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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哥。”
半島酒店。
江辰打開門。
白哲禮站在門口,笑容滿面。
旁邊是方晴。
“辛苦。”
江辰側身。
二人進門。
“其他人呢?”江辰關門同時詢問。
“讓他們先去休息了,就在樓下。”
“這么拘謹干什么,坐。”
江辰招呼:“喝什么?”
“不用了辰哥。”
“放心,都是國內進口的水。”
江辰拿了兩瓶純凈水過來,遞給白哲禮,然后遞給方晴,“方總,是太累了嗎?怎么一點笑容都沒有?”
白哲禮握著純凈水暗笑。
方晴淡淡白了他一眼。
賓主落坐。
“吃飯沒?”
還行。
好歹懂點待客之道。
“開完會,閆總招待我們吃過了。”
“還順利吧?”
白哲禮點了點頭,表情逐漸變得有點鄭重,“辰哥,九鼎的曹總真的被東瀛逮捕了嗎?”
方晴擰開水瓶,安靜喝水。
江辰云淡風輕的點了點頭。
雖然東瀛官方不愿意透露任何信息,只是一昧的以審查為由搪塞九鼎集團,可是毋庸置疑,這絕對不僅僅只是簡單的配合調查。
不必存在任何的幻想。
“可是……”
白哲禮欲言又止,九鼎集團不是一般的企業,而且也不僅只涉及到一個國家,但凡有點智商的人都能察覺其中的非比尋常。
而剛才開會的時候,肯定沒法直接詢問。
“九鼎集團的法務部,強的可怕,在全球都屬于尖端的法務團隊,根本用不著我們。”
方晴開口。
“方總,別誤會,我不是讓你來幫忙打官司的。”
江辰微笑道。
不是打官司?
不提方晴,本來就為江辰的淡定感到奇怪的白哲禮更為不解。
“曹小姐的麻煩,不是打官司可以解決的。”
九鼎集團的法務部有多利害,用屁股想都知道,在國內幾乎沒有敗績,不僅僅只是國內的高端人才,更是招攬了各個國家的法律精英。
可是常言道秀才遇到兵。
就像打游戲。
玩家技術再怎么精湛,操作再怎么細膩,能抗衡游戲廠商嗎?
“辰哥,東瀛是故意打壓九鼎集團嗎?”
白哲禮試探性詢問。
江辰不置可否,耐人尋味的保持沉默。
“東瀛既然能采取這種不公正手段打擊企業,說明這里并不是一塊適合投資的土壤,你為什么還要聯合九鼎,繼續在這里加大投入?”
方晴詰問。
不提她一個行外人,就算作為專業人才的白哲禮也實在無法理解。
沒錯。
剛才他們與九鼎集團的會議,討論的就是這個主題。
要是正常情況,沒有問題,搭上九鼎集團的快車,跨出邁出國門的第一步,對于他們天賜資本來說,絕對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可前提是正常情況。
眼下是什么局面?
九鼎集團遭受東瀛政府不正當打壓,且抓捕了集團核心人物。
難道當一切沒有發生?
以德報怨?
辰哥暫且拋開不談,畢竟是局外人,可是九鼎集團作為苦主,無論以什么角度,好像都找不到這么做的理由。
神州雖然從古至今推崇儒家文化,可儒家講究的也不是逆來順受吧?
但荒誕的現實,居然就這么真實發生了。
白哲禮著實想不通,以至于剛才在開會的時候,都有點心不在焉。
“晴格格,這不是你應該費心的問題。”
這次倒是沒再叫方總了。
看似微不足道的細節,卻足以體現出江辰同志如今處理人際關系的技巧高超。
這里要是繼續叫方總,就不再是玩笑,給人的感覺,毋庸置疑會有一股教訓下屬的味道。
而改為晴格格,意境瞬間就不一樣了。
“那我來東瀛的工作是什么。”
方晴很快改口。
“幫我起草一份收購法案。”
“收購什么?”
“九鼎在東瀛投資的所有產業。”
江辰語調平淡。
聞言,白哲禮瞳孔猛然收縮,不可抑制愣了愣。
方晴也走了下神,隨后凝聲確認:“收購九鼎在東瀛的資產?所有?”
江辰點頭。
“可是辰哥……”
白哲禮感覺自己的頭腦真的不夠用了,“九鼎集團在會議上,并沒有提及這件事。”
“因為這是我和曹小姐達成的協定,曹小姐還沒來得及通報,就被帶走了。”
江辰平靜解釋,看著方晴,“所以,你暫時只需要起草大致草案,在曹小姐安然無恙前,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具體細則,我稍后會和你溝通。”
合作忽然變成了收購。
方晴不知道如何,起碼作為CFO的白哲禮有點無所適從。
“……辰哥,那我的工作呢?”
