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萬物守恒定律。
能量既不會憑空產生,也不會憑空消失,它只能從一種形式轉化為其他形式。
人也是一樣。
從與羅鵬的溝通中,江辰了解到夏晚晴的失蹤絕對是精心策劃,并且絕不是一兩個人可以完成。
能夠買通酒店,抹除痕跡,讓一個大活人變成不存在的“幽靈”,沒有一定的能量根本不可能做到。
顯而易見。
這不是偶然事件。
很可能羅鵬二人早就被盯上。
去之前,江辰就有玩笑的提醒過,沒想到一語成讖。
醉翁之意不在酒。
是針對自己來的?
經歷了不少危機的江辰不由如此去想。
可邏輯又很快否決了這個猜測。
假如真的是沖著他來,那么現在不見的,不應該是夏晚晴,而是羅鵬才對。
夏晚晴雖然花了他七千萬,可是比起一個曾經的沁園花魁,羅鵬在他心里無疑要更為重要。
再者說。
能夠在異國他鄉導演這么一場“魔術”,背后的力量肯定非同小可,假如真是針對自己,江辰首當其沖能想到的就是宋朝歌。
可是人家昨晚在阿房宮和他喝酒,并且推心置腹的交換真心話。
莫非只是故作姿態麻痹自己的緩兵之計?
就算該以最大的惡意的去揣測對手,可江辰的直覺還是告訴他,對方應該不至于這么無聊。
要不要告訴蘭佩之?
夏晚晴也算是她手底下出來的人。
稍微思慮了下,江辰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從他花七千萬與羅鵬一起將人從沁園帶出來的那一刻起,那個廣受富商追捧的南絮姑娘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當過天賜資本前臺、現在為高麗神顏擔當經紀人的夏晚晴。
江辰邊往自己的辦公室走,邊打電話。
不管這場大變活人的“魔術”出自誰的手筆,又有何目的,起碼有一個事實很清楚明確。
時間多過去一分鐘,夏晚晴就會多一分危險。
并不是夸大其辭。
也許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但假如那萬分之一正巧被你碰上,后果難以預計。
那些駭人聽聞的新聞,足以說明一切。
推門走進辦公室,道姑妹妹安靜的坐在沙發上,手里拿著個平板。
這是江老板給她新增的工作設備,最大的作用無它,可以打發時間。
江辰打電話。
端木琉璃追劇。
兩人互不打擾。
接連打了好幾通電話,江辰才放下手機,站在落地窗前,捏了捏眉心。
一會后,手機又響了起來。
是羅鵬。
江辰接通,放在耳邊。
“象國警察來了。”
羅鵬情緒穩定了些,沉聲道:“我把經過都和他們說了。”
“他們怎么說?”
“這些警察以為我聽不懂泰語,可我好歹學了點詞。他們私下交流說我是瘋子,剛才還建議我去看醫生。”
羅鵬的聲音泛動著難以遏制的憤怒,以及無可奈何。
警察辦案講究證據。
監控查不到痕跡。
酒店又上下一詞表示沒有夏晚晴這個人,警察從而覺得羅鵬精神存在某方面的問題,好像也有情可原。
“酒店的監控查不到,不代表外面的監控也沒有。你們肯定不是一直待在酒店吧?去查你們去過的地方,我不信所有痕跡都被抹掉。”
江辰望著窗外,冷靜分析道。
“他們這里的監控都是假的,你們馬上去查街上的監控,我們前天晚上還去了Slim,那里的服務員可以證明我不是一個人去的!”
羅鵬囔囔,應該是沖著那邊的象國警察,說的是英語。
羅總的泰語不行,但是英語還是標標準準的6級水平。
“你們是不是傻,他們都串通好了,你們問他們有什么用?蠢貨一群!”
羅鵬情緒又波動起來。
相隔兩國,江辰也只能在這邊聽著。
“你們要干什么,放手!”
很快,那邊傳來羅鵬的怒喝聲,大抵是象國警察和他起了沖突。
也是。
尊重警察,放在哪個國家都是基本的法律義務,更何況作為外國人,在人家地盤上吆五喝六,惡語相向,人家怎么可能會再客氣。
“他們要干什么?”
