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食驛站已經擴充到一萬家了?”
江辰依稀記得,去年零食驛站應該也才一兩千家規模。
沙城人最喜歡吃小龍蝦。
但小龍蝦都沒有這么恐怖的繁殖速度啊。
“應該還不到一萬吧,八千多家。”
羅鵬云淡風輕。
不到一萬。
八千多家。
有很大的區別嗎?
這里是天賜資本的高管食堂,P7以上的高級人員才能進來用餐,員工食堂在另一邊。
天賜資本的員工分級是110,10為最高級。
至于為什么員工和領導搞差別待遇。
打拳也不能這么打。
軍營里,將軍和士兵也不可能同吃同喝。
和員工保持適當的距離,是領導層保持威信的一種基礎且必要的措施。
除了用餐區不同外,其他方面天賜資本做到了極致,高管和員工的菜品大同小異,原材料都經過嚴格的篩選。
沒錯。
武圣并不是張嘴就來。
就算天賜資本的伙食供應,都是通過專門的渠道進行采購的,不會通過大眾菜場。
事實上大公司幾乎皆如此,有的甚至特地花錢買地投入人力物力自個種菜,自給自足。
當然。
缺德的企業除外。
除了大公司,高級餐廳也是一樣。
同樣品種的蔬菜,乃至同樣的大米,不一樣的人吃到的會截然不同。
“怎么沒聽你提過?”
“羅哥,你沒向辰哥匯報啊?”
白哲禮,李紹都在,
如果忽視環境和高檔得體的衣著,好像回到了東大的食堂。
“又不是什么值得驕傲的成績。”羅鵬不以為意的回。
“你現在對自己的要求這么高了嗎?”江辰一臉認真的詢問。
李紹輕笑。
“我沒說反話。只要愿意在安全問題上把好關,換誰來都能做到一樣的成績。”
羅總這話,不知道得讓多少友商汗顏。
“兩年時間,你把一個新誕生的零食品牌干到了零售市場的第一名,你說誰都能行?”
“不是我,零食驛站能發展這么迅猛,是老百姓在后面推著,你問問小白和紹哥兒,是老百姓請求零食驛站去他們家鄉開店。”
白哲禮點頭,佐證羅鵬沒有夸大其詞。
“投資這一行我才發現,老百姓對于食品安全的擔憂已經到了民怨沸騰的地步。我們什么都沒做,只是賣了符合標準的產品,然后就有了今天的成績。你說容易不容易。”
說到零食驛站創造的奇跡,羅鵬自己都笑了,“吃進嘴里的東西,它的安全,本來是一個行業的底線,現在卻成了被吹捧的點……我正式建議,我們接下來可以準備進軍餐飲業了。”
堂堂的天賜CEO,居然與武圣的想法不謀而合。
看來那小子的學上不上真的無所謂了。
“我覺得可以考慮。”
白哲禮點頭,站在一名CFO的立場分析道:“零食市場的利潤率有效,餐飲行業的規模要大得多。”
“同時成本也會大幅度提升。”
李紹接話。
“零食驛站我們的利潤率在5,如果干餐飲,可以把利潤率稍微提高一些,可以到10。”羅鵬目露思量的進行補充。
從事相關行業的朋友應該知道,這種利潤率多么夸張。
一斤牛肉,在家自力更生成本30,到了飯館,一個火鍋能賣300。
羅總還是“自謙”了。
健康、安全、哪里只是唯一的必殺技。
市場上不可能全是毒藥,肯定有能吃的產品,不然他們現在吃的是什么?
只不過安全健康的產品,老百姓買不到,也消費不起。
一百萬一針的抗癌藥,為什么不吃?為什么不打?
“零食驛站就遭到了很多的舉報,如果進軍餐飲,阻力不會小。”
幾人一起看向說話的李紹。
很直白,又好像很委婉。
槍打出頭鳥。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在烏鴉的眼睛里,天鵝就是有罪的。
當渾濁成了常態,清流無疑淪為異端。
好吧。
用不著這么文藝。
通俗點說就是一句話。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
相比于餐飲,零食只不過是小打小鬧了。
李紹的話讓氣氛剎那間安靜下來,羅鵬和白哲禮陷入了沉默。
“零食驛站被大量舉報?”
江辰若無其事的問,沒有去接李紹的話茬,“我聽說零食驛站不是歡迎打假人嗎?”
