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貍為妖且生異眼,好叼鬼食之。
這是道書雜記里對狐妖的一段記載,說的就是狐貍在成妖之后會生成異于尋常的眼睛,可以不受陰陽界限的困擾,并且它們會本能的去捕食鬼物。
而捕食鬼物越多,狐妖的氣質就會越發的陰森可怖。相反,少捕食或者不捕食鬼物的狐妖就會保持生機鮮活并且會因天賦而變得獨具親和力。
換句話說就是吃鬼物的狐妖不討人喜歡但能多一條變強的途徑。而不吃鬼物或者吃得少的狐妖則會更討人喜歡。
所以很多故事里修士斬妖除魔,斬的妖當中絕大部分就是那些“不討人喜歡”的妖。
食鬼、噬魂的妖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小聰明”以及它的那些伙伴們并不知道食鬼在荒天域可不僅僅只是不討喜,更是會惡了這方天地。到時候像懸賞一樣也給它們掛上功德靈氣那就不好玩兒了。至少這對張硯以后的規劃并不那么合適。
若不是這次張硯好奇這四只狐貍為妖之后除了會拍馬屁了還能有別的什么變化所以跟著觀察的話,他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才會發現它們打野食的動作。
說到底妖也是需要歸化的,不能讓它們信馬由韁的亂來。不然成長起來的妖的危害可不比厲鬼來得小,甚至時間越長危害尤烈。
跟著四只狐貍轉了一圈。它們暫時還是對人族有著相當的戒備和畏懼,不會在人多或者白天進入村落,也不會跑到大城附近去。只是在斷崖山周邊的一些小村子轉悠。
而且它們也還遠不到殺人取魂的地步。所為的不過是一些新死的生魂,或者一些游蕩過來的野鬼而已。
不過村子里人不多,不是經常能遇上誰家剛好死人有生魂給它們分食。所以要先轉轉,分辨出村子里是不是存在即將死去的人,病人或者命不久矣的老人。然后就時常過來轉轉,算是守株待兔了。
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村子,因為挨著斷崖山不遠,就被喊成“近崖村”或者“崖邊村”,反正大差不差的喊著聽得懂就行。
村子里有一戶獵戶,前段時間進山打獵被野豬給咬了,雖然當時逃得命來,可傷口已經起了毒,回到村子里就倒了,日漸不行。四只狐貍早就盯著這人了,就等對方趕緊死,它們才有機會去分食對方死后的生魂。
張硯不清楚狐妖吃生魂是個什么感受。是和吃血肉一樣呢?還是跟抽煙葉時一樣?
反正肯定很得勁,不然這四個家伙絕對不會如此積極,那四雙眼睛里全是渴望。
張硯都跟著來了,四只狐妖今天注定白忙活一場。
不過就在張硯定住那四只狐妖,讓它們沒有辦法撲到那新生的生魂上去撲咬的同時,張硯自己倒是愣住了,他通過自己的感知發現那只生魂似乎并不同以往。
“咦?”
驚疑中,最讓張硯奇怪的是這生魂遠比他影響中的活人魂魄強大不少,最關鍵的是這生魂里多了一種以前張硯從未注意到的奇怪魂魄波動。這些都是在對方活著的時候,隔著一具肉身是沒有發現的。
但仔細感受張硯就發現這生魂中多出來的那一抹奇異的魂魄波動他還有那么些熟悉。應該是在什么地方見過。
片刻后張硯勐的想起來,這詭異的魂魄波動他豈止是見過,簡直是見了不要太多!
魍族!是魍族能量體的那種特有的波動。
只不過比起魍族來,眼前這只生魂身上的魂魄波動更平和,而且也遠沒有那么突兀,倒像是在身上多出來幾根毛發那種情形。若不是張硯這種對于魂魄有著完整且細致認知的修士的話,換做旁人還真發現不了。甚至他相信就算讓徐風陽和巴隆卡來也一樣不會有任何察覺。
但張硯不同,他可以感受到生魂身上的變化。
不論是當初才從魚背山要塞下來,還是之前與齊葉國小焦山的戰場上,張硯見過的死人不計其數,見過的生魂也一樣數不勝數。甚至他自己的魂魄他更是了如指掌。
可什么時候生魂變成這樣了?應該不會太久,就是來自于近期荒天域吞噬掉魍族的那方世界之后開始有的新變化!
當然,這只是一只生魂,沒多久就歸于天地了,張硯也并不能就絕對的篤定說自己的猜測是對的。他還需要更多的生魂來參照。
不過這只生魂在歸于天地的時候,張硯又發現了一個新的改變,那就是天地收納生魂的“力道”似乎變大了許多,幾乎是以前的一倍!這樣的話最直接的影響就是如今生魂想要掙脫天地束縛變成鬼物就需要比以往大上一倍的戾氣和陰煞之氣,也就是說變鬼的難度也跟著大了一倍。
這樣一來世間的鬼物數量就會自然變少許多。但相對的,單個的新生鬼物的實力也將強得多。
“這一次果然大不同!這或許真的只是一個開始!”張硯心里如是想到。也明白這一次因為荒天域吞噬的世界與以往大不同,所得的世界本源之力和各種規則、道理也與以往大相徑庭,他先前的那些猜測已經出現苗頭了。
這個世界就要變得不太一樣了!
扭頭,看到四只被言術定在屋頂一動不動只能驚恐的眨巴眼睛的狐妖,張硯笑了笑,揮手間卷起這四只狐妖轉眼就回了斷崖山。
“記住,想要在我斷崖山龍虎山門下繼續待在享我山門福蔭,那就必須要遵守底線。不可以人魂為食便是底線。你們可明白?”
四只狐妖已經很聰明了,張硯的這番言語也不復雜,它們自然聽得懂。于是頻頻點頭。
“明白就好。若是再有下次的話,你們唯有一死爾。”
這個頭千萬不能開,若是不聽話,張硯也不介意提前將這些他自己點化出來的小妖徹底抹去。有斷崖山在,重新在引導也不會是什么難事。
四只狐貍都快嚇死了。它們不但聽得懂,還清楚眼前的這位乃是斷崖山之主,它們的一身本事以及棲身之所全是仰仗這位鼻息。以后可不敢再去打野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