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精薩拉的網吧是在小區門口的商業街一幢小樓的二樓,皮煙羅看見的時候,火舌正從二樓的窗戶中冒出,網吧樓下的牛肉面館都被烈焰吞沒了,看見這一切的皮煙羅想了想,披上衣服沖了出去。
他和地精大叔關系不錯,想去確認一下大叔是不是沒事,如果大叔沒事的話,要不要上他家住一夜什么的,畢竟他知道,薩拉大叔住也是住網吧里的。
可是等他沖下樓的時候,效率極高的幻都執法者救護消防已經全到了,已經啟動了飛行法陣的消防車正在網吧的二樓張開抽氣法陣,救護車上的急救護士正在一邊往天上放圣光閃照亮現場一邊救人,值夜班的夜魔人執法者已經把隔離帶都建立好了。
皮煙羅和一大票街坊鄰居都被隔離在了隔離帶外面,小區里有的家長正在哭天搶地,因為他們的孩子就在網吧里上網,但是很快就被告知孩子們沒事。
作為在共和國成長起來的商人,地精薩拉和那些遠親不同,很有良心,他的網吧里逃生設備齊全,完全符合幻都消防建筑標準,在火焰燃燒起來的時候,網吧的窗戶在薩拉的操縱下被爆破,然后網吧里的人搭著窗戶附近的逃生裝置就從二樓跑出來了。
在救護人員確認了顧客老板全員逃生以后,人群中又爆發出一陣歡呼,執法者開始協調讓需要的家長們跟隨去醫院,然后讓不需要去醫院的顧客各回各家該洗洗該睡睡,皮煙羅在人群中和薩拉大叔對上了眼,他沖著地精比了個OK的手勢,得到了地精肯定的答復以后,也就回家繼續睡覺去了。
在往樓上走的時候,他忽然覺得身后有一種紫色的光芒閃了一下,他回頭看去,發現消防車上的紫光剛剛消散,這讓他覺得有點疑惑----他報考公務員的時候曾經申報過消防局的調度員,熟讀過有關資料,他知道消防車上只有一種情況下會閃爍紫光,那就是魔力隔絕陣張開的時候…..
薩拉大叔的網吧,是被人用魔法燒起來的?
帶著這些許疑惑,皮煙羅回到自己家去睡覺去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皮煙羅從床上爬起來,吃過早飯后正打算出門上班,結果一開門,就發現倆執法者同志已經站在他門口了,看到皮煙羅開門,站在前面的那位人族執法者先開口了:
“您好,皮煙羅先生,我是執法者刑事案件分隊超凡科的張大本,這位是我的搭檔休六花,關于昨晚的網吧著火事件,我們有些事情想問您,這是我們的執法者證,您給工作單位打個電話吧,可能您得遲到一會了。”
一邊說著,兩位執法者分別亮出了各自的執法者證,皮煙羅大致看了一眼,點了點頭,隨后便掏出手機打給自己的上司,老吸血鬼歐陽峰(吸血鬼在這是名詞,不是形容詞)表示要請假晚到一些,說明了大致情況以后,又被科長一陣叮囑,皮煙羅便掛斷電話,身子一閃,示意兩位執法者可以進來了。
等兩位執法者入座之后,皮煙羅一邊拿水給兩位執法者,一邊仔細打量著這兩位---跟他打招呼的執法者張大本一看便是人族,此人約莫30多歲,和皮煙羅大概差不多年齡,身材相貌都無甚特殊之處,只是那對眼睛隱約放射出精光,讓皮煙羅感覺出這執法者大概也不是什么簡單人物。
另一位叫休六花的,是位女士,這位女執法者相貌也算姣好,也沒什么特別奇怪的地方,除了皮煙羅注意到這位女士在這大熱天的時候,還穿著一身冬季制服,全身裹的嚴嚴實實,但是卻看不到有流汗的跡象。
也不是個簡單角色,皮煙羅一邊在心里念叨,一邊將兩瓶瓶裝水放在兩位執法者面前后,乖乖坐下,坐好----消防車用了禁魔法陣,執法者上門,而且還是一看就是倆身上有點功夫能力在的,昨夜的大火不簡單,他不能吊兒郎當不當回事了---他必須讓國家執法機關不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他表現的非常恰當---帶著一點老實,一點恭敬,一點惶恐。
看到皮煙羅這恭敬的樣子,張大本也是一樂---他們來之前已經了解了所有要談話的人的資料,知道皮煙羅盡職盡責公務員的背景,看著皮煙羅這么配合,他趕緊擺了擺手:
“放松,放松,您不是嫌疑人,不然我們就不這樣上門了,不瞞您說,我們已經從小區里請走一位嫌疑人,今天來找您純粹就是因為您跟這嫌疑人說過幾句話。”
“啊?”聽到這,皮煙羅懵了,他伸手指了指自己。
“昨晚導致大火的源頭,是魔法火焰,或者更詳細的說,是,狐火。”
那位休六花執法官話音一落,皮煙羅立刻就反應過來是咋回事了---昨天晚上在樓下交談過的那位名字特喜感的狐人女青年---涂玖玖!
“我的同事們已經判定了火焰的源頭種類,是狐火沒錯,狐人涂玖玖昨晚在火燒起來前恰好因為剛搬過來家里沒網沒電腦,所以在網吧上網,并且在網吧內和網吧的老板薩拉發生過一點小爭吵,所以我們已經把涂女士請去喝茶了,今天來主要是想問問您,昨晚涂女士都和您說過什么沒有?”張大本接上部下的話頭,拋出了他的問題。
“這樣啊……….”
