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皮煙羅把第三共和國國土安全局的新人耍的如同溜溜球一樣的時候,他的一個“老熟人”,幻都執法者隊的張大本剛剛舉著一杯飲料走進辦公室---這是一種大巨魔聯合王國出品的拳頭飲品,是一種巨魔故鄉叢林中出產的果子萃取釀造而成的,有很好的精力恢復以及提神的效果,在世界范圍內都很受歡迎。
價格不便宜,但是張大本早上還是開心的買了一杯,一方面是因為最近他的工作出現了出奇的,但是很好的轉機----之前的狐女案件和奇怪的兇殺案被更上面的某些機構接手,而他和他的同事則因為在事件中的表現稀里糊涂的就得到了嘉獎,順便還評了個先進集體。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覺得他是真的需要強力提神一下---最近他負責的區域內出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這其中包括但不限于縱火,謀殺,搶劫,邪教,蟲族,世界毀滅的預兆,以及其他。
雖然上頭的各種機構承擔了絕大部分的責任,沒有讓他這個小執法者去負責拯救世界,但是一些基礎的問題還是落到了地方執法者的頭上,比如說在轄區內打擊因為蟲族現身所以有些蠢蠢欲動的邪教藍色和平組織。
說起藍色和平組織,張大本就覺得來氣,和共和國甚至是星球上的絕大多數生物都一樣來氣---你很少會發現哪個群體被社會上的絕大多數人不分國家和信仰的討厭,但是這個倒霉的組織還真就做到了。
原因很簡單,因為這個組織的主旨是將星球還給“星球本來的主人”蟲族,以便達成星球上永久的和平,這群在張大本看來腦子壞掉了的邪教徒宣揚要保護的東西居然是星球本身,而不是星球上居住的各組生物。
這群人想保護的,不是星球上的各族,而是星球本身。
如果這群瘋子只是游行集會的話,也輪不到執法者來處理,問題就在于這些家伙不只是動嘴,他們還真的動手,在全球各地都試圖制造各種各樣的襲擊,破壞以及其他讓國家都腦殼疼的活動。
星球執法者統一行動協會給這種瘋子上了最高通緝令,遇到了只有要么抓住要么干掉。現在在這個魔都出現蟲族蹤影的時刻,共和國基本上確定了這其中一定有藍色和平組織的瘋子參與協助,所以命令地方執法者協助其他機構對所轄片區嚴格排查,務必要找出然后清除這些瘋子。
張大本一邊嘟囔著,一邊拿著那杯超貴的提神飲料坐下,屁股還沒坐熱,就覺得耳朵上傳來一陣冰冷的寒意,這突如其來的寒意讓他一打哆嗦,手里的杯子一個沒拿住,那杯超貴的巨魔提神飲料直接灑了一地。
“蕾姬-寒冬!!!老子斃了你!!!”張大本悲憤的大喊起來,那冰冷的觸感現在他也熟悉了,就是那個受雇于執法者的巫妖的魔法氣息。
果不其然,下一秒,巫妖的傳訊通過他佩戴的魔力通訊器直接在他的大腦里響了起來:
我這里有一具剛送來的死者,你應該來看一下,和現在讓你頭疼的那件任務有關。
聽到這話,張大本立刻也顧不上心疼自己的錢了,他喊來一名文職幫忙處理地上灑了的飲料,然后拔腿沖向停尸間。
幾分鐘以后,他來到停尸間,發現披著皮套的巫妖蕾姬正漂浮在一具尸體面前等著他。看見張大本走進來,蕾姬點頭示意,然后掀開了蓋住尸體的布,將一具老年人類男性的尸體暴露在空氣中。
“地方的片警剛送來的,老頭子死在了酒店的房間里。”巫妖指著尸體說。
“你有什么想給我看的,蕾姬。”張大本看了看尸體,又盯著巫妖問。
“你想聽壞消息,還是更壞的消息?”蕾姬苦澀的笑了笑。
這種笑容出現在這個研究狂樂天派巫妖的臉上,加上她嘴里說出來的話,立刻讓張大本覺得眼前一黑,他穩定了一下自己,用手扶住停放尸體的臺子說:
“你先說壞消息吧。”
“好吧,你看這個。”
說完,蕾姬的指尖冒出淡藍色的魔力光芒,然后死者的右臂就被看不見的手抬了起來,然后一個藍色的魔力組成的箭頭憑空出現,像是LED燈一樣,指向死者左上臂內側的一個地方。
張大本看向箭頭指示的地方,發現蒼白的皮膚上有著一個顏色淡的不仔細瞪大眼睛看根本看不見的紋身,他看著紋身,問:
“這是什么東西?”
