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整的……”
小山洞里,三個人面面相覷,都覺得有幾分尷尬。一個臥底自己坐,兩個臥底對面坐,三個臥底團團坐……
甚至三人都沒有再將帽兜戴上了,反正這里也沒有“外人”。
全都是臥底就等于沒有臥底。
“咳。”楚梁輕咳一聲,看著那名叫普善的和尚,笑道:“真想不到……原來我們之中還有一位佛門高僧。”
“高僧談不上,只是一介小行僧罷了。”普善連連搖頭,接著又笑道:“我這些年來專修閉口禪,與人交流甚少,不太通人情世故,這才下山歷練,不想能遇上這般離奇的故事。”
楚梁難以置信。
你修閉口禪?
大師你出去太陽底下走一圈牙都能曬黑,你修的是閉口禪?
看著兩人詫異的眼神,普善似乎有所感覺,忙解釋道:“正因為修了十三年閉口禪,所以我現在解禁以后,有些許的反彈……”
原來如此,楚梁這才理解。
感情是十三年沒說話,現在是報復性話癆。
這個世界的佛門,是從極西之地以西的不可知處傳過來的,至今不過千年,算是根基尚淺。
但是憑借著精深的佛理與強悍的佛法,已經擁有了不少的信眾基礎,傳播度極廣,與道儒并列三教。
在九天十地之中也已占據兩席,分別是九天仙門中的云闕寺與十地宗門中的重樓寺。
佛教能用千年時間成就三教之一,發展如此之快,與禹朝的大力扶持是離不開干系的。可能是因為先前修仙界格局中,道教一家獨大,占據了極大的話語權。
是以禹朝歷代帝王便大力扶持儒佛兩教,像十地宗門的升龍書院和重樓寺都是背靠朝廷建立的,甚至重樓寺的全稱就是鎮國重樓寺。
而云闕寺,就是首傳禪法的佛門勝地,地位更加尊崇。傳說中其山門真得建立在云端之上,號稱“云上天闕、至高佛法”。
只是因為某些教派紛爭的原因,天樞閣對于佛門的宣傳少之又少。重樓寺還能憑著朝廷的光環廣為人知,九天之一的云闕寺反而很少為人所了解。
而云闕寺高居于云端上,似乎也不太摻和修仙界的大小事端。使得像楚梁這樣的年輕弟子,竟對這座寺廟幾乎沒有什么印象,只知其名、不知其人。
也正因為如此,先前普善在與羅瑤斗法時,接連施展了一系列佛門神通法器,兩人也只是有個大概揣測,無法依此斷定普善的來路。
“……就這樣,我用一記‘倒反天罡’,就將他攝取魂魄的神通反彈回了自身,他反而將自己困入了冥府天書。這般歹毒魔修,終于害人害己。而我也是如此才拿到了拘魂令。”就在楚梁方才出神的空當,普善已經講完了他是如何獲得拘魂令的。
明明可以用兩句話說完的事情,他愣是講了小半個時辰。
楚梁禮貌笑道:“有普善兄的加入,我們的除魔行動就更加穩妥了。”
然后羅瑤就打了個哈欠,“我困了。”
到了她這個境界的修行者,還能產生困的感覺是很罕見的。但是在聽了普善絮叨了這么半天之后,倒也怪不得她。
“時候也不早了,那我們便先行休息吧。”楚梁連忙道,趁機也為自己謀一個解脫,“羅姑娘是女子,這山洞不如就給你住,我們出去……”
“不用。”羅瑤拒絕,接著翻開白紙傘,一道白色柔光頓時將她籠罩。
看上去,正是一道純白色的女子鬼影將她整個人罩在懷抱中,看上去倒是滿滿安全感。
“就此休息嗎……”普善意猶未盡地看了看楚梁,似乎還想跟他再聊一會兒。
楚梁立刻道:“明天還有挑戰,早些休養生息也好。”
“好吧。”普善遺憾地點點頭,接著一揚手,那座明光琉璃大鐘的虛影再度將其蓋住,也形成了一個密閉的空間。
楚梁看著他們兩個,自覺也不能給蜀山門下丟人,于是一抬手,召喚出青葉法器,一道青光便將自己裹成了粽子。
誰沒有似的。
對他們來說,所謂的“休息”時間倒也不需要太長。要真是一覺睡到大天亮,要是那地煞使提前到了,看一眼這些法器,三人就直接全部暴露了。
沒過多久,三人也就陸續鉆出來,在洞中盤膝打坐。普善中間數次企圖與二人攀談,也只有楚梁偶爾跟他聊幾句。羅瑤板著一張小臉,是一句廢話沒有的。
這兩人簡直一個像冰一個像火,楚梁已經預感到這趟同行的旅程似乎會頗為酸爽了。
天色蒙蒙亮時,拘魂令再度一震。
煞:“我馬上到。”
煞:“你們準備一下,到了以后我們就去與接引使匯合。”
五十八:“收到。”
六十:“收到。”
五十九:“好嘞。”
五十九:“早已恭候尊煞多時。”
對于這位地煞使,三人也早已有過預案。首先,他如果沒有發現三人的偽裝,那三人也先不會動他。因為還要靠他帶著去與大部隊匯合,拘魂使是無法越過地煞使與上層聯系的。
但是一旦見到了接引使,匯入到冥王宗大部隊了,這個地煞使是他們第一個要解決的,畢竟在那之后他就是唯一有可能發現他們偽裝的人。
略有緊張的稍候片刻,一道黑影再度來到這小山洞外。
三人整整齊齊地迎了出去。
還沒見到地煞使的身影,白塔中的斬紅名劍先是一震。楚梁當下心中大定,看來這個魔教中人是純種的了!
本來嘛,冥王宗人攝取生魂,正應該引動斬紅名劍。先前兩個都沒有反應,就是因為他們是假的。他只能先不理會斬紅名劍的躁動,現在還不是斬殺此獠的時候。
這地煞使同樣一身黑袍,但是防護反而沒有三人那般嚴密,只是普通的黑袍配上一些隱藏面貌的小神通。
“尊煞!”看見他過來,三人齊齊施禮。
“呵呵,許久不見了。”地煞使微笑一聲,轉頭道:“隨我來。”
這又印證了楚梁先前的猜測,紫金侯麾下根本互不熟悉,地煞使面對自己的直系屬下也沒有任何寒暄,與陌生人無異。
因為像拘魂使這類末流嘍啰,折損率極高,死了一個就再招募一個新的。取一縷魂火,就繼承了上一任的拘魂令,上下根本沒有熟識。
這樣管理的好處可能是效率更高,底層同門之間可以減少一些內耗;但壞處就是彼此之間毫不熟悉,萬一拘魂令被破解,那很輕易就能混入其中。
地煞使帶著三人一路急行,穿過大片叢林與山地,來到一片險峻谷底之上。
站在山坡上,遠遠就看見下方道道黑影。
地煞使又囑咐道:“一會兒見了接引使大人,都小心些。”
“是!”三人應聲。
多虧其余兩人的聲音足夠大,掩蓋住了楚梁聲音中那一絲微小的顫抖,不然還真有可能露出一絲馬腳。
這也不怪楚梁心理素質差。
他并不是因為馬上要混入敵巢而感到緊張,而是……被震的。
沒錯。
在白塔空間中的斬紅名劍,在感應到山坡下的那群黑衣人后,開始發出了接連的劇震!
強烈的殺機不停地沖擊著楚梁的識海,似乎在一次又一次地催促他仗劍誅除邪惡,正義劍的怒火沖天而起。
簡直要爆了!
全員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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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