皮煙羅沉吟了一下,他心中回想了一下那個似乎挺開朗的狐人和他說過的簡短的幾句話,便將說過的全都重復了一遍,女執法官休六花在那邊認真的記錄,而張大本則一邊聽著一邊眉頭皺緊了,等到皮煙羅說完,他遲疑了一下,拋出一個問題:
“這位涂女士,沒有說過她為什么要搬到這來么?”
“我也很疑惑,一般來說狐人不會住在這種小區,”皮煙羅一臉誠懇的點頭表示自己也有過這疑惑,然后又搖了搖頭,“但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對吧,為啥來這那也是人家的隱私,我也沒多打聽。”
“理解,”張大本點了點頭,隨即起身,“占用您的時間了,我們這就。。。。”
話還沒說完,電話鈴聲突兀的在房間內響起---是休六花的終端響了,這位女警拿出工作終端,看了看號碼,立刻沖出去了,而張大本也起身正式告辭出去了---眼前這位青年本來也只是走程序,小區攝像頭拍到他和狐人交談也就一分鐘不到,本來估計就沒啥有用的信息,問完就該走了。
皮煙羅目送二人組離開,很明智的沒有跟出去,而是等了一分鐘,看著倆執法者上了電梯,自己才拎包出門準備去上班----對方要接的電話明顯很敏感,傻子才緊跟上去。
電梯門關上,休六花又在電話上說了幾句,神色凝重的掛斷了電話后,對張大本說到:
“那位狐人的背景查清了,不,應該說是有人在我們查清之前就找上門來了---這位涂玖玖女士,是商務部對外貿易司的人…….”
“我就說么,狐人數量那么少,各個都是被搶著要的,怎么突然會有一個住在這鳥不拉屎的小區了,那么,為什么對外貿易司的狐人會出現在這?”
“涂玖玖女士在一次商務談判中似乎出了點問題,她的狐人魅惑能力突然暴走,偏偏來談判的是蠻人聯邦的貿易特使---巴普洛夫斯基,這位巴普洛夫斯基是純正的蠻人,魔抗很高,魅惑暴走在他身上沒效果,但是卻把他惹毛了……..后面的不細說,但是總之,這位涂玖玖女士被對外貿易司暫時停職冷藏起來了………”
“安排了個不起眼的小區躲一躲,之后再回去復職,不對,對外貿易司的入職排查如果發現不了能力控制上的缺陷那才是笑話…….”張大本摸著下巴,沉吟到。
“還有更麻煩的消息,”休六花苦笑著說到,“我們聯絡了涂山的長老,涂玖玖隸屬于一個血脈淡薄的不能再淡薄的分支了,所以這位涂玖玖女士才只是混了個對外貿易司翻譯的職務,而不是被別的什么部門要走,她,前年才按照規定回涂山測定的能力,這位涂玖玖女士,按理說,根本不可能放的出那么兇猛的狐火。”
“確實有點麻煩了啊………..”
“可不是么,剛才打電話的就是大隊長,讓咱們回去,重新整理情況嚴肅對待…….”
說著說著,張大本和休六花已經走出了小區,來到了燒毀的網吧門口,看著被燒的焦黑的網吧,回想著剛才傳來的情況,張大本在心里罵了一句操蛋,正想掏出車鑰匙,就聽見身后傳來一句打招呼:
“還沒走呢啊,兩位執法者同志,那我上班去了哈!”
回頭一看,張大本發現那位小公務員正拎著包從身后趕來,他把手揮了揮,扭頭就要掏鑰匙開車門,卻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一聲痛苦的悶哼,他扭頭一看,發現那位小公務員,已經跪在了地上,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腹部!
皮煙羅本來下樓出門,和兩位執法者打個招呼,就要過馬路去趕公車了,卻突然覺得腹部傳來一陣劇痛,那疼痛一瞬間抽走了他身上幾乎所有的力氣,讓他一下子跪到了地上,劇痛讓他冷汗直流,頭暈眼花。
“你怎么了?!”張大本快步來到皮煙羅身邊,一邊扶住他一邊問到。
“肚子疼……”皮煙羅勉強回答到,汗水,已經從發梢滴落到了地上。
張大本拿出電話就要叫救護車,但是卻因為眼前的異象停了下來,在擁有靈視能力的他的眼中,一個在日光下異常慘白的靈體,正從網吧的廢墟中飄出,向著他們所在的地方飄過來!
“見鬼,昨天不是沒死人么,哪來的靈體,六花,叫靈體科的……..六花,你怎么了?!”
眼看著有亡靈出現,張大本正一邊扶著皮煙羅一邊試圖讓同事喊人,結果扭頭一看,發現同事六花也不對勁了----她這位同事右臂的警服已經徹底爆開,露出了里面那紋著紋身的手臂,此時此刻,那紋身正在發出柔和的光芒---
那是一只猛獸的紋身,其形如同虎豹,卻有著一支龍尾,肩膀有著一對收攏的羽翼,頭上長著一根角!
“貅………在反應!!!附近有貔!!!”
“開什么玩笑,所有的貔和貅都是嚴格登記在案的,這附近只有你…..”
一個,這個詞張大本最終還是沒說出口,因為他扶著的那個公務員也開始發出了光芒,那光芒來自于他劇痛的腹部,柔和的光芒從他的腹部射出,在地上勾勒出一個兇猛瑞獸的形狀。
“貔……..”休六花震驚的說到。
看了看扶著的這個小公務員,又看了看被吸引來的靈體,張大本忽然想起對方的名字:
皮煙羅。
這一刻,張大本想罵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