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段婀娜的性感女郎舉著告示牌,踩著高跟鞋,沿著鐵籠內圍邁著貓步。
皮衣皮短褲,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和看得到腹肌的小腹,妖艷清涼。
兩位即將上演生死戰的選手在八角籠兩邊進行簡單的熱身。
沒錯。
生死戰。
這里并不是地下黑拳,比賽前,參賽的兩位選手自愿簽下了生死狀。
既分勝負,也決生死。
以命向博,當然是有動力驅使。
這場比賽的獎金起步五十萬美元。
而如果把對死,獎金會十倍膨脹,變成五百萬美金!
人為財死。
所以才吸引到了前青瓦臺總統保鑣,也就是俗稱的大內高手報名。
能夠和前總統保鏢真人PK、競爭豐厚的獎金,土雞瓦狗肯定無法勝任,另一名選手來路也不一般,是高麗近兩年崛起的拳王,精通各路格斗術,慣用泰拳,拳風以殘忍狠毒著稱,給無數交手過的對手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譬如身體上的殘疾、和心理上的恐懼。
天上不會掉餡餅,想要拿下天價的獎金,首先自己得有足夠的斤兩。
因為是生死戰,而且雙方都非等閑之輩,所以吸引了大量權貴階層到現場觀戰。
羊毛出在羊身上。
主辦方肯定不會賠錢賺吆喝。
臺下的富人負責砸錢,臺上的窮人負責拼命。
“鐺……”
隨著一聲冰冷清脆的鑼鼓敲響。
比賽正式開始。
雙方都是黃種人,體型適中,比不上西方人的牛高馬大,但視覺沖擊力并不遜色太多。
就算不懂搏擊也應該明白,打架,不是塊頭大就能占據絕對優勢。
就像健身房里那些膀大腰圓的健身達人,胳膊粗得和大力水手似的,走起路來都放不下去,以至于姿態像猩猩,可靠科技與狠活催生出來的肌肉,起到的幾乎只是裝飾效果,在街上撞到人了爆發沖突,指不定還干不過普通人。
生死戰,刺激程度無需多說,比賽剛開始,沒有任何試探,雙方眼神冷酷,迅速貼近,一下就能讓普通人躺下的重拳狂野的朝對手頭上招呼。
比起女人脫光衣服,眼前的八角籠絕對更能讓男人血脈賁張。
尤其是富人階層。
女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不過玩物而已。
場館內的某個房間,隔絕了外面的所有喧囂,但是懸掛的大屏幕卻把八角籠中的廝殺三百六十度清晰呈現。
作為唯一觀眾的江老板端起手邊的冰茶。
八角籠中,氣氛越來越緊張,前青瓦臺保鏢非浪得虛名,步伐很快,在短暫分開后,又率先發動攻勢,展現極強侵略性,凌厲直拳直奔對手面門。
拳王項興的實力更是一場場比賽打出來的,側身一閃,同時順勢勾拳反擊,朝著對手肋骨狠砸,青瓦臺保鏢連忙收腹,用手臂格擋,然后便是極致的身體碰撞,除了兩位當事人,沒有誰能得知他們的感受。
雙方互不相讓,拳拳到肉,拳王項興瞅準對手一個防守空當,猛地一記上勾拳,又快又狠的砸在了對手下巴,青瓦臺保鏢的頭猛地向后仰去,嘴里噴出鮮血,星星點點的血沫在空中飛濺。
見血只是開始而已。
受傷的前青瓦臺保鏢而后發動更猛烈的攻勢,一連串的組合拳如狂風暴雨傾瀉向對方,誓要將大獎摘入囊中。
不知道他在青瓦臺當值的時候,有沒有這么盡力。
想必應該沒有。
畢竟保護總統先生只是工作。
怎么可能會有幾十幾百萬美金的工資。
工作而已,拼什么命啊。
拳王項興經驗豐富,立即用手臂護住頭部,以最小的傷害承受對手最兇猛的一波打擊,同時冷靜的尋找機會。
終于,機會來了。
霎時間,他徒然下蹲,全身力氣灌注右拳,結實的砸在對手腹部。
前青瓦臺保鏢踉蹌后退。
比賽逐漸進入白熱化階段,八角籠里的兩人都已經負傷,但皆沒有絲毫退縮之意,吃這碗飯的人,無一例外意志都相當堅韌,即使鼻子、眼角、額頭……紛紛開裂,但他們不管不顧,猶如沒有痛覺,大汗淋漓,浴血奮戰。
這要是普通人,恐怕早就倒在地上打滾鬼哭狼嚎了。
雖然名為生死戰,但并不是無限制格斗,按理說這種類型的競技,其實壓根不需要裁判,把對死就是最大的宗旨,但是當兩人出現纏抱在一起的情況,裁判會第一時間進行干預,把二人分開。
比起廖向東的地下黑拳場,還是稍遜一籌啊。
“江先生。”
房門打開,有人走了進來,在旁邊站立。
“你覺得誰會贏?”
