蘇暢并沒有否認。
“好。”
殷流煙微微頷首,“那想必你也知道,我來這拂柳城是為了什么了?”
“那是自然。”
蘇暢當然理解,懷中的白菜跟著他一點頭。
那當時是為了把夏彌夜帶回去了。
“我知道,此事并非是天極宗挑起的源頭。”
殷流煙想了想,“不過你們久久將她扣留,究竟是作何打算?”
“若是有所圖……告訴我你的條件。”
她刻意放低了一些姿態。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說到底她沒有什么籌碼,反而是對方手上扣押著自己的女兒。
她倒是也想過,要不要將眼前這個被天極宗極為看重的無極魔體同樣扣押下來,從而倒逼天極宗放人,來個一換一。
甚至反將一軍也猶未可知。
但問題在于,自己現在狀態不好,對方又讓她捉摸不透。
這就讓她有些舉棋不定。
真是糟糕。
但也未必沒有談判的籌碼,若是能兵不血刃的把問題解決了,那自然最好。
就算再和天極宗有什么恩恩怨怨的爛賬,也至少要先想辦法把女兒帶回來,再去一筆筆算。
否則自己永遠都是處于下風。
“條件么……我倒是真有。”
蘇暢想了想,“不過也不著急,我想殷宗主此刻最想做的事情,應該就是和彌夜見上一面?”
“你的意思是?”
“如果是這樣,明日我自會帶她過來,時間地點不變,依舊在這里。”
“到時候再談別的,我想也不遲?”
見他倒是落落大方,殷流煙松了口氣的同時,卻又有些疑惑。
就這么簡單?
簡單的讓她有點不太相信。
雖說能見到女兒自然是好事,但看對方的說辭,好像也沒有要輕易放人的意思。
而且……他所說的條件,到底是什么?
她還沒想明白,蘇暢已經離開了。
他還要回去找夏彌夜,和當事人說說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