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是剛打上來的井水,即便廊源城現在這天氣已經開始熱起來了,但泡在里面還是覺得有些涼。周耘打了幾下寒顫才慢慢適應過來。
“教習,我現在該干嘛?”
“別說話,就這么先泡著。有什么特別的感覺了之后再告訴我。”張硯走到邊上的椅子上坐下,拿了一本昨天新淘到的野史雜記看得津津有味。目前他有些迷上了關于北武國和南淵國的一些糾葛往事。其中就提到說其實南淵國的皇室和北武國的皇室還是正兒八經的表親關系云云。
張硯看得入神,直到邊上浴桶里的呼吸逐漸急促起來他才扭頭看過去。只見周耘已經滿面通紅,頭上冒著一縷縷的熱氣,就好像泡在滾燙的熱水一般。可水明明卻是涼的。
“教習,我,我覺得不對勁!這水明明很涼,但我從剛才開始就覺得渾身發燙,而且皮膚上有種被針刺的感覺。”周耘本來覺得自己應該忍一忍不去打擾教習看書,可如今教習看了過來他也不敢再耽擱了,連忙把自己此時的感受說了出來。心里莫名的有些忐忑,他覺得自己泡著的這一桶看起來沒什么大不了的藥浴恐怕沒那么簡單。
甚至于周耘看著自己泡在其中的藥浴,分明就是清水,以及一些藥材碎片,甚至那些藥材都沒有熬煮過。為何會有這種奇怪的情況出現?不會出什么問題吧?
除了這些感受之外,周耘泡進浴桶里之后還發現浴桶的內測有刻著一些奇怪的符號,密密麻麻的幾乎把桶底都蓋滿。他也好奇那些符號是干什么用的。
張硯笑瞇瞇的放下手里的書,也沒起身,看著通紅著臉一副熱得不行的周耘笑道:“這叫冷藥浴。其中的道理太復雜了,就不給你說了,也不是我這門課要講的內容。現在你盡量將全身,包括頭沒入水中,能憋多久的氣就憋多久,之后再出來透氣,如此反復。同時,你可以在水里嘗試著運轉你所習練的武修心法,看看與你平時有什么不同。”
“教習,這,這不會出事吧?”即便不覺得張硯會害自己,可周耘還是不放心的問了一句。足見其心理忐忑。
“出事?會出什么事?你父親周倉與我乃是好友,而且對我也有恩義,你覺得我會害你不成?照我說的做小子,有你的好處。”
“好的教習。”周耘這下才稍稍放心,然后按照張硯的說法,開始把腦袋也沒入藥浴中,然后憋著氣運轉武修心法,直到憋不住了才會路透出來換氣,等當氣息平穩之后再莫入水中。如此反復。
說也奇怪。幾次之后周耘反倒是沒之前那么慌了,也習慣了皮膚上的刺痛以及渾身的燥熱。甚至他在潛入水中運轉武修心法的時候還會有種很細微的奇異發現,似乎他的皮肉正以一種超出心法正常范疇的速度莫名其妙的改變和增益著。一種好像撈到了好處但又說不清的荒謬感逐漸充斥了周耘的意識。
忘記了時間的流逝。直到渾身的灼熱消退,然后正常的冰涼感襲來,周耘才從那種很奇妙的狀態中回過神來。
“教習,怎么又冷起來了?”周耘眨巴眨巴眼睛,覺得自己似乎一下從燥熱變回來有些不適應。甚至覺得有些喜歡上之前的那種感覺了。就很怪。
“呵呵,你小子倒是習慣得挺快。不過這也好,更容易見到效果。以后你每隔三天來一次我這里。”
“隔三天?”
“嗯。藥浴過于刺激,即便是有我的手段壓著也還是太沖了些。所以每一次藥浴都要流出間隔來給你的身體修整。過猶不及的道理你應該明白吧?”
“學生明白!可是教習,這藥浴泡了有什么用呢?剛才我總覺得皮肉似乎得了什么好處,但又說不清。”周耘一邊穿上衣服一邊把心里的疑問問了出來。
張硯也從椅子上站起來,看了看周耘已經恢復正常模樣的膚色不再泛紅,心里暗道這小子對藥的吸收還真的很順利。本以為要用到木桶里的法陣做吸收的輔助,結果根本沒用上,只是用來催發了水中藥性而已。這是不是說明周耘若是走體修的路子的話會是個不大不小的天才?
“把浴桶清理干凈。”
“哦!好的教習!”
“我學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本事。這方面你父親知道一些。但這《藥煉皮肉之法》卻是另外一種。其中的好處就跟這門手段的名字一樣,重點在于“皮肉”二字。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種特別針對皮肉韌性和承受力的增益課項,只不過這門課項主要是用外物刺激,再配合你自己的武修心法達到目的。”
“啊?!真的可以達到那樣的效果?!”周耘驚呆了。他從小就在武修的大路上摸爬滾打,深知武修之艱辛,一丁點的進步都需要付出大量的汗水和辛苦。如今居然有人說光是泡泡藥浴就能增益皮肉韌性和承受力,這不就是在增益肉身的表層嗎?真的能這么輕松就辦到?
“當然可以。不過你也別以為這門課項如此輕松。世上不會有輕輕松松就變強的路子。剛開始而已,苦頭還在后面等著你,所以你要有心理準備。”張硯可是很清楚藥浴可不只是泡泡澡而已。不然又如何對得起一個“煉”字?苦頭還在后頭呢少年。
周耘清理了浴桶并打掃了房間之后才躬身告別。他急著回去將自己已經入了張教習課項的事情告訴家里老子,免得“打斷你狗腿”的威脅一直懸著。
中午張硯去見識了一下講武院的飯堂,給他一種進了酒樓的感覺。一餐下來居然吃得有些撐。
“張教習,可算找到你了。”
張硯吃過飯剛準備去附近的林蔭小道上散步消食,突然被人叫住,扭頭一看連忙躬身行禮。
“晚輩見過院判大人。”
來人正是之前領著張硯進來辦過手續,并且與軍伍一脈多有牽連的蕭恕。不過蕭恕并非一人過來,身邊還帶著一個表情高傲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