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都休息了這么久了,總該夠了吧?趕緊回公司吧。”
普羅大眾可望不可即的御錦苑。
孟美玲坐在院子里,正在喝茶,庭前花開,春風拂面,這種悠然寫意,是多少人的夢寐以求。
而坐在她邊上的那個中年人就不那么淡定了,黏著孟美玲,苦苦規勸,還真別說,論面相,與這位金海主母當真有幾分相似。
不對。
準確的說,已經是前主母了。
“你說的是回哪個公司?”
孟美玲喝著茶,平淡的問。
“當然是金海啊。”
孟繼業毫不猶豫的道,從名字就可以看出,生他時父母對他的期望。
沒錯,他是孟美玲的弟弟,兩者一母同胞,也就是說,他也是施大小姐的親舅舅。
最美人間四月天,此話不假。
碧藍如洗的蒼穹云來云往,云卷云舒,令人心怡神曠,比困在高樓大廈的辦公室里,確實要愜意的多。
而孟美玲從來都是一個懂得享受生活的人。
“金海有沒有我,都沒有關系。”
聽到這話,孟繼業頓時不同意了,“姐,你怎么能說?你可是金海的大股東,對金海的發展,有著決定權,怎么能說和你沒有關系?”
孟美玲不冷不熱,淡淡道:“你以前,不是一直希望金海破產倒閉的嗎?”
孟繼業當即有些尷尬,強笑道:“那不是年紀輕,不懂事嗎?”
“別忘了爸媽對你的期望,孟家還指望著你發揚光大呢,少把時間浪費在我這。”
不能說重男輕女,子承父業,可以說天經地義,尤其是在高門大戶。
并且因為堅持下嫁施振華,孟美玲和家族的關系,一度鬧得很僵。
當然。
如今已經時過境遷了。
曾經高高在上的孟家,加起來都比不上一個金海,面對曾經嫌棄的窮小子,甚至還得賠著笑臉。
“姐,你怎么能這么說呢,咱們是最親的人,而且金海,不也是我們孟家的家業嗎?”
孟美玲笑了,弧度刻薄。
“金海姓施,和孟家有什么關系?而且,我和施振華已經離婚了。”
“我早知道施振華就是個白眼狼,不是我們孟家,他能有今天?”
孟繼業毫不客氣的罵了一句,顯然這口氣憋在心里很久了。
他的態度,無疑代表了大多數孟家人。
沒有多少人能夠心理平衡的接受這種地位轉換的落差。
“姐,正是因為你們離婚了,所以你應該回到金海,你還是金海的大股東,這一點沒有變,你不能放任施振華胡作非為。”
孟繼業大義凜然。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孟美玲問。
“姐,你是太久沒回金海,你不知道,施振華正在大肆排除異己,搞獨裁專制那一套,把我手下的好幾個主管都給開了,姐,再怎么說,我也是你的弟弟,姐,他這是不給你和我孟家一點面子啊!”
作為姻親,金海的崛起當然不可避免的給孟家帶來了好處,最直觀的,孟繼業也拿到了金海的一部分股權,雖然不多,但也占據了一個董事會席位。
從這一點看,施振華也不算太過涼薄。
“你為什么不去找茜茜?”
孟美玲問。
“茜茜還是個孩子,她懂什么。”
孟繼業哂然道,實際上,因為上一輩的恩怨,他這個外甥女,和他這個舅舅并不算太親。
“我看不是施振華獨裁專制,而是你在金海拉幫結派吧?”
孟美玲放下小巧玲瓏的紫砂杯。
“姐,我是那種人嗎!”
孟繼業迅速叫屈,“我可是把金海一直當作自家的企業,出工出力,任勞任怨,可結果施振華卻卸磨殺驢,姐,你知道現在金海底下的人都怎么議論我嗎?他這是在赤裸裸的羞辱我們孟家啊!”
孟美玲無動于衷。
自己的親弟,她自然了解,自視甚高,卻能力平平,這種性格,別說開拓進取了,恐怕就連守住目前孟家的家業都有些困難。
關鍵的是,他還野心勃勃,當實力不足以與野心匹配時,后果可能是災難性的。
當然。
古往今來,大到王朝更迭,小到一家的榮辱興衰,沒有誰能夠永坐高臺,優勝劣汰,是自然規則,也是社會的運行規律。
“不要總是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出了事,首先得反省一下自己,如果真的問心無愧,沒有把柄落在人家手上,施振華又怎么可能有理由對你下手?”