“項興。”
許寬望著屏幕,回答得不假思索。
總統保鏢,不代表天下無敵,雙方目前雖然你來我往,血腥焦灼,但作為看客,可以直觀的感覺到那位前青瓦臺保鏢處于弱勢,右眼角更是出現了一條觸目心驚的傷痕,血流不止,估摸那只眼睛都已經視物模糊。
片刻間,雙方又都挨了幾拳,應了許寬的評價,那位前青瓦臺保鏢踉蹌了下,失去平衡,用手撐地,本來這是一個絕佳終結比賽的機會,可是以殘忍著稱的項興卻及時停下了半空中的重拳,沒有朝對手的后腦勺砸下去。
拳風只是拳風。
不關乎職業道德。
在格斗賽上,對手倒地,選手一般都不會繼續攻擊。
裁判趕忙上前,攙扶前青瓦臺保鏢,詢問情況。
“張佑宰一個小時前在一線勸說鬧事醫護群體的時候發生意外,被人持刀刺傷,緊急送往醫院救治。因此,鬧事的抗議人群主動開始疏散。”
張佑宰。
在野黨黨魁。
換句話說,那就是高麗最有權力的人物之一,也是接下來終極之位的有力競爭者。
就像此時八角籠里搏命的兩人一樣,他和現任的尹榮煥也稱得上是你死我活的關系。
政治,永遠是世界上最豐富多彩的游戲。
絕對比直來直去的格斗要復雜得多。
八角籠里,想要拿下勝利,只有打趴、或者打死對手。
但是政治游戲,還可以通過傷害自己的方式。
沒錯。
傷害自己。
“傷勢怎么樣。”
“一切按計劃進行,視覺沖擊力強,傷害不大。接下來就是在醫院里公費度假。”
許寬道:“這個張佑宰確實有點魄力,混亂之中,風險還是有的,要是角度偏了那么一點,說不準意外就真的變成意外了。”
“能夠爬到山頂的人,是不會缺乏膽量和魄力的。”
江辰放下冰茶。
在野黨黨魁奮不顧身親臨現場勸說鬧事醫生,結果被有心之人抓到機會進行刺殺,重傷住院。
這一波下去,毫無疑問,他本人乃至他領導的在野黨聲勢會暴增。
人心都是肉長的。
國民怎么可能不同情心疼這么一個為國為民的偉大老人。
而對比之下,在任的尹榮煥恐怕得更加頭疼了。
在野黨黨魁遇刺,鬧事的醫護人員自覺理虧,主動退走,等于是張佑宰冒著生命危險化解了這場國家危機。
但這本來是總統先生的責任。
而總統先生做了什么?
只是制造了矛盾。
此消彼長,雙方的支持率恐怕會迎來新一輪的洗牌。
“砰。”
前青瓦臺保鏢滿臉是血,面目全非,又一次失衡差點摔倒。
拳王項興并沒有利欲熏心,一如既往的及時收手,雖然沒有對手那么嚴重,但臉上也血跡斑斑,太陽穴邊鼓起了一個血泡。
前青瓦臺保鏢體力明顯嚴重透支,可是意志很硬,都滿臉是血了,可是在裁判詢問還能不能堅持比賽的時候,依然搖頭示意。
但就在項興從他旁邊經過的時候,這廝突然推開裁判,從后面發動突襲。
也是。
他是保鏢。
又不是職業拳手。
拳臺上的規矩,關他什么事?