不會真是讓他來公費旅游的吧?
不對啊。
那剛才的會議呢?
“你的工作在和九鼎集團的會議上沒有了解嗎?打瞌睡了?”
“可是辰哥你不是說,要收購九鼎集團嗎?”
“我可沒這么說過。”
江辰笑道:“收購九鼎集團,誰有這么大的口氣,是收購九鼎在東瀛的資產。”
江辰強調,同時,補充道:“而且也不是我們一方,還有其他買家聯合進行收購。”
這么一解釋無疑好接受了些。
畢竟天賜資本和九鼎集團的體量差距太大,乍一聽和蛇吞象沒什么區別,哪怕只是人家一個“大區”的資產。
原來另有資方。
但是。
最關鍵的問題,還是想不通。
“辰哥,你的意思是,這是你與曹小姐私下達成的協議,沒有任何人知情,所以是想我來東瀛配合演戲……”
方晴也注視江辰。
在商業上,她確實并不專業。
江辰失笑,“小白,你這么說的話,我和曹小姐就好像陰險小人了。”
白哲禮立即要解釋,還沒出聲,只聽江辰繼續開口道:“不是讓你演戲,和九鼎集團展開合作,加大在東瀛投資,是真的。”
白哲禮頭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的智商,徹底糊涂。
“你接下來的工作,就是利用你商業上卓越才華,進軍東瀛股市,不要貪圖短期利益,我要的是促進東瀛股市市場的昌盛繁榮。”
難怪他沒把端木琉璃帶回來。
看住卯兔應該是其次,并且剛才一通談心多少算是安撫住了卯兔,他把端木琉璃留在那邊,應該是防止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會有一把削鐵如泥的狹細唐刀劈過來。
“有難度嗎?”
江辰若無其事詢問。
白哲禮扶了扶眼鏡,這位多次登上財經新聞的新晉商業才俊此時竟然看上去有些笨拙。
“辰哥,我們在東瀛沒有任何根基……”
在專業領域,他自信,甚至是自傲,但是絕不自大。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天賜資本目前局限在國內,現在讓他來炒熱他國資本市場……
江辰應該也清楚其中的困難,“我們是沒有根基,但是九鼎集團有。他們會將名下的資產抵押,從東瀛國家銀行拿到貸款,你的任務就是與九鼎集團一起,讓這些錢在東瀛的資本市場發光發熱。”
白哲禮皺眉,沉思。
他好像明白了一些,又好像什么都沒明白。
“東瀛扣押曹小姐的目的,應該就是為了九鼎的這些產業吧。”方晴開口道。
“所以,既然東瀛人想要,那就給他。”
“辰哥,如果這就是東瀛的目的,那他們肯定會樂意見到九鼎集團去抵押貸款,但是對于資產的估值肯定會惡意壓低。”
白哲禮忍不住道:“換句話說,這么做,就是白白給東瀛送錢。”
“如果這樣能夠換取曹小姐的平安,應該是值得的,對嗎。”
江辰輕描淡寫。
“你這是綏靖。”方晴一針見血。
白哲禮抿住嘴,這話他是不太敢說的。
對于晴格格的評價,江辰置若罔聞,“我和九鼎集團溝通過,以他們在東瀛的資產,計算東瀛惡意壓價,應該也能總計從東瀛國家銀行里貸出來1200到1400億RMB左右,換作日元,以現在的匯率……”
“是25000到30000億日元。”白哲禮道。
以萬億為單位的財富。
方晴抿了抿唇。
江辰點頭,問白哲禮,“利用這筆錢,你有沒有信心抬高東瀛股市?”
