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蘇暢當然不知道,年邁的梁屠老前輩居然具備了人人有孕懷的前衛大格局。
不過看到徐景峰的回話,他也就知道沒問題了。
“這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小憐歌的意思?”
坐在一旁的白青歪過腦袋來問。
“……是晚輩自己的意思。”
暢子哥還是覺得這小不點叫別人小xx很違和,不過他回答的倒也禮貌,“不知前輩有何指教?”
“我?我才不管這些事情呢。”
小正太手一攤,撥浪鼓一般的搖頭。
散仙的確是不太會管宗門事務的,他們的作用就是坐鎮所投身的門派,不到關鍵時刻絕對不會輕易出手。
而且后輩們也都爭氣啊,羽憐月羽憐歌,還有現任的一眾首座把天極宗打理的這么好,要給年輕人施展拳腳的空間不是?
“不過你一定要我說的話,我覺得其實也不錯。”
他是真覺得這樣的處理方式沒什么問題。
有道是趁火打劫方顯魔道本色,就剛才那個情況而言,他也完全具有這個實力。
他一樣瞧不出蘇暢什么境界,只當他是神道境。
外加自己這個散仙,這樣的條件在前,就算其他宗門有心分一杯羹,到底也會失了先機。
只是如此行事也會有麻煩就是了,血云宗也是傳承數千年的魔道大宗,哪怕可以強行吃下也會尾大不掉,后續還不定要發生什么呢。
作為正處在穩步上升階段的宗門,為了發展而給自己種下隱患也不是什么好事。
而現在的處理方式就不錯,血云宗的重建有了天極宗的全力介入,且不說人家念不念你的好,將其強行綁定在自己這條大船上肯定是沒跑的。
相對溫和的手段,若是處理得當,也可以兵不血刃的將血云宗收入麾下。
兩種方式各有千秋,但無疑后者的考慮要更長遠。
想到這,白青看向蘇暢的眼神也發生了一點變化。
該說這果不其然是小憐月的徒弟呢,還是該說這小子不愧是具備魔尊之姿的存在,擁有著自己的大格局?
哎呀呀,有趣有趣。
作為修行殺戮道的修士,沒有加入天極宗前,白青的生活相當枯燥。
自從五百年前誅殺了殺父仇人,無意間走上修行路之后,他的生活就是一路的殺殺殺。
殺了小的來老的,殺了老的來更老的,從凡人殺到修士,從南域殺到東域。
不知不覺回頭一看,好家伙,該渡劫了?
但是這樣的修行道路可能有那么一點點血腥暴力,天道雖然不禁止,但是當年降給他的天劫也很離譜,屬于是高難卷。
總之就是沒過,但也沒死,可以備考重來。
所以他才選擇找個宗門加入,然后嘗試著將以前一言不合就殺人的習性改掉,讀書下棋,修身養性。
對于那些個彎彎繞的手段,他也從之前的不屑一顧,變成了現在這種欣賞的態度。
不過他也不知道,蘇暢只是單純的嫌麻煩。
有一說一,這貨多少沾點咸魚。
你要說道理他也都懂,但是上進心這一塊相較于其他人的確少了些。
這主要是因為他有個系統幫襯,雖然不能用常規手段提升境界,但算起來也不難。
做做任務就能升級啦,一來二去的就會變成這樣。
相比什么吞并其他宗門,還是這樣的辦法省事點,還不用自己操心,多好。
但結果能讓大家都滿意就沒什么問題了,二人之間也是相談甚歡。
“說起來啊,小蘇暢你知道不?”
順著這個話題,白青也難得愿意多聊幾句,“其實當今的長陵界,看似繁華盛景,但要我說,這樣的表象之下,實際上問題蠻多的。”
蘇暢眨眨眼,“前輩何出此言?”