“棒子果然不會讓人失望。”
見狀,許寬沒有一點意外。
即使體力消耗巨大,但長期養成的習慣還是讓項興做出了反應,千鈞一發直接偏過頭,躲過了對手用心險惡的致命一擊。
拳頭由后腦勺變成砸在了耳朵上,劇烈的疼痛來襲,項興猛然扭腰,與此同時抬腿,剛猛迅捷的反身直踹,踢在對方腹部。
再結實的腹肌此時也毫無保護作用,前青瓦臺保鏢頓時飛了起來,狠狠的砸在后方的籠子上。
這一次,項興沒有再講拳臺上的道德,箭步前沖,提腳起胯,標準的射門姿勢。
“砰!”
爆頭!
前青瓦臺保鏢瞬間滾了出去,再一次撞到籠壁,靜止下來后軟綿無力的躺在那里再無動靜,不知死活。
“我贏了。”
許寬露出一縷笑意。
“我和你看法一樣。”
江老板神色自若,事后諸葛。
對此,許寬敢怒不敢言。
沒有人去在乎弱者的死活,屏幕里,裁判高舉著項興的胳膊,享受著全場的歡呼。
“江先生,高麗的財閥們現在也開始和張佑宰接觸,開始拉近距離。這些商人果然是投機倒把的高手,騎墻觀望,見風使舵,”
“這對我們來說不是好事嗎。”
“我擔心張佑宰上臺后會變卦,幾年的時間,變數太多了。”
“我們需要的是時間,不是他人的信用。”
江辰言簡意賅。
許寬宛如醍醐灌頂,恍然大悟。
是啊。
相信他人的信用,本身就是一件無比愚蠢的行為。
支持張佑宰,只是因為車昌民現在的威信和資歷并不足夠充分而已。
他還需要“發育”。
至于張佑宰上臺之后,愿不愿意按照約定,把交接棒遞給車昌民。
重要嗎?
人家不愿意給,難道自己就不能主動去拿?
“咚咚咚……”
房門敲響。
剛剛在八角籠中搏命的拳王項興走了進來,只是簡單披了件衣服,臉上的汗水血跡都沒來得及處理,看上去猙獰可怖。
“許先生。”
不可一世的拳王謙卑的沖許寬低頭。
“不錯。沒有丟我們粵西人的臉。”
肯定了一句,許寬繼而介紹:“叫江先生。”
“江先生。”
打死前青瓦臺保鏢的狠人言聽計從。
能打有什么用。
時代不一樣了。
拳頭硬、不怕死的人如過江之鯽。
“拿了這一場的獎金,是不是可以退休了。”
江辰玩笑。
“五百萬美金,確實夠花了。”許寬附和。
獎金五百萬美金。
好像有結果了。
本來輸掉比賽沒什么,非得偷襲,導致把自己的命丟了進去。
不是任何場合都適合不講道德的。
有時候守規矩,不是幫別人,是幫自己。
“夠花是肯定了,但肯定不會退休,許先生永遠是我的老板。”
項興遍布血污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明明兇狠恐怖的模樣硬生生營造出一種和善感。
“行了,去處理下傷勢吧,從今天開始,給你放一段長假。”
“多謝許先生。”
臨走時,項興不忘沖江辰點頭鞠躬。
放古代,這樣的人,鐵定屬于英雄好漢級別,可是顯而易見,類似項興這樣的人在許寬手底下還有不少。
這就是金錢和權勢的魅力。
在國內走投無路、或者想發家致富,沒有關系,來國外,可以成就你的夢想。
當然,許寬肯定不會收一無是處的飯桶,那種身無長處卻愛白日做夢的夢想家,只適合送去緬底,交給和平飯店的老板娘當砍柴工。
項興走后,許寬伸手入兜,掏出一張紙條,遞給江辰。
“什么。”
“后天FOX的演出門票,最好的位置。”
許寬一本正經。
“醫生都散了,演出不會再受到任何影響。請江先生代為向金小姐轉達,祝愿她演出順利。”
“你槍呢。”
江辰抬頭,不咸不淡的問了句。
許寬臉色板正,“江先生不是說了嗎,文明社會。”
江辰朝他示意了下。
“真沒帶。”
“把衣服,褲子脫了。”
江辰似乎要檢查。
許寬苦著臉,“江先生、這、不合適吧?要是有人進來……”
江辰默不作聲的看著他。
隨即,許寬臉上閃過一抹決然,竟然真的抬起手,作勢解皮帶。
江辰往外走。
“江先生,你的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