執法者確實不認識那個紋身,那紋身看起來像是一團發散的鋸齒線條,或者說像是一團野草/一團張牙舞爪的觸手,在這模糊的圖案旁邊,則是五個數字,數字同樣異常模糊。
張大本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記憶,發現他完全不認識這東西是什么。
“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歷史的記憶,”巫妖蕾姬解釋道,“數字前面的符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東西和一個古老的神明有關。”
“已經消亡的神明和信徒?”張大本嘗試性地問,因為他是知道的,神明消亡的時候,留在信徒身上的記號確實是會變淡消失的。
“不,這神明現在也還在,”蕾姬搖了搖頭,“這個符號叫做蟲群賜福,是蟲族最古老的神明崇拜符號之一。”
“為什么蟲族神明的符號,會出現在一個人類身上?”張大本問,心中隱約有些憤怒,蟲族和人類的關系,或者說和世界上所有種族的關系,都是不共戴天的程度,他實在是不大理解為什么一個人類會在身體上紋上蟲族古神的紋身。
“你可能對這段歷史記得不太清楚了,但是我知道,”巫妖蕾姬的聲音中帶上了一點歲月的沉重,“歷史上,有一股人類部隊會紋上這種紋身,蟲群賜福紋身作為蟲族最古老的化身紋身,曾經被賜予給在上次蟲群大戰中協助蟲族作戰的人類部隊,后面的數字,則是他們的士兵或者說部隊編號。”
聽到這,張大本的心驟然一停,他猛然回想起了一段記憶中幾乎已經被遺忘的歷史,在上次蟲群大戰蟲族對人族國度的入侵中,確實有一股人類做了族群的叛徒,那是所有人族最痛恨的一股帶路黨。
如果說藍色和平組織是協助蟲族的文的話,那么這群人無疑就是帶路黨中的武。
這些族群的叛徒帶領著蟲族部隊在人類的土地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利用自身對本土的知識,幫助蟲族部隊鎮壓抵抗勢力,欺騙人族軍隊,可以說沒有人族不討厭這些被釘上族群恥辱柱的家伙。
上次大戰中人族的幾大慘案,都和這些叛徒的帶路分不開,這些家伙,在人族的地盤上可是人人喊打的對象。
但是,他所了解的歷史也只到這了,具體這些部隊的紋身,他可不知道。不過,他知道的歷史中,這些叛徒應該在戰爭結束之后都被抓捕審判,要么監禁要么處決了才對!
“居然還有漏網之魚,這是怎么做到的?”張大本咬牙切齒的說。
“我不知道,但是這紋身確實證明這老人確實是那支臭名昭著的皈依者軍團的一份子,我檢查了紋身和周圍的皮膚,不是近期才放上去用來混淆我們視線的,看來,至少這個老家伙逃脫了當初的大審判和追捕,活了下來。”
“這可真是壞消息,”張大本只覺得腦殼疼,忽然,他像想起了什么一樣,看向蕾姬,“發現了一個本來應該被消滅,結果卻隱藏了這么多年的老叛徒還只是壞消息,那么,更壞的消息是什么,蕾姬?”
一個很可能到現在依然是蟲群隱藏在國家內部的叛徒都只是壞消息的話,張大本忽然都覺得他不大想聽更壞的消息是啥了………
“他的死因,”蕾姬眨了眨眼,“心臟受損,而造成心臟受損的,你來看這個。”
說罷,巫妖再次動了動手指,在魔力的操縱下,死者的胸腔被打開,露出里面的心臟,張大本一下子就看到了死者心臟上那仿佛被什么鋒利的東西劃過一樣的破損,但是這些痕跡有著明顯的被修復過的痕跡,如果不是魔法顯影,幾乎淡的看不見。他抬起頭,疑惑的看向巫妖。
“記得那個神奇的家伙是怎么發現蟲族的介入的么?那個被徹底控制,殺害了自己的雪怪妻子的探險家心臟上的損傷?一樣的傷痕,那家伙的行為提醒了我,才讓我想起來這個差點我都忘記的生物特征---這種心臟受損,那是蟲族的附身體脫離宿主的時候造成的損傷,或許這家伙,就是之前的那個蟲族能夠瞞過復雜的偵測系統出現在魔都市中心的原因?”