“和打假人沒有關系。那都是友商的競爭手段,想要遏制零食驛站的發展,那段時間確實比較瘋狂,辛苦了方總的法務部門。后來我們覺得這么下去不是法子,不是喜歡惡意舉報嗎,索性主動出擊,接受群眾的監督。”
羅鵬解釋。
原來如此。
商戰本來就充滿了陰謀險惡。
“最開始我們找的代工廠,三令五申要保證產品的質量,結果某些人在代工廠那里使勁,收買代工廠,然后拿著惡意生產的問題食品去舉報。好在我們的法務部門精明強干明察秋毫,查清原委,打贏了所有官司,捍衛了我們的名譽。所以后來即使花大價錢,我們也選擇創建了我們自己的加工廠。”
所以羅鵬的話聽起來很簡單,但其中的過程無疑充滿了艱難險阻。
很多企業的坍塌并不是自身經營出了狀況,而是倒在了殘酷的“商業競爭”中。
“那些人自食其果,后來都被方晴姐送進了監獄,經過一系列的官司后,惡意舉報的情況才漸漸平息下來。”白哲禮扶了扶金絲邊眼鏡進行補充。
江辰面不改色。
晴格格打小就不是“心慈手軟”的人,于公,她理當捍衛法律的尊嚴,于私,她得維護天賜的利益,沒把法官一起送進去就不錯了。
“看來我們的方總監和法務部門的同事的確辛苦了,紹哥兒,你研究一下,該升職的升職,該加薪的加薪。”
“用不著你來提醒,李姝蕊早就吩咐過了。我們的李總那真是把方總當親姐妹看的。”
羅鵬一本正經。
白哲禮和李紹不約而同對視一眼,啟動表情管理能力,默不作聲的用餐。
江辰當作沒聽見羅鵬調侃,“以后不要再那么高調,你是做生意,不是做行業公敵。”
“我也想啊,你覺得我們整天閑著沒事干啊。實在是確實看不下去,我是個企業家,但同時也是黨員吧。”
說完,羅鵬停頓了下,咳嗽一聲,“我不是刻意炫耀啊。”
江辰笑。
沒錯。
羅公子確實是黨員,正兒八經的那種,從大二開始每年就交黨費了。
“有些商家賣的食品,扔地上狗都不吃,你根本無法想象是用什么原材料又是在什么環境下生產出來的。這是在賣食品嗎?完全是醫院的合作伙伴。”
羅鵬并不是一個憤世嫉俗的人,但是作為一個黨員,他有自己的底線原則啊。
“讓這樣的人賺錢,我實在是看不過去。”
“羅哥,你當初怎么不考公呢?”
白哲禮插嘴。
“為什么要考公?考公那是當人民的公仆,要知道我們是人民民主專政的國家,國家的主人是人民,而我現在是什么?人民!是國家的主人!放著主人不當,我廢寢忘食懸梁刺股的去當仆人?”
醍醐灌頂啊!
要不是場合不對,江辰高低得為他這番話鼓個掌。
難怪人家是黨員。
“不。你現在不是人民,是資本家。”
李紹出聲糾正。
羅鵬立即投去幽怨的眼神,“紹哥……”
驀的。
他神情驟然一肅,猶如川劇變臉。
“羅總。”
原來一個女性職員端著餐盤走了過來,高馬尾,青春,靚麗,自信,同時充滿活力。
羅鵬立即恢復端莊的領導形象,點了點頭。
“江總,李總,白總。”
女孩依次打招呼。
能認出江辰,不容易。
但是別忘了,能進入這里就餐的,都屬于天賜的高級人員。
但是看她滿臉的膠原蛋白,年紀應該不大啊。
江辰肯定是不認識對方,但是羅鵬對其頗為熱情。
“一個人啊,坐下,一起吃。”
江辰見怪不怪,羅公子對于異性,或者說外形出色的異性,向來都不缺風度。
只是讓他詫異的是白哲禮的反應,微微的垂頭,動作不激烈,但江辰哪能察覺不到其中的反常。
要知道白哲禮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容易靦腆害羞的小白了。
高管食堂,座位很寬敞,再容一個人綽綽有余,但作為下屬,怎么可能會和這么多大領導平起平坐。
“謝謝羅總,不用了,同事在那邊等我呢。”
一笑還有一個酒窩。
羅鵬點頭,沒勉強。
女孩端著餐盤離開,有禮有節,不卑不亢。
“知道什么來歷不?華清少年班,本碩連讀,二十二歲拿下劍橋博士,畢業后拒絕多家世界五百強的邀請,毅然決然的選擇回國。比你絕對厲害。”
“難道不比你厲害。”江辰反問。
羅鵬噎住。
江辰看了眼默不作聲吃飯的白哲禮,“什么部門的?”
