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人就像法國陸軍一樣舉起了雙手,可惜阿爾卑斯山上清晨的陽光不足以曬黑他們的腋窩。
對已經投降的意大利人不要過于苛待,所以帕特里克一個人端著機槍繼續往前猛沖,他來到了拐彎處,可以看到至少有四輛車被丟在了原處,而剩下的車正在快速的后退,正在朝著遠離他的方向倒車。
這似曾相識的一幕,激起了帕特里克根植于骨子里的遠古記憶。
這是血脈覺醒的感覺,作為一個德國機槍手,帕特里克知道他可以做的更好。
在短暫的思索之后,帕特里克突然朝著山下筆直的沖了下去。
坡度變化很大,時陡時緩,但是已經在雪線以下,所以積雪不是很厚,向陽的地方露出了地面,背陰的地方則會有積雪。
對人來說屬于可以快速下降高度的地形,但汽車就得沿著盤山公路慢慢繞了。
那些逃走的意大利人其實是可以放過的,可帕特里克突然就產生了無法抑制的沖動,他真的很想,很想,很想來個一鍋端。
二戰德國陸軍的核心步兵火力是機槍步兵班就圍繞著一挺MG42或者MG34展開戰斗,而帕特里克用的雖然是RPK,但他具有和先輩同樣的勇氣。
沒雪的地方就跑,有雪的地方就滑,帕特里克走直線,連續下降了大約一百米的高度,等他再次來到山路上時,那些沒地方調頭的車隊剛剛走過了一半的距離。
帕特里克都沒喘大氣,他好整以暇的把機槍架在了地上,換了個新彈鏈,趴在了路邊,但是覺得這樣不夠好,于是他重新站了起來,站在了山路中間。
對意大利人,只要給他們戰俘應得的待遇,那么他們絕對是世界上最好的戰俘,最可愛的戰俘。
打仗比法國人強,作戰俘也比法國人強。
當林念祖給那幾個手上受傷的戰俘止血和處理傷口的時候,四個受傷的人迅速湊到了林念祖身邊,他們很有秩序,很有禮貌的接受了治療,也都很真誠的說了謝謝。
高光看著這一幕很感慨,很欣慰,但是稍過了片刻,他還是看不到帕特里克后,終于忍不住道:“嗨,帕……鬧鐘呢"
不習慣叫外號的弊端很明顯,差點就把帕特里克的真名說出來了。
奧托有些疑惑,他走了過去,走到了拐彎處,往下看了一樣,然后他就覺得自己換過的心臟開始加速了。
雖然是東德人,可東德也是德國人。
奧托看到了下面的帕特里克,他還看到了帕特里克站在了路上,然后,他看著帕特里克對天掃了一梭子,于是整個車隊在他的面前陸續停了下來。
奧托轉身走了回去,他不知道怎么說,思索了片刻,終于對著高光道:“你的機槍手真不錯。”
“當然,他可是……可是我花了好大的力氣才請來的,你知道我……等等,他怎么了”
奧托壓低了聲音,道:“他把剩下的人都俘虜了,一個都沒跑掉,嗯,這就比我最好的預料還好了,現在有電子干擾,意大利人無法向外通報消息,也就是說,沒人知道他們的先頭部隊都被我們俘虜了。”
高光當然知道這里面的關系,如果先頭部隊都被俘虜,還沒機會向外傳遞消息,那就很可能意味著不會再有第二道攔截。
可以這么簡單的嗎
會不會太順利了,當年德國人挺進巴黎也沒這么快吧
這時候,林念祖轉身回來,他低聲道:“都包扎好了。"
奧托站了起來,他對著八個俘虜微笑道:"大家好,現在我們應該離開了,現在我先宣布一下規則,那就是請你們先把身上的通訊工具都交出來,武器交出來,放心,我會把這些東西集中存放,到安全的地方后再還給你們。"
手機什么的都掏了出來,配槍什么的早就放在了地上,奧托一個人收著太麻煩,他指著兩個俘虜道:“你們兩位警銜高,請你們兩位負責管理吧,把這些東西收起來,放進那輛車的后備箱里。”
戰俘井然有序,他們服從度很高,這一點和又浪又慢的法國人不一樣,法國人進了戰俘營還是沒秩序。"
戰俘先上車,不用管他們,破壞警車上的無線電,讓他們沒辦法和外界聯系就可以。
接下來就是高光被抬上了車,他上半身坐起,把腿放直,一個人獨享了后座。
就是意大利人的警車有點小,后座不夠寬敞,這要是美國人的警車,那可就不一樣了,寬敞的很,舒服的很。
車隊開始下行,直到大車隊被截停的地方看著車隊挺大,其實上山的人并不多,一共十輛車,卻只有十五個人,有好幾輛車就只是一個司機而已。
奧托還得下車一一安排。
讓戰俘管理戰俘,收繳通訊工具,破壞無線電,收繳配槍,再讓他們全都上車,大家一起開車下山,免得這些乖巧的戰俘還得步行下山了。
只要給意大利人足夠的尊重,他們就是世界上最好的戰俘,對此奧托深有體會,所以他處理的非常好,這要是換一個不了解不熟悉意大利人的來做這些,可能就得經過一番苦戰了。"
現在是一個警察開車,奧托坐在副駕駛,高光自己在后座上,他們走在最后,下山的路很平靜,甚至還能友善的聊聊天。
