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但高光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
對電話鈴聲高度敏感，在電話響起不到兩秒鐘的時候，高光一把抄過了電話，迷迷糊糊的道：“喂！”
高光是多么希望有人通知他援軍要到了，但是他接通電話之后，卻聽一個熟悉但并不是他期待的聲音道：“嗨，瘋狗，真希望沒有打擾到你，你說給我來電話的，但是一直沒有給我打來，唔，我想知道你考慮的怎么樣了。”
高光愕然道：“阿布……”
電話又是驢子阿布打來的，不是史密斯，不是丹尼，不是高光期盼的援軍。
原以為決戰會在昨天到來，但是沒想到敵人只是襲擾，所以高光真心期盼可以無需戰斗就能拿到一筆不菲的收入，那么他當然得期待拿到尾款的先決條件，也就是等到援軍到來。
可現在高光不想做軍火生意，他也顧不上做什么軍火生意啊！
但是又不能對阿布發脾氣，畢竟高光確實說了會在不忙的時候回電話，不過，仔細想想，他到現在確實都挺忙的。
“呃，抱歉。”
高光揉了揉眼，然后他很是歉然的道：“我沒辦法幫伱，也不可能收了你的貨，因為我這邊……”
“我只要兩千萬，你只需要打個電話，哪怕按照成本價出手都能賺六百萬，如果你按照批發價，根本不經手，只是賣個消息都能賣到四千萬到五千萬的價格，如果你愿意抽出一點時間來，把這批貨送到買主手上，你可以純賺八千萬，就算你的運費再高有一千萬也絕對夠了，那么你就能純賺七千萬，瘋狗，考慮一下！”
軍火生意這么賺的嗎？
是的，軍火生意很賺，高光早就知道了，但是每次聽到有人給他說軍火的成本和利潤時，他都得狠狠的再為之感嘆一下。
軍火生意真的是太賺了啊！
當pmc賣命，真的是必死的任務，才能到手五千萬，這風險看得見聽得見還摸的著，就算成是九成的死亡率吧，才能賺五千萬。
可是阿布這里成本兩千萬，合理利潤至少七千萬，是至少啊！
高光要是不心動那他就是個純純的傻子大冤種。
忍不住舔了舔嘴唇，高光低聲道：“為什么……”
一聲槍響打斷了高光的文化，高光愣了一下，但他沒有急吼吼的出去查看發生了什么，繼續道：“為什么你急著……”
機槍聲噠噠噠的響了起來，高光忍不住往窗外看了一眼，然后他繼續道：“為什么你不繼續做這筆生意，而是急于找到買主接手呢？”
上次報價兩千六百萬就肯把這批貨全兌給高光，這才多長時間，阿布自砍一刀，兩千萬就肯出手，這要不是遇到了什么急事兒難事兒，那高光也得信才行。
所以高光肯定得問個清楚。
阿布在電話里都能聽到槍聲，他很是緊張的道：“你那里是槍聲嗎？”
“是的。”
“呃，你有危險嗎？有問題嗎？”
“有問題，當然也很危險，我說有事是真的有事，伙計，趁我現在還有時間和你說話，快告訴我你遇到了什么問題，才讓你不得不低價處理你的貨。”
阿布沉默了片刻，然后他頹然道：“FBI在查我，他們把我盯死了，上批貨我就賠了，但最終還是把貨交付了，我把錢……”
外邊轟的一聲炸了，高光聽聲音覺得是迫擊炮，因為迫擊炮的爆炸聲和火箭彈的爆炸聲不太一樣。
阿布停了一下，道：“你那邊還好吧？”
“目前還好，你繼續說。”
“我把錢買了一批新貨，我想做筆好買賣把損失彌補回來，但是，FBI就是不肯放過我，我沒辦法了，我的貨要是不趕快脫手就要被扣了，那樣我就徹底完了。”
“只是FBI？你的貨在哪里？”
“在……這個我還不能說，但我的貨都是搶手貨，只要你能搞定FBI，那么你就能賺一筆大的。”
高光急聲道：“伙計，FBI只管美國國內，如果FBI盯著你就說明你的貨在美國，你不知道我現在得罪FBI比你狠嗎？”
“好吧，我的貨不在美國，盯著我的也不只是FBI，但是你只要能找到五角大樓的關系，那你就能把錢賺到手。”
阿布還想勸高光，但是外面的槍聲突然再次激烈了起來。
槍聲又響又近，這不可能是敵人的狙擊手在開火，是工廠里的人在射擊。
高光只能低聲道：“伙計，現在我真的不能說了。”
阿布沉默了片刻，然后他頹然道：“好吧，祝你好運，伙計，祝你好運，請你在那邊的事情解決之后，務必給我……”
“好的，等我電話，死不了肯定聯系你。”
高光猛的掛斷了電話，然后他抓起了對講機，急聲道：“怎么回事，敵人進攻了嗎？”
公共頻段沒人回答高光，高光拿起了耳麥，再次道：“怎么回事？敵人進攻了嗎？”
約翰在對講機里道：“不是，內保有個人早上出來，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他剛出去就被狙擊手擊中了，現在阿爾法公司和工廠內保都很憤怒，他們在朝著狙擊手可能藏身的方向開火，而敵人用兩發炮彈作為回應，但是現在……只有我們的人在浪費子彈。”
高光愣了一會兒，道：“這可不是個好現象。”