“不對,時間對不上,而且,那家那個倒霉兒子心臟上的蟲族寄生蟲不是已經被抓住了么?”張大本搖了搖頭。
“不只是這樣,寄生的蟲族這樣脫離宿體后,要么死亡,要么找到了另一個宿體…..這樣的話,我們或許有一個更加不好的可能性要考慮,那就是…………”
“現在在市內,還有一個蟲族……..我的天哪………..”
張大本說完這句話,只覺得背后一陣發涼,這確實能稱得上是更壞的消息了---在人口密集的魔都,有一只現在誰都還沒有發現的寄生蟲族正在活動,這簡直是天大的噩耗。
“我們必須趕緊上報。”張大本呼吸急促的說。
“確實應該上報,不過,在你上報前,還有一個消息你應當聽一聽,”蕾姬指了指尸體,“這老家伙死的時間不長,我成功的讀取了他大腦中殘存的記憶碎片,透過他的臨死前的記憶,我發現了他在死前最后見的一個人,手背上,有藍色和平組織的魔紋。”
“還有別的可用信息么?”
“我已經把那些記憶都影像化,發送到終端網絡上了,”蕾姬說著,看到張大本扭頭要走,趕忙攔住了他,“還有一件事,這個死者,在臨死前的一些模糊記憶中,似乎攜帶著一個文件袋或者是皮包,但是在臨死前最后的一段記憶中,這個包,消失了---我和發現尸體的警員聊過了,他們在現場以及死者居住過的地方,并沒有發現任何類似的皮包。”
“一個隱藏至今的蟲族帶路黨,現在潛伏在魔都的寄生蟲,很可能在協助這個寄生蟲的藍色和平組織的瘋子,還有一個被這個老叛徒隱藏至今的鬼知道里面裝著什么黑暗秘密的皮包消失不見了………..見鬼的!!!”
張大本低沉的,惡狠狠的咒罵了一句,拍了拍巫妖冰涼的肩膀,扭頭就要走。
“老張!”巫妖喊住了張大本,然后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抬手一指,一道冰藍色的魔力閃光直接打入張大本的體內。
“這是什么?”張大本一哆嗦。
“不死族針對蟲族的生物肌體控制發明的法術---深藍安眠,一旦有蟲族的寄生體試圖侵入你的身體控制你的話,深藍安眠會自動啟動,將你和你體內的蟲族生物組織都瞬間凍住,保證你能在等待救援的時候不被控制住………蟲族介入,不能大意。”
“謝了,蕾姬,我會確保參與案件的所有人都得到相應的防護設備的。”
說完,他離開了。
在張大本離開地下停尸間,走上返回地表的樓梯的時候,皮煙羅和歐陽凰也正在沿著樓梯走上地表,他們完成了演習,剛從設立于地下的傳送網道中走出,兩人挽著手,在摩肩接踵的人流中向地表走去。
忽然,皮煙羅的腳步停滯了一下。
“怎么了?”歐陽凰奇怪的問。
“剛才和我們擦肩而過的一個中年人,是你們的人么?”
“為什么這么問,演習已經結束了,雖然有人在保護你和我,但是在咱們前方的探路組不在這。”
“因為,剛才有一個家伙,臉上貼了一個假的胎記,胡子也是假的。”皮煙羅回憶了一下剛才和自己擦肩而過的一個高個子男人的臉部特征說。
在臉上貼上一個丑陋的胎記,便會讓絕大多數人不自覺地移開視線,不敢直視臉部,這是最基礎的反偵察手段之一---想到這,歐陽凰猛的回頭順著皮煙羅的視線看去,卻只看到了無數烏泱泱的人頭。
“不要停下,先走,讓你們的人調集附近的監控錄像。”
說著,皮煙羅輕輕的拖著歐陽凰繼續向前走,重新融入洶涌人潮之中,如同剛才那個擦肩而過的偽裝者一樣,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