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張硯就在堂屋里坐著了,一邊吃著早飯,一邊翻看著這幾日木器鋪的賬本,以及張慧圓最近完成的識字課業。
“很好。以后這些賬目你自己打理,錢票的支取和流出你自己掌握,一應的流程和防備你也應該心里有數了。繼續保持住,等下月你就可以接掌柜的位置了。到時候再給你配一個賬房就是。
還有就是這些課業,還有不少欠缺。多琢磨琢磨,其實這些東西都是萬變不離其宗的。開了竅就不難了。”
“二哥,我真的可以當掌柜了嗎?!”
“當然。廊源城這邊的生意已經很純熟了,路子也清楚,你只要把賬目弄明白,把往來的各個錢票環節都搞清楚了,那就完全可以接掌柜的位置了。我對你有信心。”
“可是......二哥,我還是有些怕。”張慧圓雖然興奮,也對自己這段時間來的努力能有回報而雀躍。可事到臨頭的忐忑還是有不少的,畢竟她才多大?二十都還差三年呢,如今就要獨當一面難免有些心里不踏實。
“怕什么?方方面面你都弄明白了,還有什么可怕的?咱做的是一手錢一手貨的買賣,不走門路。而且廊源城這一畝三分地誰還能給你使絆子不成?呵呵,小妹,膽子放開些。就算你賠了,不是還有向口的大哥幫你填窟窿嗎?哈哈哈,他之前來信可是說了向口那邊的生意好得不得了,月營收已經快是廊源城這邊的三倍了。”
聽到二哥的鼓勵,以及大哥還能幫兜底,張慧圓一下就不慌了。笑瞇瞇的點了點頭。至于現有掌柜的去處,張硯之前就給她說過,暫時輔助她當穩掌柜。一旦有新店開業就需要頂上去,所以不會把人晾在一邊。
而且張家的輪椅生意已經因為向口的樞紐交通的便利有了不少的名聲,一旦等張順那邊的腳跟站穩就會繼續考慮第二家分店。時間上算的話最遲再等兩月就會再有一家店開張。
之前張硯跟大哥張順往來信件里聊過。第一批的分號就定三家,要把整個北江郡個覆蓋掉。之后穩住北江郡的盤子之后才會繼續往外擴。
其實若找一個大商號合作的話會更好,利用對方的人手和商路,再加上雄厚的資金可以一年內把分號開遍南淵國都不是問題。甚至加上張硯現在的影響力,對方還不會吃相太難看,保證張家的利益那是絕對沒問題的。可這樣一來張家就會不可避免的與某些勢力牽扯得太過緊密。這不是張硯希望的。所以先把北江郡鋪上,別的地方只能慢慢來。也可以讓大哥和小妹有一個適應和進步的過程。
自己家的生意,始終掌握在自己家人手里才最穩當。更何況,輪椅生意不過是敲門磚,打響張家木器鋪名頭的,后面張硯還另有計劃,暫且不表。
吃了早飯張硯就出了門。他也不矯情說自己現在修為如何如何,地位如何如何,家里人的事情本就該他出馬,這跟他如今什么修為什么地位沒半點關系。
不過改變也是有的,那就是推推車這種事情肯定用不著張硯動手。曾浩屁顛屁顛的就很自覺的上了手,一膀子力氣也不小,沒有因為讀書而疏忽了鍛煉身體。用羅長山的話來說就是:身子骨都弱不禁風,還指望靠學問闖蕩天下?一場風寒就能把你命收走。
所以雜學一脈向來有自己的強身術。不然羅長山一大把年紀了還能這么能喝,那是有身子骨做支撐的。
以前曾浩在廊源城的時候就總是喜歡跟著張硯,張硯也時不時的會給對方將一些理念上的東西讓對方自己去思考。畢竟所學不同路,不能講太細,不然學問雜了就壞事了。
不過這一次曾浩回來最纏的乃是張家小妹張慧圓。幾乎是張慧圓走到哪他就跟著走到哪里。一張舔狗的嘴臉看得張硯很是婆煩。
倒不是瞧不起曾浩,相反張硯是認可這個少年人的。只是單純的看到有人惦記自家妹子自然產生的排斥反應。
張硯也問了小妹,小妹笑了笑說她想再看看,也明白曾浩那么殷勤的意思。一副“我早懂了”的樣子,也沒有嬌羞。這方面比大哥張順強太多了。
“張先生,等書院建起來了之后我可以跟著您學些東西嗎?”
“不行。”
“先生,我會很聽話的。不會埋沒您的學問。”
張硯板著臉。這已經是他今天第五次拒絕曾浩的同一個問題了。腳下不停,繼續說:“我已經把《九章算術》的大部分內容交給羅前輩了。你要學就去找羅前輩學,我這邊沒東西交給你,而且你天賦不夠,也學不了。”
“先生,師傅說我挺聰明的,天賦怎會不夠?”曾浩郁悶,他覺得張硯是在敷衍他。
張硯聳了聳肩。依然搖頭道:“我說的是天賦,和你聰不聰明沒關系。就算你再聰明一倍在我這里還是天賦不夠。不是一條路子。所以你以后進學就別老想著我了,我手里的那點東西其實并不多。能說的我以后會慢慢拿出來交給羅前輩的,你也不用氣餒。”
“先生,您是不是想要在書院里教授您殺戮那一面的本事啊?”曾浩也反應了過來,畢竟他這種聰明人再聰明一倍都不夠資格跟張硯學,那自然就不是學學問了,而是別的如武者那樣靠“天賦”入門的路子了。更何況他可是聽說了,張先生除了是一位博學的學家之外,還是一名很厲害的強者。
“有這個想法。不過我這一門的門檻有些高,能找到多少學生我也不清楚。且行且看吧。”張硯倒是不著急,因為他早就找到了一個娃兒做自己的記名弟子了。先教著,以后再慢慢找,隨緣嘛。
到了王家莊子,張硯已經算是這邊的熟面孔了。一路找到大嫂娘家。
王石還是老樣子,連同他的兩個大塊頭兒子也一樣,很熱情,特別是對曾浩,硬要拉著中午喝酒,就喝張硯帶來的幾壇子老酒,那是王芹從向口那邊托車馬行捎回來。至于張硯,他們到沒有勸酒,知道張硯的酒量沒勸的必要。
“叔,喝酒之前能說個事兒不?”
“說。”
“我想把小石頭接到身邊去,帶著他學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