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芯說他們下午去了趟四中,馬上過來。”
滋味閣。
談不上多高檔,
但對普通家庭已經算是不錯的餐廳。
十幾個人吃飯的話,大約得花小幾千。
二樓包廂內。
坐著五六個人,都已年至中年,薛明芹也在。
“雅莉他們呢?”
“她和小柳逛街呢,我給他們發消息了,正在過來的路上。”
回話的是一個中年女人,脖子上戴著條金項鏈,她是李姝芯的舅媽,雖然已經不再年輕,但生活得還是比較精致,臉上涂了粉,只不過笑著說話還是掩飾不住眼角的魚尾紋。
“姐,芯芯真的帶她那個男朋友去祭拜姐夫了?”
其他人都不約而同看向薛明芹。
年輕人,談戀愛很正常,但是帶回來,并且帶去父親的墓地,那意義就不一樣了。
“嗯。”
薛明芹點了點頭,“哲明在東海住院的時候,小江就幫了不少忙,只是很可惜,他去的時候,哲明都處于昏迷之中,也沒見上一面。”
“姐,我知道那孩子挺不錯,可是芯芯這……是不是太草率了?”
李姝芯的舅媽鄒落霞委婉道:“畢竟他們現在還在讀書,有太多不確定性,芯芯可不能因為感激人家……”
“你少說兩句,芯芯已經成人了,選擇什么樣的男朋友,她難道心里沒數嗎?”
出聲的是李姝芯的舅舅。
“我這不是怕芯芯把感激和喜歡混為一談嘛。”
鄒落霞不滿的回懟丈夫。
“芯芯不是因為感激,她和小江在一起,是真心的。”
薛明芹笑道。
包廂里的人全部沉默下來。
在座的都是薛家人,自從姐夫去世后,姐好像很久都沒笑過了。
“嫂子,雅莉的男朋友你們見過了,感覺怎么樣?”
李姝芯的小姨薛書芝轉移話題,她在一家國企部門干行政工作,永遠都是齊肩短發的打扮,氣質相當知性,她丈夫也是如此,書生氣很足,是一個公司的同事,只不過現在快四十歲了,還沒要孩子。
“我覺得挺不錯的,很有禮貌,給我和你哥帶了不少禮物,都是國外貨,國內可買不著。”
提起自家的“準女婿”,鄒落霞倒是喜上眉梢。
薛書芝和丈夫對視一眼,皆有點無奈。
這個嫂子就是有一項改不了的缺點,骨子里總有些崇洋媚外,幾十年過去了,這種觀念還是一點沒變。
李姝芯的舅舅薛貴卻好像和妻子意見不一,喝了口水。
“禮數倒是挺懂禮數,但是有點浮夸。”
“浮夸什么?我看你這人就是沒見過世面,人家可是在華爾街工作的,說的東西你不懂你就覺得浮夸了。”
鄒落霞立即數落丈夫,就像護犢子的母雞。
薛貴瞪了她一眼,也沒和她爭,默默的抽起煙來。
“你這煙還是人家小柳買的呢,白眼狼說的就是你這種人!”
反正這種情況,大家都已經習以為常,都沒說什么。
大約二十分鐘后,包廂門被推開。
包廂里的薛家人頓時看去。
“莉莉,小柳。”
鄒落霞迅速笑著起身。
“爸,媽,大姑媽,小姑媽……”
走進來的女孩和薛書芝的氣質有些相似,只不過頭發更短一些,只到耳垂,不過五官很標志。
這種面相的女孩子,個性一般比較要強。
顯而易見,這就是李姝芯的表妹薛雅莉了。
和她一起進來的還有一個男人,二十五六左右,身上休閑裝一看就屬于大牌的那種,戴著副沒有度數的金絲邊眼鏡,文質彬彬,跟著薛雅莉,挨個將包廂里的人喊了一遍。
然后就開始分發手里的購物袋。
“莉莉,那小姑就不和你客氣了。”
一個不落,薛雅莉給所有長輩都準備了禮物。
鄒落霞更是眉開眼笑,招呼女兒和準女婿坐下。
“大姑媽,姐呢?”
薛雅莉問。
她將手里沒有送出去的購物袋放在椅子旁,顯然是給李姝芯準備的。
“她去四中了,應該馬上也快到了。”
“我都有一年多都沒有看到姐了。”
“誰讓你去年過年不回來呢。”
鄒落霞貌似責備,可是看向女兒的目光卻充滿了寵溺。
也是。
女兒如此優秀,考上了國外的大學,完成了她一直以來的夢想,還找了一個在華爾街工作的男朋友,在親戚朋友面前給她爭足了面子,她哪能不歡喜?
“你去看你大姑父了嗎?”
相比于妻子,薛貴的態度就人眼可見的要嚴厲一些。
薛雅莉哪里僅僅是去年過年沒回來,李姝芯父親、也就是她的大姑父過世,她也同樣沒有回國。
對此,薛貴一直耿耿于懷,可是他是一個耙耳朵,有妻子護著,即使他想教育女兒,也是有心無力。
“明天去。”
薛雅莉小聲道。
“明天?你難道忘記了,你小時候你大姑夫對你多好?給你姐買好吃的總是會給你帶一份,他去世你要考試回來不了也就算了,你今天既然回來了,難道去給他獻束花的時間都沒有嗎?”
薛貴終于憋不住了。
不提薛雅莉,就連坐在女朋友旁邊的那位華爾街驕子都忍不住扶了扶眼鏡,顯然有點尷尬。
畢竟下午是他和薛雅莉在一起。
對方雖然貌似只是在教育女兒,可實際上何嘗不是在責備他。
“你吼什么,女兒難得回來一趟……”
鄒落霞又開始護短。
雖然確實覺得侄女做的有點不妥,但這種時候,薛書芝肯定是要幫忙緩和氣氛的。
“哥,莉莉不是說了嗎,明天會去的,用不著這么生氣。”
“是啊,一點小事而已,瞎發什么火。”
薛明芹瞪了弟弟一眼,沖薛雅莉柔和一笑。
“莉莉,別理你爸,你什么時候去都行,你大姑父那么喜歡你,肯定不會在意這些的。”
薛雅莉垂下眼瞼,默不作聲。
“你看你!”
鄒落霞打了丈夫一下。
“我說的有錯了?忠信孝悌四個字如果都不知道,書讀的再多又有什么用?”
薛貴黑著臉。
“舅舅,我在外面都聽到你的聲音了,什么事發這么大的火?”
包廂門被再度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