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倭寇,沉毅從來沒有什么好感。
他在前世,對于倭人的看法,就是有些“偏激”的。
他覺得這些倭人,最起碼是大部分倭人,本性就比較卑下。
他們犯下的罪過,已經不是用任何語言可以形容出來的了。
而這輩子,沉毅也親眼見識過這些倭寇的兇暴之處,見到過沿海村落被洗劫殺戮之后的慘狀。
他見到過一些婦女幼兒的尸體,被殘破不堪的掛在樹枝上,而且是被樹枝貫穿。
被俘虜的老百姓,日子過得就更加生不如死了,一些姑娘被侮辱自然不必多說,更惡心的是,有些倭寇是吃人的。
字面意義上的吃人!
因此對于這些倭寇的態度,沉毅非常鮮明,也非常果斷。
一個字,殺。
這種人殺的再多,沉毅都不會有任何負罪感。
這才是真正的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
聽了沉毅的話之后,凌肅頓了頓,然后低頭道:“司正,這些俘虜里,似乎有倭寇的頭目,押回來的路上,他們一直嚷嚷著要跟…跟我們這邊主事之人說話。”
“而且…”
“而且是不是留一些俘虜,這樣咱們抗倭軍在朝廷里那里,也能好看一些…”
凌肅這句話的意思很簡單。
留點俘虜告訴朝廷,他們是真正殺敵立功了,畢竟活生生的俘虜,比起奏報上冷冰冰的數字更容易讓人相信。
沉毅瞥了他一眼。
“這些倭寇,不必給朝廷看,從明天開始,每天在樂清城里當街斬首五十。”
“在樂清殺一半,剩下的一半送到溫州府城去,也是在大街上,每天殺五十人。”
說到這里,沉毅頓了頓,繼續說道:“至于抗倭軍記功的事情,凌千戶就不用擔心了,這是欽差大人的事情,也是邸報司的事情,抗倭軍立的功勞,不會少了一分一毫。”
“好了…”
沉毅緩緩說道:“兄弟們應該也有累了,整理行裝,進城休息。”
“至于那些所謂的倭寇頭目。”
沉毅背著雙手,沉默了一會兒之后。開口道:“稍候帶我去見見。”
抗倭軍記功的事情,的確是不用擔心的,因為從本質上來說,邸報司這個情報機構,其實是獨屬皇帝的,邸報司基本上每天都會給建康去信,報告抗倭軍的情況。
而且…
他們隨行人員當中,不是說有沒有內衛的人,而是要說有多少內衛的人。
皇帝,時時刻刻都能看到抗倭軍在做什么。
皇帝看到了,也就是朝廷看到了。
而且抗倭軍的功勞,有一部分是要加諸在沉毅沉老爺頭上的,他自然不會讓自己吃虧。
凌肅點了點頭,回頭吩咐手下的將士開始分批次進城休息,他本人則是跟在沉毅身后,有意識的落后了沉毅半個身位。
沉老爺背著手,吐出了一口濁氣之后,開口道:“倭寇已經開始逃了,是不是?”
凌肅低頭道:“是,兩次戰事之后,咱們消滅俘虜倭寇加在一起,已經一千多個人了,剩下的倭寇…雖然大部分還在樂清,但是都在往東邊走,準備逃走了。”
說到這里,凌肅頓了頓,低頭道:“司正放心,抗倭軍在城里略作休整之后,等到天色再晚一些,末將便領人再一次追擊,這些倭寇俘虜了大量了樂清百姓,只要不拋下百姓,他們便是走不快的…”
“我們放下俘虜跟百姓之后就,很快就可以追上去。”
“追擊可以。”
沉毅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但是不可貪功深追,盡量以解救百姓為目的,如果深追了,可能會落入包圍之中。”
“現在咱們的抗倭軍,一共只有一千多個人。”
“這一千多個人,是將來抗倭都司的基礎,也是抗倭都司的骨架,每一個都是寶貝,不可輕易折損。”
凌肅沉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司正,請恕末將直言,薛威在永嘉征募的那些新兵,其中大部分是不合格的,只是勉強用之,哪怕經歷了戰事,其中的一部分也還是不適合打仗。”
“樂清之戰結束之后,末將還是要重新遴選一遍,把不適合的剔除出去。”
“你是千戶,你說了算。”
沉毅嘆了口氣,默默說道:“不過現在,能用還是用,咱們可用的人數太少了,就像這一次樂清之戰。”
“不需要太多人。”
沉毅低眉道:“只要三千抗倭軍,咱們就可以把這些倭寇,有一個算一個,統統留在樂清。”
凌肅微微低頭,沒有接這個話,而是開口道:“司正,這一次咱們俘虜了不少倭寇,這些倭寇里也有少數漢人,也有會說漢話的倭寇,末將已經問過了,這一次到溫州府的倭寇,一共是三股。”
“按人數多少,分別是倭首李介郎,倭首泉次郎,倭首汪顯。”
“樂清一戰之后,泉次郎麾下傷亡慘重,殘部與汪顯的人碰上了,雙方都想吃掉對方劫掠的財物以及人口,打在了一起,才被末將等撿了個便宜…”
“這兩部倭寇,眼下都已經不成氣候了。”
“不過最大的倭首李介郎,卻沒有太大的傷亡,眼下這一支倭寇,正在緩慢東逃。”
說到這里,凌肅深呼吸了一口氣,低聲道:“司正…”
沉毅停下腳步,看了看他:“怎么了?”
“這一次的俘虜之中…”
凌肅壓低了聲音,開口道:“似乎有三大倭首之一的泉次郎…”
聽到他這句話,本來對這些倭寇俘虜沒什么興趣的沉毅,眼睛也微微一亮,他看向凌肅,低眉道:“勞煩凌千戶帶我去一趟,我去會會這位海上的倭首。”
凌肅微微低頭,笑著說道:“司正隨末將來。”
不知是有意向沉毅示好,還是因為沉毅現在拿了欽差印信,凌肅對沉毅比從前更加恭敬了,一口一個末將自稱。
或許是兩者兼而有之。
很快,沉毅被凌肅帶到了一個關押倭寇的俘虜營里,凌肅站在沉毅身側,朝著俘虜里幾個倭寇指了指,開口道:“這些,都是倭寇頭目。”
說著,他指了指俘虜營里一個三十歲出頭,一副刀客浪人打扮的武士,開口道:“根據俘虜的招供,這人就是泉次郎…”
沉毅瞥了他一眼。
泉次郎看了沉毅一眼,不屑的悶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沉毅澹澹的看了看這個被綁的死死地倭寇,面色平靜:“把他帶進城里去,我單獨訊問他。”
泉次郎本來坐在地上,聞言掙扎著站了起來,不屑的看著沉毅:“原來你就是陳國的高官,黃口小兒…”
他怒視沉毅。
“你敢與我決斗嗎!”
“漢話說的不錯。”
沉毅背著手走到他面前,然后狠狠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
沉老爺拍了拍手上沾染的臟東西,看著因為痛苦面孔痙攣的泉次郎,語氣平靜。
“我先進城,一會帶他來見我。”
“我親自炮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