這當然不是好現象，雖然工廠為了防御敵人的進攻做了充足的準備，可是子彈存的再多，也不是可以這樣隨便浪費的，就聽著外面連綿不絕的槍聲，這么一會兒的功夫，至少上千發子彈打出去了。
高光再次拿起了對講機，急聲道：“瘋狗呼叫蘭利，收到請回答，完畢。”
這次指名道姓的呼叫，蘭利不能裝作沒聽見，他沒什么好氣的道：“蘭利收到，干什么。”
“伙計，冷靜些，不要浪費子彈了。”
“停火！停火！”
高光能聽到蘭利很是氣惱的大吼，過了片刻，外面的槍聲稍微稀疏了一些，但是依然還在射擊。
“現在我就管不了了，是你們的工廠保安還在發泄怒火。”
蘭利的語氣不無嘲諷之意，高光嘆了口氣，道：“賴因斯特，收到請回答，不要浪費子彈了，完畢。”
萊茵斯特也能收到公共頻段的，但是他沒有回應，沒有作聲。
外面的槍聲又持續了兩分鐘才慢慢的減弱，直到徹底停下。
然后又是一發迫擊炮彈，于是那些又氣又怕的工廠保安就像被捅著了，立刻用步槍和機槍又是一輪毫無意義的宣泄。
高光對著面前幾個人道：“好吧，看來我們的保安是完蛋了，他們崩潰了。”
這要是沒有崩潰，心理防線還健在，不會這么歇斯底里的浪費子彈，從太多的方面可以觀察士氣了，高光看的出來，敵人更是看的出來。
既然選了這么一個戰術，那敵人當然會選擇擴大戰果。
當保安們的槍聲再次完全停止的時候，又是一發炮彈。
就這樣撩撥和挑逗那些保安，高光看的是無可奈何，蘭利根本懶得去管，而馬爾科姆就像沒有聽到，始終一句話都沒說。
高光看向了約翰，他對著國王防務經驗最豐富的老兵道：“現在這種局面怎么辦？”
約翰搖了搖頭，道：“沒有任何辦法，除非能打破敵人的包圍圈。”
高光挑了挑眉毛，道：“要不然，我們再主動出擊一下？”
約翰毫不猶豫的道：“好啊，早死早安心，早死早省事。”
高光立刻苦笑道：“我在和你認真的商量，你不要開玩笑。”
“是你先跟我開玩笑的，敵人的狙擊手可以在一千米外擊斃我們的人，你知道著意味著什么嗎？這意味著狙擊手是真正的好手，而且我們不知道敵人有多少狙擊手，現在你告訴我，你如何越過這至少上千米的開闊地，沖到敵人面前，解決敵人的狙擊手呢？還有，現在只有狙擊手開火了，但是如果敵人有一挺重機槍的話，你打算怎么辦？”
高光無奈的道：“現在這樣干躲著挨打不是辦法。”
“挨打不是辦法，但沒有別的辦法，這里至少有堅固的建筑作為掩體，離開這里，那才是真的找死。”
這時候，帕特里克突然道：“我覺得敵人該派人談判了，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心理戰術，而現在保安的表現，說明這里已經有人開始崩潰，如果敵人打算徹底擊潰守軍的內心，那么他們應該給我們一個活下去的希望才行。”
靈光一閃，高光脫口而出道：“圍三闕一！靠！我就知道！”
很多戰術戰法不分古今中外，萬變不離其宗。
古人都知道圍城的時候圍住三個方向，留下一個方向給敵人逃走，這樣會動搖敵人的抵抗意志，讓敵人覺得還有路可逃。
歐洲人不懂圍三闕一，他們就沒什么城池，但最多的就是城堡，城堡太小用不上圍三闕一，但是歐洲人圍住城堡的時候會給里面的守軍一個榮譽投降的機會。
就是城堡或者軍事要塞的守軍可以帶上武器和財富離開，進攻方保證不會傷害投降的守軍，連財富都不會搶走，把能帶的東西都帶上離開就行，守軍都不算俘虜的。
現在這局面，可不就是圍三闕一，敵人可不就是該給條生路讓高光他們走了嗎。
高光換成了英語，道：“如果敵人的目的是黃金，那么他們會給一條生路讓我們走。”
約翰撓了撓頭，道：“沒被人包圍過，不知道。”
沒文化，沒辦法跟約翰解釋的，但是帕特里克應該懂。
高光看向了帕特里克，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帕特里克想了想，搖頭道：“我不是法國人，缺乏投降的經驗，也不熟悉投降的流程。”
不知道帕特里克是不是挑釁，他說法國人就說吧，卻是老看著佛朗西斯科，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佛朗西斯科莫名其妙的道：“你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法國人。”
就在這時，外面的槍聲又停下來了，然后緊接著就是一炮，但是這次不知道有人關了還是怎么著，毫無意義的槍聲總算沒有再次響起來。
反復撩撥，直到守軍胡亂射擊的心氣兒都沒有的時候也就差不多了。
“差不多了，敵人應該想辦法下最后通牒了。”
就在這時，仿佛是驗證高光的判斷有多準確，守在窗邊的保羅突然大聲道：“有車來了，有輛車打著白旗過來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