江辰沉住氣詢問。
“媽的,他們好像要把我押去做精神鑒定!”
“你現在不是在國內,克制點。”
“我警告你們不要亂來,不然我的律師到場,你們一個個都得脫掉這身制服!”
羅公子本來就不是尋常百姓,即使是在國外也沒有怯場,一邊威脅,一邊語氣急促的對電話道:“江辰,我現在強烈懷疑這些警察可能也是一伙的……”
“你先不要和他們起沖突,不然吃虧的是你自己。”
江辰勸道,執法過程中,不配合,并且還激烈反抗,揍你幾拳踹你幾腳很正常,壓根不劃算,好漢不吃眼前虧,何必白白受皮肉之苦。
“我要是真和他們走,他們真給我開個精神病的鑒定,把我關進去怎么辦?”
雖然不合適,但江辰還是有點忍不住有點想笑。
這廝無論什么時候都改不掉搞笑男的本性啊。
不過也不能說這樣的擔心全無道理。
人性的惡,就像看不見底的深淵,不可直視。
江辰正要說話,電話那頭,又有動靜傳來。
“都住手!我們是神州駐象國大使館,接到命令特來保護我國公民安全。”
江辰話頭頓住。
亂哄哄的電話那頭也逐漸消停起來。
“大使館來了。”
羅鵬喘著氣道。
“聽到了。”江辰道:“現在你一個人不安全,跟大使館的人走。”
“嗯。”
不用提醒,羅鵬也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不過有一點他比較疑惑,“我還沒來得及給大使館打電話。他們怎么得到的消息?”
大使館的主要職責之一,就是保護在外國民的人身安全,這不假。
可問題是,異國他鄉畢竟是異國他鄉,人家地盤里出了什么事,不可能第一時間向你匯報。
“我打的。”
江辰說了句,然后道:“你把手機給大使館的負責人。”
“噢,好。”
很快聽到羅鵬的囔囔,“領導是哪位?”
一會后,手機里響起一道中年女性的聲音,嗓音肅穆,字正腔圓。
“江先生,你好,我是神州駐象國大使館的干事,鐘小艾。我已經接到了上級的通知,請放心,羅總是我國杰出的青年企業家,我們駐象國大使館一定會保障他的人身財產安全。”
“多謝鐘干事。”
“保護我國公民,本來就是我們的工作與職責,我會帶羅總安全離開。”
交流過后,手機重新回到羅鵬手上,
對于這種陣仗,羅鵬一點驚詫都沒有,本就出身優渥的他對于社會的規則打小就有非同常人的了解。
一個天賜資本,一個東海商會,就讓他在三角洲如魚得水,很難想象好哥們如今已經爬到了怎樣的高度。
“我跟他們走。”
羅鵬先是道了句,然后問:“夏晚晴怎么辦?”
“我來處理。”
“好。”
沒有半句懷疑,羅鵬直接掛了電話,隨后又有來電進來。
“江先生,我問過靳主了。”
江辰拿著手機,“怎么說。”
“象國那邊,確實有類似的犯罪集團,規模龐大,組織嚴密,并且在當地擁有極強的背景,從事業務主要就包括人口販賣。”
這次那邊不是象國,而是緬底。
是許寬的聲音。
“靳主既然在象國有人脈,能不能把人找出來。”
解決這種事情,最快的途徑可能并不是找警察。
不是說警察無能,而是術業有專攻。
等警察抽絲剝繭的查到蛛絲馬跡,很可能黃花菜都涼了。
“靳主已經在打聽了,不過江先生,這件事不止人口販賣那么簡單。”
許寬不緊不慢道:“人口販賣分很多種,比如最低級的就是不分目標對象,犯罪集團擄掠這樣的人目的很直接,摘除器官再拿去二級市場售賣。但您朋友遭遇的事,應該不屬于這種類型。”
自然不屬于。
如果只是單純的抓“肉豬”,哪里用得著這么大費周章,玩一出大變活人的神奇魔術,
一般這樣的人口販子,講究的就是一個“短平快”,黑天瞎火隨便拎個麻袋隨機套一個幸運兒上車就走,哪還有這么多步驟程序。
