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怡那雙ManoloBlahnik的高跟鞋,是不是你給她買的?”
就在江辰已經決定坦白從寬的時候,李姝蕊又開了口。
這一下,頓時讓他近乎涌到喉嚨的話語生生止住。
什么情況?
原來對方指的是高跟鞋的事?
男人都是一樣,不到黃河心不死,這是與生俱來的天性,江辰也不能免俗。
見李姝蕊似乎還沒發現那個香艷的意外,江辰迅速改變策略,立即點頭:“嗯,是我買的。”
“ManoloBlahnik的鞋,至少五位數起步吧?你不是追求低調嗎?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大方了?”
聽到這個問題,江辰腦子高功率轉動,自若一笑。
“還不是因為她是你朋友。”
“就這么簡單?”
李姝蕊沒叱責他油嘴滑舌,似笑非笑。
“不然呢?”
江辰面不改色,避重就輕,“再者說,我和她說的是買鞋的錢是找人借的。”
李姝蕊不輕不重道:“你以為思怡那么好騙嗎?她和那些涉世未深的女孩子可不一樣。”
江辰目露疑惑。
“什么意思?”
李姝蕊打住話頭,沒再解釋。
她從來不是一個喜歡在背后說人壞話的人,更何況那還是她的室友。
“陪我走走吧。”
江辰悄然松了口氣,雖然疑惑,但見昨天的話題被搪塞過去,他自然不會再自找麻煩,沒有繼續問下去,點了點頭。
“看,那就是藝院院花,李姝蕊學姐!”
“真的好漂亮。”
“那可不是,藝院可是美女如云的地方,能在那里奪魁,沒點本事怎么可能,而且人家直播也是做的有聲有色,憑自己的努力,都開上帕拉梅拉了。”
“那她旁邊的是誰?她男朋友嗎?”
“她好像還沒有男朋友,不過聽說她好像最近和大四的一個學長走的很親密……”
路過的學生議論紛紛。
李姝蕊自然早就習慣了旁人的關注,江辰心理素質強硬,更是不以為意。
“我媽讓我代為向你說聲謝謝,我爸住院的這段時間,麻煩你了。”
李姝蕊輕聲道。
“舉手之勞而已。”
江辰搖頭,沒能幫忙救下李姝蕊的父親,他確實感到非常遺憾。
可人生就是這樣,不是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無法掌控的事物太多,無可奈何,無能為力,是生活的常態。
“其實我也應該對你說聲謝謝,因為有你在,我媽才不會為我擔心。”
江辰明白李姝蕊的意思。
其實按照兩人的“情侶”關系,李姝蕊父親去世,他也理應一起回去奔喪的,只不過李姝蕊沒說,他也沒提。
畢竟兩人并不是真的戀人,只是為了讓薛明芹能夠安心收錢,臨時假扮的而已。
“這可是多少男生求之不得的福分,我應該感到榮幸才是。”
江辰微微一笑。
“有時候,我都分不清你說的到底哪句真,哪句假。”
李姝蕊看了他一眼,輕聲道。
江辰愣了愣,欲言又止,不過也沒再說話。
父親故去,李姝蕊的心情可想而知,江辰充當守護者的角色,安靜的陪在她的身邊。
兩人從黃昏走到黑夜,來到最熱鬧的中心操場。
“去那里坐坐吧。”
李姝蕊朝較為僻靜的主席臺走去。
兩人在高處坐下。
操場上人來人往,可以看到很多跑步鍛煉身體額師生,以及談情說愛的小情侶。
今天天色不錯。
皎月高懸,宛如玉盤。
“你有多久沒看過星星了?”
李姝蕊抬起頭。
“記不清了。”
江辰確實認真思索了會,發現已經沒有了記憶。
“小時候,我爸經常帶我看星星,那時候的星星,可比現在多多了。”
李姝蕊輕聲呢喃。
江辰也揚起臉。
“看星星,還得去鄉下,那里的天空干凈,大城市,是埋頭趕路的地方,不適合抬頭看天。”
李姝蕊嘴角微微上揚。
“你說的對,我的老家就在鄉下,在一個很偏僻的深山里面,那時候,還沒修公路,汽車沒法開進去,除了坐船,就只能騎摩托車,有次下很大的雪,我爸非得騎摩托車載著我和我媽,結果路太滑,摔了一路,摩托車的兩個后視鏡都摔壞了,最后只能推著車進去,我媽抱著我,一路嘀咕了我爸好久。”
江辰莞爾。
“雖然落后,但那里真的很漂亮,被一個大水庫包圍,周圍都是山,雖然比不上大海,但那里的水質真的很好,那時候,甚至可以直接飲用。”
“你說的是世外桃源?”
李姝蕊一怔,側過臉,“也沒那么夸張,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可以帶你去看看。”
江辰點頭,“好。”
“我爸說,人死后,都會變成一顆星星,在天上守望所愛的人,他說的是真的嗎?
兩人都仰著頭,望著星月齊輝的夜空。
“叔叔應該不會撒謊。”
“那我爸現在,在天上嗎?”
“當然。”
“那你說,我爸是哪一顆?”
“肯定是最亮的那顆。”
李姝蕊扭頭:“你怎么和我爸說一樣的話。”
江辰撓了撓頭。
這個孩子氣的動作逗笑李姝蕊,她收回目光,重新望向夜空。
“幫我找找吧。”
江辰認真的望了一圈,指向射手座所在的方位。
“你看,那顆星星在眨眼,肯定叔叔在和你打招呼。”
李姝蕊立即循目望去。
其實此時夜空上的星辰沒有多少,零零散散,就像黑布上的點綴。
“他旁邊都沒什么星星,會不會覺得很孤單?”
李姝蕊呢喃。
明月不暖舊時事,秋風無意問良辰。
回憶越美好,內心就會越悲愴。
李姝蕊雖然在學校里高高在上,是無數人魂牽夢縈的女神,可她不過也才二十歲而已。
有多少人二十歲,就經歷如此沉重的生離死別?
江辰沉默了一下,像是沒有發覺對方眼角的晶瑩,望著夜空,神色溫淳。
“我媽媽走的時候,跟我說過一句話,我現在還記得她當時的笑容。她說讓我不要難過,她只是去布置我下一世的家了,就像這一世,她先來的一樣。”
在葬禮上倔強的沒流一滴眼淚的李姝蕊嬌軀微震,終于掩飾不住、或者不想再去掩飾內心的脆弱,腦袋慢慢靠在江辰的肩頭,淚水無聲的從眼角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