“你們怎么過來的,怎么就這么幾個人”
開車的是個中年人,他在經歷了剛開始的緊張后,現在已經很平靜了,對奧托的問題,他非常樂意回答。
“我剛上班就接到了緊急命令,這里發生了一場空難,可能是恐布襲擊,上頭命令我們第一時間上山查看,并逮捕或者擊斃可能存在的恐布份子。”
警察很健談,他左手搭在方向盤上,右手不停的在動,時而捏起五指不停的抖,時而揮手表示憤慨,話說的快,手勢打的更快。
奧托不解的道:“你們又不是特種部隊,為什么要讓你們來對付恐布份子"
“因為我們離這里最近了,我們負責這一帶的治安,我們時附近村子里的警察,就是社區警察,我們四個警察局一共就湊起了這幾個人,卻被派來執行如此危險的任務,你們甚至還有機槍。”
俘虜顯得憤憤不平,然后他的手一直抖動著道:“上面那些人真混蛋,這種事怎么可以讓我們來呢。"
“沒錯,伱說的對。”奧托附和了俘虜的說法,然后他很真誠的道:“至少派個軍方的部隊來才對的,那么這里沒有駐軍嗎"俘虜搖了搖頭,聳了聳肩,還兩只手都離開方向盤攤了攤手。
“沒有駐軍,最近的部隊好像也在六十公里外,不過我們出發之前,上頭告訴我們只是先上來觀察情況,然后快速反應部隊很快就能趕到的,可是快速反應部隊在哪里他們快速什么了”
憤憤不平的說完,警察很自然的道:“你們要去哪兒”
“米蘭。"
“米蘭,哦,當然是米蘭,你們得去大城市。”
“我們怎么去米蘭最快呢”
“唔,讓我想想,去米蘭的路可能被設障礙攔截的,快速反應部隊來山上很慢,但他們在公路上設路障可快的很。”
奧托點了點頭,然后他突然道:“這里是什么地方”
“這里是莫特羅內山,我們沿著這條路下去,會到奧爾塔圣朱里奧,哪里有個度假村,麻煩的是這里只有一條路通往大公路,但是上了公路之后,很快就可以上到高速公路上,一直向南,上到高速公路,往東就是米蘭,很近的,但我建議你們不要走高速,肯定會有攔截的。”
奧托笑道:“是啊,我們可能需要借用你的警車。”
“警車不不不,警車都有定位的,你們會被發現的,要我說你們得盡快……”
俘虜突然意識到他說了不該說的,可也就是停了那么一秒,俘虜繼續手嘴并用的道:“你們得盡快換車,看到我同事的車了嗎,那是他自己的,我們都不太喜歡開警車,時刻被人監視的感覺不好,我的車在警局停著,下山的時候會路過,我的車已經九年了,但是車況很好,你們可以開走。”
“不,不必了,但是謝謝,我不能讓你吃虧,我們可以搶別人的車。”
警察突然有些局促,然后他很認真的道:“還是算了,在我的轄區搶車,你們還不如開我的車走呢。”
奧托極少有被整到不會的感覺,但現在他確實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呃,你真的是個好警察。”
發自真心的夸了俘虜一句,奧托很真誠的道:“我肯定不在你的轄區搶車了,那么現在說說你知道的快速反應部隊吧,他們會來這里接應還是會設卡”
“應該是乘坐直升機來吧”
俘虜也不確定,他很糾結的說了一句,隨后道:“抱歉,這個我真的不知道,只是上司提了那么一句,會有快速反應部隊趕來,但我不知道他們怎么來。”
奧托轉身,對著后座上的高光道:“他說會有快速反應部隊過來攔截。”
高光一句都聽不懂,他很苦惱,現在奧托終于給他通報消息了,卻是個壞消息。
“怎么辦,等等,我有辦法,渾水摸魚,既然通訊被干擾了,消息沒有泄露,那就說明沒人知道是我們劫持了,不,是我們俘虜了這些人在行動對嗎。"
奧托笑道:“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是的,我們假裝被捉住了,但是我們得加速才行,趕在快速反應部隊之前離開山區,只要進入了復雜的公路網,就再也沒人能攔住我們了。”
這是最理想的情況,可情況往往不以那么理想的方式出現,高光和奧托想到一起了,那就是裝成被抓住的樣子直接混出去,簡單又省事。可是這主意也就剛剛拿定,開車的俘虜突然大喊道:“直升機!”
奧托正回頭看呢,所以他沒有看到前方出現的直升機,在聽到俘虜的喊聲之后,他回頭看向前方,立刻看到了空中兩個呈品字形編隊的直升機編組。
兩架A129武裝直升機,四架NH90通用直升機。
奧托沒好氣的嘆了一聲,隨即看著開車的警察道:“他們來了,真可惡,為什么先派你們過來,全幅武裝的快反部隊之后才來呢兄弟,這是讓你們送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