“還有什么類型。”
江辰不懂就問,就算他學的東西多,可書本上不會傳授這些知識。
“還有就是有針對性的。不是隨機作案。其中比較常見的就是綁架,犯罪集團有目的的物色有一定實力的目標下手,然后以此為要挾,索要贖金。”
這江辰能懂,可是好像與夏晚晴的遭遇并不符合。
“如果只是為了要贖金,根本不用遮遮掩掩,故弄玄虛讓一個人沒有存在過,毫無意義。”
“江先生說的對,所以我覺得,您朋友可能是落到了第三種犯罪集團手里。”
江辰靜待下文。
“現在國際上有這么一類組織,他們專為世界頂級的權貴人士服務。因為對象是超級權貴,所以他們的業務要求比較高,不會是一般女人。為了讓客戶由身到心得到全方位的愉悅,他們會在全世界范圍內物色符合條件的優質女性,身材,樣貌,學識,身份……缺一不可。”
江辰沉默。
上流社會最下流。
這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金字塔尖的那些人只是穿著衣服時衣冠楚楚,脫了衣服,很可能還不如普通人文明。
“你是說我朋友是被抓去……”
“我只是猜測。”
“我覺得你的猜測很有可能。”
如此煞費苦心,不就是不想讓人追查,或者說給追查增加難度嗎。
按照邏輯分析,也好像只有許寬的猜測能夠解釋得通了。
身材、容貌、才藝……夏晚晴都是上上之選,
唯一的欠缺,可能就是“身份”這一項。
可是作為沁園的花魁,別說神州,就算放眼世界,有多少女人夠的上七千萬身價?
這可不是津巴布韋幣。
“江先生,如果您的朋友是落到了這類組織的手里,起碼有一個好處,安全問題暫時不用擔心。”
“你還挺會安慰人的。”
也是。
許寬說的沒錯。
既然是給國際權貴物色的目標,那可是珍貴物品,在送到客戶面前之前,肯定得小心保護。
從這種層面去看,確實是一個好消息,起碼比落在那些低級的犯罪集團手里強。不然不提生命安全,起碼夏晚晴的貞潔肯定很難保住。
這么說來。
倒還真是一個“巧合”,并不是沖自己來的了。
“讓靳主上點心,我需要盡快得到有用的訊息。”
“明白。”
這可能就是努力奮斗的好處。
假如普通人碰到這樣的事,結局無法預測。
就好比試衣間消失的妻子。
等丈夫找到她時,已經是幾年后,并且是在畸形秀的表演臺上。
哪怕是在異國他鄉,可是通過大使館以及靳主那邊雙管齊下,江辰還是在接到羅鵬電話后的四小時內,得到了一定的信息。
斯普里丹聯合會。
正是許寬嘴里、活躍在象國的第三類犯罪組織。
因為象國旅游業發達,所以他們專挑前去象國旅游的漂亮女性下手,主要集中為亞裔。
別以為家境優渥,出門在外就有底氣,有安全感,實際上,斯普里丹聯合會額目標就是有背景的女性,對庸脂俗粉反倒不屑一顧。
因為目標都具備一定身份,事后難免會引來麻煩,所以在動手前,他們會制定周密計劃,盡量減少隱患。
譬如羅鵬和夏晚晴的遭遇。
活生生的一個人,硬生生被虛無化,仿佛子虛烏有,從來沒有存在過。
荒誕。
卻又現實。
由此足以窺見,他們在象國的強大根基。
靳主作為緬底大軍閥,本來就和象國的某些勢力有著來往,并且建立有不錯交情,同盟軍目前氣勢如虹,實力大漲,照理說,他在泰國朋友應該很樂意賣他一個人情。可是靳主卻艱難的表示,沒有絕對把握能把人找到。
這個斯普里丹聯合會的難纏,可想而知。
江辰沒來由想到了當初陪同裴云兮姐妹去旅游,駱璃兒那丫頭的一句感嘆。
越深入了解這個世界,就越會發現。
這個世界,真的很危險。(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