即使人不在公司,孟美玲卻似乎看得門清。
孟繼業哼哼哧哧,半晌說不出話來。
“姐,這人哪有不犯錯的?一點小問題,至于這么不留情面嗎?”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施振華能一步步走到今天,你以為靠的是什么?自己屁股不干凈,怪不了別人。”
“姐,你和他已經離婚了,我們才是一家人!”
難堪不已的孟繼業忍不住提高音調。
“舅舅,喊什么呢,大老遠都聽到你的聲音了。”
別墅門口,施茜茜推門下車,走了進來。
孟繼業扭頭,迅速收拾表情,擠出一抹生硬的笑容。
“茜茜來了。”
施茜茜笑著走近:“聊什么呢?”
“沒什么,和你媽嘮嘮嗑。”
孟繼業撐著膝蓋起身。
“那你們聊。”
“舅舅,這么急著走干什么?再坐一會啊。”
對待親人,施大小姐還是挺有禮貌的。
“舅舅還有事,下次,姐,我先走了。”
孟美玲點了點頭。
施茜茜在孟繼業的位置上坐下,這才好奇問道:“媽,你們剛才吵什么呢?”
孟美玲目送郁郁上車的孟繼業。
“你這個舅舅,心比天高,卻本事平平,而且肚量也淺,難成大器。”
“媽,你怎么能這么說舅舅。”
施茜茜尷尬。
黑色庫里南離開。
孟美玲收回目光。
“在金海,你還是得多照顧照顧你舅舅。”
施茜茜一愣,隨即哭笑不得。
“媽,你說什么呢,我照顧舅舅?我哪有那個本事。”
孟美玲沒再多說。
“找媽有什么事?”
施茜茜很快言歸正傳,興奮的道:“媽,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么?”
“你去和爸復婚吧。”
對于這件事,施大小姐可是一直念念不忘,但是孟美玲卻顯然有些猝不及防。
“復婚?”
“是呀!”
施茜茜連忙點頭,“媽,你相信我,我爸一定會同意的。”
她一直強迫自己去認為,父母離婚,就是因為裴云兮那個狐貍精,現在那個狐貍精出事了,父親肯定不會再對她感興趣了,父母也就有了破鏡重圓的機會。
孟美玲當然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事,也沒有去問。
“你以為婚姻是兒戲?今天做了決定,明天就反悔那么簡單?我和你爸,回不去了。”
施茜茜臉上的興奮瞬間消失。
“媽,就不能再試試嗎?”
孟美玲搖了搖頭。
“你看我們現在,彼此不也過得很好嗎。”
施茜茜低落下來。
與她不像母女更像姐妹的孟美玲微微一笑。
“看來你爸給你的壓力還不夠,還有功夫多管閑事。”
“這哪里叫閑事。”
施茜茜低聲念叨。
其實她不是不清楚這個結果,只不過一直不愿意承認,始終在自欺欺人罷了。
“你那個小男朋友呢?現在發展得怎么樣了?”
施茜茜一愣,當即變得羞赧起來。
“媽,他不是我男朋友。”
“不是你男朋友,那你為什么總纏著人家?”
施茜茜臉紅。
事實歸事實,可被老媽這么直戳了當的說出來,她不要面子的嗎?
“有機會,帶他來見見我,媽應該向他道聲歉。”
施茜茜明白,老媽指的是陳州那事,忍不住嘟囔了句,“你第一次見面就拿錢羞辱人家,你覺得人家還敢見你?”
孟美玲啞然一笑。
“他總不會還會和我這個長輩計較吧?”
“羅鵬呢?他論文都不做,不打算畢業了?”
寢室里。
江辰看著羅鵬空空如也的椅子。
“鵬哥去藝院了。”白哲禮解釋了一句。
“他去藝院干什么?”
江辰詫異。
“還能干什么?看人家跳舞唄。”李紹笑道。
江辰一怔,然后笑道:“這家伙,不會真和鄭晶晶搞到一起去了吧?”
“不是鄭學妹。”
白哲禮是進度最快的,論文已經完成,已經進入修改階段。
“藝院最近新來了一個形體老師,給鵬哥迷上了。”
形體老師?