“具體怎樣我還不太會形容,但我想你也能看出來,無論仙魔,大家現在似乎都有點爛。”
白青往后一趟,雙手交叉放在腦后,“特別是宗門這方面,很多號稱二三流的強大宗門,實際上都壓根經不起折騰,一碰就碎。”
蘇暢一直留在天極宗這種一流大宗,平時可能還注意不太到。
但他可是一步步走上來的,對于這一點深有體會。
出現這種問題有很多原因,太過安逸,固步自封,等等等等,總結起來能水三十章,心里有數就行。
“甚至一流宗門也沒好到哪去,看看最近,隨隨便便出點情況,五大仙門中就有三個已經出了事情。”
“就算是魔道也差不多,光看看血云宗就知道了。
甚至你可能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小憐歌的話,天極宗很有可能也會衰落下去。”
這話倒是真的不假。
到了天極宗上代宗主趙廷之的手里,這個龐大的宗門機器就已經顯露出了不少弊病。
哪怕是羽憐歌剛剛接手的時候也是一樣,各式各樣的雜亂問題接踵而至,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
要不是她手腕非凡步步為營,外加上身旁也都不是尸位素餐的廢物,只怕天極宗就要成為下一個流云宗。
“雀食哈。”
蘇暢點點頭,這一點他還是知道的。
雖然沒有參與其中,但以前羽憐歌找他聊天談心的時候,也會有意無意的提一提,這些年自己過的有多如履薄冰。
“不過好在天極宗挺了過來,現在也有點中興之勢的意味了。”
白青微微頷首,“當然了,這其中也少不了你的功勞。”
“我?”
“可不就是你?你自己做了多少是不是都沒統計過?”
小正太笑得開心,“不如我幫你捋捋好了。”
“魔道這邊,合歡宗已經脫不開天極宗了,現在又多了一個血云宗,下轄不安分的地方也都被肅清了一些,比如說浮舟古城,對吧?”
“還有你在外開設的煙雨樓,那也是不容小覷的力量。”
“仙門那邊你也沒閑著啊,劍宗的小公主在你手上,武宗和御獸宗都被你傷了元氣,鴻鵠書院應該也有你的人情……”
不管事和不知事到底是兩個概念,這段時間長陵界發生了什么,白青不說全知道,但也基本差不多了。
而讓他這么一總結,蘇暢也反應過來了。
這一年多下來,自己還真搞了不少事情啊?
說實在的,很多事情并非是他的本意,只是因為柳希這邊系統有任務,做著做著就拔出蘿卜帶起泥,一來二去就成了現在這樣。
嘖嘖嘖,好哦,我嘎嘎亂殺,我謀定天下。(棒讀)
“至于靈宗……那就更不用說啦。”
說到最后白青還頓了一下,然后頗為玩味的看著并席而坐的蘇暢和云澄凝,“說起來,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小正太似乎無意間當了電燈泡。
他和蘇暢是同宗,聊起來也沒什么負擔。
但云澄凝的話就有點尷尬了,沒看她這陣只能乖巧端坐,一句話也沒說么?
主要是她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啊。
弱小可憐無助.jpg
“……前輩哪里話。”
蘇暢眼珠轉了轉,笑著搖了搖頭。
該說不說是有一點,但這玩意知道就行了,人家和你客套你不能真順著說下去,不然就太不禮貌啦。
“行啦,我雖然這么多年都是一個人,但也不至于連這點事情都不懂。”
白青也笑了,“不過我也沒辦法哦,要是不把你親手送回去,到時候你師尊少不得要念叨我。”
“哈哈。”
蘇暢打了個哈哈,不予評價。
不過他心里是很開心的。
師尊就是好啊,就算閉關都不忘掛念自己,還委托了頂級大老來給自己保駕護航。
有人關心的感覺真的很棒。
說起來,也不知道師尊這次閉關的情況如何。
想到這個,小蘇同學就又有點擔心了。
“還好吧,我觀她氣機平穩,神魂創傷也恢復的七七八八,不會有什么問題。”
白青瞧出了他的顧慮,笑著給他寬心,“而且她現在神道圓滿,如果情況好的話,水到渠成突破渡劫不是問題。”
“那就最好了。”
有散仙大老背書,蘇暢頓時放心了不少。
回去的路還有一段時間,白青估計也是太久沒出門了,不太愿意開虛空門走捷徑。
三人就一直在云間慢悠悠的走著。
但是氣氛總不能一直這么無聊下去,除了扯閑篇,蘇暢還建議要不大家玩點什么,打打牌?
