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器發出低沉的響聲,靈力與神術的光芒在安靜的綻放,第三共和國國土安全局幻都辦事處內最隱秘的一個房間已經被改造成了臨時的治療室,在隱秘行動的前提下能聚集起來的最好的醫療資源匯聚在一起,為了治療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他的狀態還是那樣?”已經親自趕來的安全局局長余光啟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皮煙羅,眉頭緊鎖的問到。
“很遺憾,還是那個樣子,我們是真的……….”
親自負責治療并且回話的,已經是站在第三共和國很高級別,甚至可以說世界頂級的醫者,傳承醫神力量的醫者,再向上一級的話,就得請神農氏出手了,但是各大國位于頂點的力量一般都不會輕易動用,一旦請動神農,等同于告訴精靈這邊有絕大的事情發生,畢竟請動神農等同于精靈們打開阿瓦隆的大門。
但是皮煙羅的狀態并沒有任何改善他沒有死亡,靈魂也沒有跨過生與死的界限,不過卻依然處在旱地憑空溺水這個奇怪的狀態下,躺在病床上沒有蘇醒。
七個多小時了,沒有惡化,但是也沒有任何好轉。
“星語庭呢?祖先諸神怎么說?”夏崇明透過遠程通信焦急的問。
“祖先諸神在保持著嚴密的監控,但是目前并沒有發現任何敵對力量的跡象,這位大人的靈魂也沒有接近邊界的跡象。”
星語廷的祭祀使者恭敬地回答著,聽的夏崇明直皺眉頭不是敵對神明的動作,沒有毒藥的跡象,靈魂并沒有離開的打算,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會突然憑空溺水?
先祖諸神在上,這算什么奇怪的變故?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神秘空間,生靈的靈魂力量與信仰交匯之地,九重天要塞的最深處,人族始祖神之一的女媧同樣在思索只不過,她凝視的并不是皮煙羅的軀體,也不是對方的靈魂,而是她眼前的一個奇怪的存在。
那是物質宇宙和神秘空間的交匯點中心,一個散發出強光的黑色漩渦,自從神秘的靈魂穿破空間來到這個世界起,那個神秘空間的穿刺點上便出現了這怪異的現象,當那個神秘的靈魂與本土的一個殘破靈魂結合被投入物質界的時候,黑色的漩渦便停止了旋轉,仿佛凝固在了時間的盡頭,沒有了任何的動靜。
然而,就在剛才,黑色的漩渦再度開始旋轉,并且開始發出強光,只是,這強光隨著物質界時間的流逝,正在緩慢的衰減。
五色神石散發出柔和的光暈,在女媧的身邊盤旋回轉,似乎不愿打擾始祖神的思考:
其他神系的神明這一次,似乎并沒有像那個靈魂穿透世界而來的時候那次一樣,感知到漩渦的變化,這是為何?漩渦為何又一次開始轉動并且發出強光?光芒又為何在衰減?
在漩渦的另一側,女媧仍然能像那個靈魂跨越世界而來那一次一樣,感受到漩渦對面那數量恐怖的靈魂氣息,但是這一次,漩渦仿佛有了意識一樣,只是在向人族諸神昭示自己的存在。
這又是為什么?這和那個奇怪的異世界來客突然出現溺水的癥狀,又有什么聯系?
不知道物質界的后輩們,有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被女媧念叨的物質界后輩之一,夏崇明正在反復從各個角度觀看皮煙羅出事前的錄像,試圖從中找出任何有用的線索,但是七個多小時(注:八小時這個時間點很重要)過去了,卻依然一無所獲,這讓他越來越急。
終于,在辦公室內踱步了幾圈之后,夏崇明抓起通訊器,接通了和在現場的余光啟的通信:
“我認可對他的腦部進行記憶提取,老余,沒有別的辦法了。”
聽到老朋友這么說,余光啟沉重的嘆了口氣皮煙羅現在生死不明,對對方的腦部進行記憶提取實在是招掀起,畢竟沒有人能料到這樣做的話,會不會對精密的大腦產生什么不可預期的影響,讓這奇怪的病情進一步惡化。
不過,現在似乎也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了。
“那就對出事前五分鐘先進行一次提取吧。”
余光啟當場拍板,立刻有身穿道服的修士走到皮煙羅身邊,一只手如同鷹爪一樣輕輕的按在皮煙羅的腦袋上,另一名工作人員則將一臺儀器與修士相連,修士的雙手發出淡淡的靈光,小心謹慎地進入皮煙羅的大腦,搜索著最新鮮的記憶…….
