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夜。
張瑋律師事務所。
五十六個當事人，再次找到了張瑋。
對張瑋休庭后不告而別的行為感到不解，紛紛責問起張瑋。
“張律師，庭審結束后，你走怎么也不跟我們打個招呼？”
“你可是我們的辯護律師，怎么能這么不負責任？”
“對啊，就算有急事，好歹跟我們說一句啊，我們明天還要接受法庭審理呢！”
“就是，張律師，我今天把責任推給了我表叔，你可得幫我找證據證明我的清白，這是你職責范圍內的事！”
“……”
五十六個人里三層外三層。
把張瑋圍了個水泄不通。
一瞬間。
他們的本性，再次暴露了出來。
對張瑋橫加指責，吐槽張瑋不負責任。
完全沒有往自己身上想辦法。
一口一個張瑋是他們的辯護律師，就需要幫他們。
張瑋憤怒到極致，再次被這群人氣笑了。
“我是你們辯護律師，需要幫你們自證清白？”
他抬起頭。
死死盯著姜林等人，斥責道：“你們事先沒有將事情告訴我，當庭突然推卸責任，試圖脫罪，這是一個當事人該干的事嗎？”
“你們知不知道，法庭上我無法喝止你們？”
“你們的所有行為，都有庭審記錄、書記員的筆錄，將極大影響最終審判結果！”
“我給你們爭取了三天時間，你們自己去找證據吧！”
他滿臉的失望。
態度也變得強硬起來。
可姜林等人對視了一眼，依舊是寸步不讓。
不滿道：“我們可是給了律師費的！”
“你收了錢，就要辦事！”
“我們要是自己有證據的話，還要你這個律師干什么？”
“之前你怎么幫楊麗娜的，你就怎么幫我們不就行了……”
姜林等人理直氣壯，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做錯了。
在他們看來……
之前的楊麗娜，就是張瑋幫忙找的證據。
和他們一模一樣。
既然楊麗娜可以，那他們也可以。
“你們沒證據？”
張瑋抬起頭，看著姜林等人。
再次被氣笑了。
“法庭上公然說假話，那你們就等著再添加一個偽證罪吧。”
“偽證罪，指的是在偵查、審判過程中，證人、鑒定人、記錄人、翻譯人意圖陷害他人或為他人隱匿罪證，對與案件有重要關系的情節進行隱瞞或者偽造的行為。”
“你們這個行為，完全構成了偽證罪。”
“各個要素，一應俱全。”
“法庭上的監控，你們的表現，也將成為構成偽證罪的鐵證！”
望著姜林等人。
張瑋的神色冷然，沒有絲毫憐憫。
這群人……
居然還想要他幫忙“搜集證據”，那豈不是讓他也作假？
作為一個合格的刑事律師……
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他還是分得清的。
正因為如此。
當年和他同班的律師同學都已經陸續進去了，他卻依舊堅挺！
沒錯。
刑事律師，是一個高危職業。
和民事律師不一樣，刑事律師實在是太容易進去了。
稍微指點一下當事人，當事人做出不理智的舉動，可能構成教唆犯罪。
沒有詳細考察當事人提供的證據，就擅自呈給法庭，可能構成偽證罪。
諸如此類的紅線，至少有十幾條。
若是剛畢業的年輕律師，其實不建議從事刑事律師這一行。
一個弄不好……
就把自己送進去了。
“你們自求多福吧。”
發泄之后。
他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剩余三十多個尚未審理的被告人。
“我不知道你們是怎么想的，好在今天時間有限，沒有審理到你們。”
“如果你們還想要自由發揮，那你們就自己搜集證據，我絕不參與。”
“如果還相信我，那就照我的做。”
話音剛落。
律師事務所內。
三十多個被告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面色發白。
心驚膽顫，后怕不已。
其實。
在看到姜林等人的行為后，他們或多或少都生出了心思。
打算搜索借口給自己脫罪。
好在休庭了。
不然他們就和姜林等人一樣，給自己憑空增加個罪名。
“張律師，你救救我們，救救我們啊！”
“我們之前不懂啊，就是覺得可以可以用這種方法脫罪，我們現在知道錯了……”
“張律師，我們可以加律師費，你說多少，就加多少！”
“您一定要救救我們，我們不脫罪，至少不能再增加個偽證罪啊！”
“……”
而姜林等十個人，被嚇得渾身癱軟。
再也沒有了剛才的理直氣壯。
拉著張瑋的手臂，苦苦哀求了起來。
張瑋皺了皺眉頭。
沒再說話。
此時的他，只覺得一陣心累。
前有梁書齊，關鍵時刻罵法官。
后有姜林等臥龍鳳雛，法庭之上說假話作偽證……
他實在是太難了。
……
第四天。
晉城人民法院。
繼續審理因秦牧引起的這一系列“大案”。
這一次。
有了“血的教訓”后，剩余的被告都異常老實。
變成了乖寶寶。
完全遵照著張瑋的叮囑，一絲不茍的執行著。
審理的效率，也有了明顯的提升。
當天下午四點。
六十個人的案子，都審理結束。
“咚——”
在莊嚴的法槌聲中。
周全民沉聲道：“歷時四日，該系列大案，現已審理完畢。”
“目前尚有姜林等十人的案子存疑，待證據籌備齊全后再審。”
“關于本案的判決結果，將在三日后當庭宣判。”
說完。
當日的庭審，便再次結束。
旁聽席。
張清源等人面面相覷，臉上寫滿了失望。
今天的所有被告……
都異常老實。
紛紛選擇了認罪，沒有絲毫狡辯。
讓他們頗為不滿，什么熱鬧都沒看到。
“走了，回養老院了。”
秦牧聳了聳肩，安慰老張等人一句。
這種情況，他早就有所預料。
張瑋這種律師……
在晉城干了那么多年，應該不敢去觸犯偽證罪、包庇罪。
大概率是他對剩余的被告進行了一番“勸導”。
才出現了這種情況。
不過……
姜林十人，卻是實實在在的構成了偽證罪。
當庭編造謊言，試圖脫罪。
完美觸犯了偽證罪的構成要素。
雖然不算情節嚴重，但刑期也在三年以下。
合并審理的話，他們在原有的誹謗罪基礎上……
還將新增一個“熱乎”的罪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