打牌的確是增進感情,調和氣氛的靈丹妙藥。
尤其是面對白青這種之前沒接觸過的人來說,這種新穎的東西就更有影響力。
三個人還可以斗地主。
等到他們回到天極宗的時候,小正太開心的很。
雖然是輸多贏少,但這種游戲就很有趣,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去了。
而且席間蘇暢還掏了彩頭出來,不是什么貴重物品,就是他自己做的糖果。
沒轍,看到小正太的模樣,就讓人忍不住想拿糖果來哄。
他原來給蘇清鈴一做就是一大堆,手上剩了不少存貨。
而讓他沒想到的是,對方還真對這玩意很感興趣,一口一個吃的開心的很。
甚至臨分別的時候還不忘多要幾包。
“你小子的腦袋怎么長的,這些新奇玩意還不少嘛。”
小心翼翼將糖果收好,白青的嘴角不斷上揚,“有趣有趣,以后沒事我可就來長生殿找你玩了哈。”
“隨時恭候。”
蘇暢微笑著和他道了別,看著他蹦蹦跳跳的朝著自己隱居的后山走去。
很難想象這是曾經修殺戮道,甚至一度被人安上過所謂殺神名號的前輩大老。
而長生殿內也早就有人等著他了。
羽憐月倒是不在,她還在閉關。
一個多月的時間還是很短的,對于她這種修為境界來說,光是這點時間肯定不夠。
不過其他幾位望君歸也算是常態了。
他一回來就看到夏彌夜和姜玉嵐湊了過來,“你回來啦?有沒有受傷,情況還好么?”
“不會有什么問題啦。”
云澄凝給他當了嘴替。
“……我在問蘇暢,誰問你了?”
夏彌夜哼哼一聲。
哦吼?
這可不是你這個弱氣小哭包該有的態度哦?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造反了是吧?
差不多。
雖然沒有一同前去,但西域那邊發生了什么,她們也有時刻關注。
最為重量級的,那當然就是云澄凝當眾表白的事情。
你也不裝了是吧?
太可惡了!偷跑可恥!
“哈,哈哈哈……”
看著劍宗小公主努力表現出一副要吃人的樣子,云澄凝打了個哈哈就跑了。
她才不要觸這個霉頭。
“站住啊!把話說清楚!”
夏彌夜和姜玉嵐緊跟著追了上去,你的還想蒙混過關?
沒門!
看到這一幕,蘇暢還挺開心。
倒不是爭風吃醋什么的,單純覺得這樣的氣氛讓人很舒服,打打鬧鬧開開心心的。
果然。
金窩銀窩比不過自己的鉆石窩。
還沒等他感慨多久,某個小毛團子也蹭的一下鉆到了他的懷里。
白菜當然是和其他人一起來迎接他的。
但它只是一只萌萌的狐狐,心思可沒有其他人那么多。
追著尾巴打了幾轉,一抬頭人就都沒了?
怎么回事哦……不管啦!
反正主人在就好。
小狐貍的靈智現在似乎也日益增長,鉆進他懷里嗚嗚嚶嚶的叫了幾聲,很明顯能聽出其中的擔憂。
還有一絲催促。
給我草給我草給我草!
你留給我的都吃完啦!
“哈哈哈哈!”
弄明白了它的意思,蘇暢忍俊不禁,摸了幾根快樂草出來喂給了小白菜。
話說這玩意也快吃完了哎。
雖然拿到的時候是很大一包,但架不住小家伙胃口大啊。
回頭問問希子姐能不能補貨好了。
他正這么想著。
卻看到一個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憐歌姐?”
見到來人,蘇暢迎了上去,“你怎么來了?”
“我不能來?”
宗主姐姐的聲音悶悶的。
“這是什么話哦?”
蘇暢察覺到了不對,喉頭一滾小心翼翼的問道,“憐歌姐你怎么啦?看上去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羽憐歌黑著臉走到他身邊,二話沒說就先在他腰間掐了一把,“那不然?你在外面干了什么自己心里沒數?”
被人當眾表白很風光是吧?
是不是還要我一直笑?
去死吧你小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