江辰猝不及防。
“還真別說,那個老師真的挺漂亮,才來沒多久,就被很多人稱為咱們學校的最美女老師,叫香田熏。”
李紹接話。
“香田熏?”
這名字怎么好像有點古怪?
“嗯,是個東瀛人。”
李紹解釋。
江辰這才恍然。
“他連老師都敢起心思?”
“那老師也挺年輕的,比我們大不了多少,而且羅鵬說了,愛能超越一切。”
江辰莞爾。
“一起去瞅瞅?”李紹道。
“走。”
人都有好奇心。
然后三人真的一同來到了藝院,果然找到了蹲在別人教室門口的羅公子。
里面一大片穿著緊身服的年輕姑娘,亂花漸欲迷人眼,風光無限,確實比在寢室趕論文要愜意的多。
江辰拍了拍他的肩膀。
羅鵬嚇了一跳,回過頭來,然后趕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你們怎么來了?”
“行啊,現在都開始越級挑戰了。”
江辰調侃。
“去,我這次是認真的。”
你哪次不這么說。
江辰朝舞蹈室望去,人實在是太多,視線受阻嚴重,根本看不到那位所謂的最美女老師。
沒過一會,下課鈴聲響起。
哥幾個趕忙走到一邊。
一大幫女孩說笑著陸續走出。
“香田老師。”
羅鵬突然喊道。
江辰定睛一瞧。
他終于明白為什么踏實了一陣的羅鵬突然間又舊態萌發了。
這個走出來的女人實在是……太媚了。
沒錯。
典型的桃花眼,雙眉如湖邊低垂的柳葉,飽滿的胸圍幾乎要裂衣而出,豐韻的臀與細致的腰肢形成極具視覺沖擊力的強烈反差,再加上筆直、修長,并且緊湊的一雙美腿。
毫不夸張的說,簡直是一個人間尤物!
“羅鵬同學。”
眸光流轉間,平白流淌出煙視媚行的風情,并不是故作姿態,而像是她與生俱來的氣質就是這樣。
她看到了羅鵬幾人,微微一笑,或許是剛剛劇烈運動過的原因,嗓音略顯沙啞,透著一股令人心癢的磁性。
就連白哲禮這樣的純情小青年,都不敢多看。
這樣的女人,是如何入選教師隊伍的?
江辰并不是一個古板封建的人,而是有些人,確實不適合做老師。
譬如面前這位,就是典型。
好在她是在藝院,學生都是女孩子,要是換在其他學院,誰還有心思認真上課?
江辰不是沒見過美女,相反,他身邊的,幾乎都是常人眼中的女神,更有裴云兮這種讓全國男人夢寐以求的極品。
可如此媚的女人,他當真是第一次碰到,以至于對方走過來的時候,他的心跳忍不住微微加快。
這是人性本能。
畢竟再怎么說,他也還是一位二十多歲血氣方剛的青年。
“你們大四,難道這么閑嗎?”
雖然是東瀛人,但她的漢語卻說的相當流利。
她在幾人一步外站定,來自荷爾蒙的誘惑伴隨著香風撲面而來。
羅公子向來不是一個怯弱的人,之前追求洛璃兒開口就說我能給你幸福,現在就更不用說了。
在虛擬戀愛游戲成功后,現在的他,可謂無與倫比的自信。
“香田老師,我想請你吃飯。”
真勇士啊。
一點都不帶遮掩的。
江辰都震了一震。
不管怎么說,對方可是老師啊。
假如對方較真,報告給學校,恐怕一個警告處分是少不了的。
畢竟大學再怎么自由,有些規矩,還是不能逾越的。
可好在這位香田老師并不是一個小氣的人。
“老師是不可以和學生吃飯的噢。”
她以一種俏皮的方式,委婉的給出拒絕。
羅公子也不氣餒,“那我下次再來。”
說完,他就要帶江辰幾人離開。
相當灑脫。
顯然也不是第一次了。
“等一等。”
似乎不勝其擾,對方叫住了他。
“行,不過只能在學校吃。”
羅鵬喜形于色。
“這幾位是你的朋友嗎?”
“嗯,我的室友,江辰,李紹,白哲禮,這位是香田老師。”
“你就是江辰?”
做老師完全是暴殄天物的香田熏凝視江辰,嫣然一笑,主動伸出柔軟酥滑的手。
“久仰大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