這些神秘的信息,透過修士,被儀器轉換成能夠放映的影像投影出來…..
一片黑暗。
“這家伙的精神封閉的好嚴密……..道祖在上,我堅持不了多久!!!”
在如同要塞一般的黑暗面前,負責攝取記憶的修士閉著眼睛,豆大的汗珠從頭上流下,忍不住大喊起來,然后沒過多久,他猛地拿開了自己的手,跌跌撞撞的后退了幾步,驚駭的看著余光啟說:
“局長大人,我沒法更進一步了,對方的意識,靈魂周圍筑起了高墻,我不知道強行硬闖會造成什么效果……….道祖在上,這家伙…….”
“先把已經獲取的影像放出來……..”
余光啟面色陰沉,話音落下,立刻有人操縱儀器,將那名修士攝取出的少量記憶碎片播放出來那是一段晃動著的畫面,通過皮煙羅的視角,眾人看到他當時仿佛在看著什么東西,然后便是那句他們反復觀看現場錄像的時候聽到的一句,他們根本聽不懂的話:
受命于天,既壽永昌
影像驟然中斷,只有短短的三秒多一點。
“他到底在說什么?”余光啟又嘟囔了一次剛才已經問過幾十次的問題。
而工作人員的回答,也同之前幾十次一樣那就是,音頻已經給第三共和國最好的學者播放過了,沒有任何語言學,歷史學,考古學的學者明白皮煙羅在昏迷前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因為按照他們的說法,那不是存在于世界上的任何一種語言。
不過老人的思維轉變的很快,不會糾結于一個注定短期內無解的謎團,而是和遠在首山的夏崇明一樣,立刻轉移到了其他的線索上。
“他的視線,把他視線集中的地方和第三方視角的影像進行交叉對比,看看能不能搞清楚他到底在看什么!”余光啟和夏崇明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到。
工作人員自然不敢怠慢,多個角度多段影像的交叉對比立刻開始,然后,突破終于出現了,交叉對比的結果,抓住了皮煙羅當時視線的焦點夏崇明辦公桌上的一張照片。
“老夏,那是什么東西?!”
調查的命令如同電流一般迅速的下傳,短短幾分鐘后,照片上被皮煙羅凝視的物體的細節就被呈現在了兩位老人的面前。
“陳瑞家里的一方鎮紙?”余光啟滿臉古怪。
“查到了,這東西已經被本地執法者當作現場的一部分保護起來了,不是什么特殊的物件,這…………”,有工作人員不解的自言自語起來,“這東西的歷史也很清晰,幾年前陳瑞才從古玩市場隨手淘來的一個小物件,這家伙總喜歡給自己淘來的物件拍視頻,有一個視頻里他自己說了,這……”
“立刻把這東西悄悄地給我從現場帶出來,帶到這來,要做的不留痕跡。”余光啟看著那靜止的畫面,思考了一會,下達了命令。
立刻有國土安全局的特工領命前往。
“你覺得那東西,會是他這一切的關鍵么?”夏崇明問。
“我不知道,但是面前也并沒有更好的線索了,他確實是在凝望著拿東西的照片以后倒下的,如果有什么能導致他發生了這種異變,那么那東西是最后可能的了……..不管怎樣,先拿過來檢查一下。”
說到這,余光啟停頓了一下,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皮煙羅,沉重的嘆了口氣:
“不管怎樣,如果他一直這樣下去,接下來的一切就都亂套了,不管那東西到底是什么,希望它至少能幫咱們打開目前這個局面,死馬當活馬醫吧………”
說罷,他的視線再度投向昏迷中的皮煙羅。
皮煙羅無法感知物質世界正在發生的事情,也感覺不到余光啟和很多人灼熱的視線,他的靈魂仍然掙扎于那漆黑的深海中。
感覺不到水壓,但是卻能感覺到水中透出的沉重,甚至可以說是絕望,在直達靈魂的重壓壓迫下,皮煙羅努力的向頭頂上方那一點點亮光游去,仿佛那里那就是透過水面照射下來的陽光。
但是游了很久,也都觸碰不到那光,似乎無論怎么努力,也無法拉近和水面的距離,皮煙羅只覺得疲憊無比,他抱著暫時休息一下的想法,蜷縮于漆黑的深海之中,沉靜的,任由那讓他感覺到絕望與痛苦的黑水包圍著他。
經過嚴苛的鍛煉和苦難的生涯捶打過的靈魂,如同人類的胚胎沉睡于羊水中一般,沉睡在幽深的水域之中,不知過了多久,就在皮煙羅決定再度開始努力的時候,那從水面透下來的一點點光,忽然開始放大。
這讓他歡欣鼓舞,再度向水面沖刺,果然,光芒在逐漸擴大,也變得更亮,在皮煙羅覺得自己就要抵達水面的瞬間,幽深水域之上透過的光在他眼前凝聚,逐漸化作一座………
雕像?