“給小白打下手。”
羅鵬隨意道,同時朝江辰使了個眼色。
江辰頓時了然。
“紹哥兒,這姑娘哪人?”
人事資料,問主管人事的李紹再合適不過了。
“瓊臺人。”
“今年多大?”
“二十四。”
“婚配沒?”
越問越露餡了。
李紹都有點語塞,忍著笑,還是回答道:“沒。”
“辰哥,別誤會,我和她只是同事而已。”
白哲禮抬起頭,主動開口。
“我們什么時候說你們不是同事了?”
羅鵬搶先道。
白哲禮苦笑,正要說話,羅鵬不給他機會。
“紹哥兒,我們天賜以人為本,是不禁止辦公室戀情的對吧?”
李紹忍著笑點頭。
“羅哥,就是你在編排。”
白哲禮埋怨道:“我沒關系。要是傳出去,對人家會造成多大影響,她確實很有才干,要是離開的話,是對公司的重大損失。”
“所以你更應該舍己為公,替公司把她徹底拿下啊。紹哥兒只能把她聘進來,只有你能把她永遠留下。”
白哲禮哭笑不得,只能找某人做主。
“辰哥。”
可某人哪里又是一個靠譜的倚仗。
“你對那姑娘感覺怎么樣?”
白哲禮更無奈了,苦笑不語。
“碰到一個契合的人不容易,那姑娘和你一樣,都是智商爆表的天才,而且她還打破了歐諾拉定律,可遇不可求啊。”
“歐諾拉定律?”
江辰還是頭一次聽見。
“就是女人顏值和智商不可兼得。”羅鵬解釋。
“還有這個定律?”
“我自創的。”
“我現在沒這個心思。”
白哲禮道,他知道幾個“兄長”是好心,但是他對愛情、從未接觸,一竅不通。
羅鵬似乎看穿他的內心,“你不用緊張,沒有經驗沒有關系。”他拍了拍江辰的肩膀,“你辰哥是這方面的專家,他可以手把手教你。”
“在你面前,我哪敢班門弄斧。”
江辰沒有繼續給白哲禮壓力,這種事情,點到即止的提示就夠了,如果真有緣,一起共事,哪里還需要別人撮合。
愛情,是不需要學習的。
“你們吃。”
江辰端起餐盤離開,臨走時,朝那個女孩又看了眼。
白哲禮目露感激,知道辰哥是在幫自己解圍。
“看,你辰哥敝帚自珍,不肯教你,沒事,還有我,我雖然比不上你辰哥,但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羅哥,在我和紹哥心里,你一直比辰哥厲害。”
羅鵬看了看一臉認真的白哲禮,而后又看了看帶著認同之色李紹,哂然一笑。
“你們太抬舉我了。我給江辰提鞋都不配。”
“江辰現在不在,你不必謙虛。”
李紹說話了。
“紹哥兒,我沒謙虛,事實擺在這里。李姝蕊曾經什么樣子,你們都清楚,可是現在呢?你們想想,李姝蕊大部分時間都獨守空閨,這種年紀的女孩子,哪個能忍受,可是她毫無怨言。換作是我,絕對沒這份能力。”
白哲禮和李紹兩個單身沉默下來。
“知道原因嗎?”
羅鵬現場教學。
白哲禮搖頭。
“你們覺得江辰是不夠愛李姝蕊嗎?不。李姝蕊那么聰明,如果江辰不夠愛她,她不會是這個樣子。她之所以無怨無悔,因為江辰給她的是最高級的愛。”
“最高級……的愛?”
“教會她社會生存技能,給她資源和幫助,哪怕有一天分開,她也能自我獨立,活得體面。”
“那女人對男人呢。”
李紹都忍不住出聲。
“女人對男人最高級的愛……”
羅鵬停頓了會,帶著嘆息,“欣賞和認可他的品行,啟發他的潛能,肯定他的獨一無二,哪怕有一天分開,他也懂得自我成長。”
羅鵬嘆息更重。
“只不過這種愛,很少有男人能有幸運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