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倩臉色僵硬,用力捏著話筒,沒去看江辰。
梁振倫也沒逼她。
“江學長,姝蕊也在這呢,你不和姝蕊打聲招呼?”
過分。
實在是太過分了!
鄭晶晶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得饒人處且饒人。
有矛盾,刁難一番,也就夠了。
畢竟不管怎么說,大家都是校友,有必要這么往死里侮辱人嗎?
“還有什么事嗎?我還得去給下個包廂送酒。”
難得的是,不管梁振倫如何冷嘲熱諷,江辰始終不慍不怒,仿佛已經麻木,失去了羞恥心,甚至毫不掩飾自己卑微的服務生身份。
“不急,大不了,我給你們經理打聲招呼。”
梁振倫笑容鋒銳,“江學長不給我面子,但你們經理還是給我面子的。”
其實從進門看到梁振倫的那一刻,江辰就明白陳經理之所以喊他今天來幫忙,或許都是設定好的。
雖然陳經理對他不錯,可一個普通員工,怎么可能和一個實力客戶相提并論?
傻子都知道怎么抉擇的事,更何況一個精明強干的生意人。
難怪陳經理剛才刻意安排他來這個包廂送酒。
為了打擊他,這位梁少,還真是煞費苦心啊。
“這樣吧,既然你們這有規定,那我也就不強人所難了,酒可以不喝,不如江學長你給我們唱首歌,就當為我慶生了如何?”
梁振倫嘴角上揚,邪氣凜然。
假如江辰答應,真的以服務生的身份獻唱,那在艾倩、在李姝蕊面前,恐怕再也抬不起頭來了。
傳回學校,又會是一件巨大的笑柄。
不過此情此景,他似乎沒有拒絕的余地。
“江辰,我和你一起唱。”
終究還是有人良知未泯。
挺身而出的是鄭晶晶。
搶人家女朋友也就算了。
還如此千方百計的辱人人格。
她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梁振倫皺眉,顯然不滿鄭晶晶的多管閑事。
可鄭晶晶根本不給他發表意見的機會,迅速走向點歌臺,自顧自點了首歌,并且還從艾倩手中用力的把那個話筒奪走。
梁振倫之所以如此針對江辰,全是因為你。
而江辰之所以在這里打工,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你。
不提希望你念什么舊情,哪怕只是普通朋友,這種時候,好歹也得進行斡旋吧?
可她倒好,坐在那一動不動的裝聾作啞,一聲不吭。
作為局外人,作為女人,鄭晶晶都感到強烈的憤慨。
“給!”
她把一個話筒遞給江辰。
前奏響起。
“這首歌你應該會唱吧?”
江辰點頭。
“那我先來。”
鄭晶晶也不客氣,率先開嗓。
“電視一直閃
聯絡方式都還沒刪
你待我的好
我卻錯手毀掉……”
作為藝院的學生,即使談不上專業水平,但比起一般人,鄭晶晶的唱功還是強上不少。
而且這首歌也沒什么太大難度。
梁振倫瞇了瞇眼,看著大屏幕,臉色略顯陰沉。
“也曾一起想
有個地方睡覺吃飯
可怎么去熬日夜顛倒
連頭款也湊不到……”
鄭晶晶也不管他,唱的很是投入,聲情并茂,顯然代入了極大的感情。
“晶晶為什么要幫江辰出頭?”
許思怡很意外,并且不理解,鄭晶晶專門挑這個歌,顯然不是無意為之,極具針對性,沒看艾倩臉色都變了。
“你忘了晶晶之前刻意坐了一個多小時的車把路邊的流浪狗送到救助站了嗎?”
李姝蕊輕聲道:“更何況,這是個人呢。”
許思怡一怔,繼而默然。
“墻板被我砸爛
到現在還沒修
一碗熱的粥
你怕我沒夠
都留一半帶走。”
虛榮歸虛榮,但鄭晶晶這個女孩子,顯然也是有優點的。
起碼,
她尚且心存憐憫。
“給你形容
美好今后你常常眼睛會紅
原來心疼我
我那時候不懂……”
因為太過氣憤、或者說太過投入,唱了好一會,鄭晶晶才意識到歌手不止她一個人。
她急忙停下,示意江辰開始。
“假如我年少有為不自卑
懂得什么是珍貴
那些美夢
沒給你,我一生有愧。”
江辰的聲音沒有任何技巧,輕緩而平淡,而不知道為什么,哪怕不認識他的人,都從他的歌聲里聽出一種難以名狀的感受。
笑容逐漸消失,原本譏笑嘲弄的目光也逐漸變了。
看著那個單薄的穿著小西服的青年,有些女孩眼中不禁開始產生好奇。
“假如我年少有為不自卑
嘗過后悔的滋味
金錢地位
搏到了卻好想退回
假如我年少有為知進退
才不會讓你替我受罪
婚禮上多喝幾杯
和你現在那位
在婚禮上多喝幾杯
祝我年少有為。”
音樂緩緩消散。
江辰放下話筒。
“這家伙,歌唱得挺不錯啊。”
許思怡神情訝異。
李姝蕊默默注視著那個一直背負著白眼恥笑前行的青年,心里對他的觀感也悄然發生了些許變化。
喜歡一個人。
好像確實不是什么丟人的事。
李姝蕊對你的好感度+20
突然響起的提示聲讓猝不及防的江辰愣了一下,繼而啞然失笑。
原來唱歌真的可以泡妞啊!
難怪那么多男生都苦練歌喉。
可憐的好感度終于變了,現在是-80。
雖然離成功要求還遙遙無期,但畢竟邁出了第一步。
“謝謝。”
江辰將話筒還給鄭晶晶。
鄭晶晶接過話筒,欲言又止,但最后也只是說了句:“不客氣。”
江辰轉身,看向面沉如水的梁振倫。
“生日快樂。”
全場緘默。
尤其是東海大學的那些學生。
有些人雖然一貧如洗,但卻具有豐富的人格魅力。
江大舔狗之名,在東大可謂是如雷貫耳。
可今天晚上,他們卻見識到對方與傳聞中不同的一面。
“祝各位今晚在V派玩的開心。”
最后,江辰甚至沒忘記自己的職責,微微鞠了個躬,然后才轉身離開包廂。
門被緩緩帶上。
許思怡不由自主吁出口氣,胸口莫名感覺有些憋悶。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
這只被自己套路了幾千塊錢的舔狗,好像并沒有想象中那么簡單啊。
這種隱忍和韌勁,哪是這種年紀的青年可以擁有的?
“姝蕊,江辰這個家伙,好像和我們以前認識的不太一樣啊……”
許思怡喃喃道,這次完全是不由自主,不是刻意幫江辰說好話。
李姝蕊不置可否,看了眼面沉如水的梁振倫,又看了眼臉色慘淡魂不守舍的艾倩。
“我們以前,認識過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