皮煙羅的靈魂看著那東西,發出疑問。
那真的看起來像是一座雕像,一座由三個人形雕像組成的組合雕像。
左側的那個發光的人形,似乎一身皮煙羅記憶中的古代西式盔甲,手中舉著一把長劍;右側的人形穿著長炮,手中同樣高舉著盤蛇一般的權杖。
在兩人中間,交匯的長劍和權杖之下,是穿著一身長袍,仿佛戴著帝王冠冕的人形,而他,則高舉著什么。
長劍與權杖交匯的地方,那被頭戴帝王冠冕的人舉起的東西,散發著比權杖和長劍都要濃烈的光芒。
那是什么?
皮煙羅本能的伸出手,向那東西摸去,似乎想拿到手里看個究竟。
帝王冠冕人形手持之物,光芒大盛!
“祖先在上,那是怎么回事?!”
在皮煙羅的治療室中,人們發出驚呼,被以最高效率帶來的鎮紙在進入房間的一瞬間,便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識一樣,掙脫了拿著它的特工的手,飛到了皮煙羅的病床上,緩慢的旋轉起來,并且逐漸發出金光。
然后,已經被金光包裹的鎮紙開始緩慢的向皮煙羅的手靠攏,就在它接觸皮煙羅手的瞬間……..
在那漆黑的深海中,皮煙羅的手也已經如同那三個發出光芒,高舉起來手的人形一樣舉了起來,觸碰到了那被帝王高舉起來的發光體。
“你看,那東西的光!”有人指著皮煙羅的手大喊起來。
鎮紙的光芒逐漸暗淡下去,那光芒順著皮煙羅的手臂開始蔓延,他的每一根毛細血管都開始發光,最終整個人都被浸潤在一種淡淡的光芒之中。
在漆黑幽暗的海洋中,皮煙羅眼前的光芒也變得柔和起來,讓他看清了那東西究竟是什么:
方圓四寸,神龍五條,上刻受命于天,既壽永昌。
低頭看去,他也看清了那三個人的面容中間是黑發黑眼,不怒自威的皇帝,左側是仿佛活過來的古希臘雕塑一般,有著明顯歐洲裔特征的騎士,右側,皮煙羅覺得那像是記憶中的中D地區的人才有的長相一個老人,身穿長袍,手舉盤蛇一般的權杖。
某種強烈的意志,從三人身上,從他們手中的物件中滲透出來。
皮煙羅能感覺到那種強烈的意志,但是一時間卻無法產生清晰的認知。
似乎被想要清晰的理解那種意志的沖動驅使,皮煙羅靠的更近了,而就在將手徹底握住那一方玉璽之上的時候,皮煙羅感到了一種強烈的失重感
在病房中,在人們的注視下,那一方鎮紙,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九重天要塞的深處,女媧看著仿佛略微縮小了一些,光芒散去,再度恢復死寂的黑色漩渦,無比驚訝。
發生了什么?
人和神都在問。
發生了什么皮煙羅也在自言自語的問。
他驚訝的看著手中的玉璽,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穿著的,穿越后世界那仿佛道袍一樣的病號服,打量了一下周圍奇怪的環境,自言自語的問:
“發生了什么,這又是哪里?!”
他正穿著病號服,拿著記憶中的傳國玉璽,站在一片荒涼之中,一條粗劣的土路,正從他面前蜿蜒而過。
(作者注:老皮沒有穿越回去,不要慌,他還在床上躺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