萬億日元。
聽起來相當炸裂。
可是東瀛畢竟是世界前列的經濟體,股市總值龐大,以萬億美元為單位。
但是江辰給的任務,只是抬高。
萬億日元對比萬億美元,即使不在一個級別,但也絕對不能用小石頭形容,這種當量的財富驟然砸進市場,怎么也能掀起一定程度的浪花。
“得看辰哥想要抬高到什么程度了。”
聽到白哲禮的回復,江辰愣了愣,然后笑態可掬的打趣道:“行啊,現在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了,進步神速。”
玩笑過后,江辰繼續笑道:“當然是越高越好。”
“辰哥,我只能竭盡所能,至于最后的效果具體怎么樣,我沒法保證。”
江辰當然不是唯我獨尊的獨裁者,深明大義的點頭,“盡力就好。這幾萬億日元,并不是全部的火藥,放心,我讓你來東瀛不是給你出難題的,后續還會有資金入賬,你這次的工作,就是不要藏拙,放開手腳,盡情發揮你的才能,不要弱了我們天賜資本的名頭。同時,這也是一次學習的機會,九鼎集團的高人很多,對你來說,也是一次‘進修’的機會。”
“辰哥,我明白。”
白哲禮慎重點頭。雖然到現在他都沒法理解辰哥為什么要割肉喂鷹,但是他的個人工作內容起碼是弄清楚了。
辰哥既然目前不愿意說,也不用問,接下來總會明白的。
雖然做企業,做生意,不應該摻雜私人感情,但是作為一個屋檐下一起睡了四個年頭的室友,他可是清楚的明白,辰哥對東瀛這個國家,不怎么具有好感。
“飛了這么久,又馬不停蹄的開會,累了吧?先去休息。”
江辰笑道。
“那辰哥我先走了。”
白哲禮識趣的起身。
沒被點名的法務總監當然還得坐在這,指不定老板還有指示呢?
“砰。”
白哲禮開門,而后輕力關門。
“來的路上,我還和白哲禮在聊。”方晴開口。
“聊什么?”
江辰看去,對視那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眼眸,微微一笑:“聊我壞話?”
“你的格局越來越大了。”
這應該算是夸獎……吧?
面對青梅的評價,江辰弧度更深,“沒埋怨我大老遠把你喊過來吧?”
“你是老板,我拿薪酬,天經地義。”
不愧是搞法律的,晴格格歸納總結,可謂是字字珠璣。
“但是。”
這個轉折才對味了嘛。
一般這種情況,這個詞不可或缺。
“我不想挨罵。”
挨罵?
江辰當然明白什么意思。
想想端木道長吧。
在對待東瀛這個國家,就連她一個無欲無求的方外之人都難以修身養性,更何況普通人。
現在是普羅大眾還不知情,一旦風聲傳出去,被國內知曉,指不定他們這些人,都得被套上漢奸的名譽稱號。
“你作為一個律法的專業人士,難道還會在意他人的眼光?”
法律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絕對的理智,與不受外界干擾的自主性。
“我怕我爸媽罵。假如無家可歸,換份工作應該是更好的選擇。”
江辰頓時無話可說。
是啊。
像方叔潘嬸那些老一輩,對于東瀛的情緒,更加根深蒂固。
要是被方叔潘嬸知道自己是“漢奸”,還帶著他們的閨女一起當“漢奸”,指不定得和他恩斷義絕。
“別說你了,到時候,連我恐怕都有家不敢回了。方叔得拿掃帚抽死我。”
江辰苦笑。
“你想做什么。”
沒有第三者,方晴終于問出口。
玩笑歸玩笑,從小一起長大,穿開襠褲就在一起跑,對方的秉性,她能不了解?
以她的專業,更清楚一個人就算變化再大,最根本的本性,永遠不會變。
“還能干什么。小時候我和鐵軍他們總囔囔有朝一日要去打鬼子嗎,他報名參軍,去的時候不也這么憧憬著。”
江辰緬懷道。
“現在是和平年代。”
方晴提醒。
別說男孩子了,她一個女孩,小時候在他們“誓師”的時候,也在旁邊附和,喊帶我一個帶我一個。
“我知道是和平年代,但是和平年代,有和平年代的戰爭。鐵軍腿瘸了,都沒能揍一個鬼子一拳,作為兄弟,我得總幫圓圓他的遺憾吧。以后回去他店里喝酒的時候,也有資本對他吹吹牛逼不是。”
看著嘴上已然動輒萬億卻依然吊兒郎當的家伙,方晴沒有再勸阻,臉頰嫻靜,“那你給白哲禮的任務,應該不是做多,而是做空東瀛股市。”
江辰瞥了瞥青梅,欠揍的掀了掀嘴角,“晴格格,商業上你需要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東瀛再怎么說,也是世界前幾的經濟體,你覺得我是巴菲特,還是索羅斯?就算是,也不一定能辦到。”
“那你做多的理由呢?”
江辰高深莫測一笑,懶洋洋的聳了聳肩,方晴在車上的評價沒錯,他壓根懶得和她解釋,反而以教育的口吻,指點道:“法律都是些一成不變的條文,死記硬背就行,但是商業經濟學就不是了,得靈活變通。常言道否極泰來,物極必反,這道理能理解吧?”
“欲使其滅亡,先使其瘋狂?”
江辰眼睛一亮,繼而流露出滿臉的欣慰。
“孺子可教。”(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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