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光喜歡無中生有,但他知道奧托不是這種人,奧托是很花心,但他確實很嚴謹,如果他說有炸彈,那么就應該是有炸彈。
所以現在奧托掌握了話語權,他說要調停,那就必須調停,別管最后能不能成功,至少一號和三號得把內斗的原因說出來。
最先開口的還是一號。
“不是利益之爭,是路線之爭。”
照樣是開門見山,一號上來就說明了內斗的原因,而且麻煩的是利益之爭還可能妥協,這個路線之爭,可就沒那么好說了。
異端比敵人更可惡,就憑這句路線之爭,高光就知道奧托試圖調停的想法可以打消了。
一號看起來有些激動,他一臉嚴峻的道:“雪絨花作為一個情報組織,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隱藏在幕后,把情報當做生意來經營就好了,我們是情報的搜集者,不是情報的制造者,而三號,他試圖改變現在的世界局勢。”
三號慢慢的道:“更正你一點,我不是試圖改變世界局勢,這世界的局勢不是我可以改變的,也不是雪絨花可以改變的,我只是在看到局勢的走向后,試圖推動一下,讓這個世界的局勢朝著我希望的方向發展。”
一號沒有和三號立刻開始爭吵,他很嚴肅的道:“你要挑起戰爭。”
“不,我要利用戰爭。”
三號笑了笑,然后他對著奧托道:“爭端與不和由此產生,一號要堅決的成為一個旁觀者,而我打算親自入場。”
奧托眉頭緊皺,他擺了下手,道:“親自入場是指什么?”
三號呼了口氣,道:“就是入場,字面意思,利用我們能施加的影響力,作出一些事情,以影響局勢的走向。”
一號依然冷靜而平淡的道:“他把柏林的電磁炸彈運到了巴格達,還用了。”
三號聳了聳肩,道:“是的。”
一號繼續道:“他試圖挑起美國和俄國的直接沖突。”
三號淡淡的道:“美俄戰爭不是我能挑起的,我只是認為,以當今的世界經濟表現,還有正治上的日趨二元化來說,合作的時代過去了,接下來會是對抗為主的時代,戰爭必將來臨,戰爭即將來臨,在這種歷史的十字路口,如果我們什么都不做,那才是對雪絨花的不負責任。”
說完后,三號的眼神突然凌厲了起來,他看著一號很嚴肅的道:“你把雪絨花當成了什么,可以傳承給后代的一門生意嗎?為了這門生意可以做的長久,所以你不愿意改變現狀,不愿意在這時代的大變革面前作出該有的反應。”
一號顯得有些憤怒,他同樣提高了音量,道:“雪絨花是為什么成立的?雪絨花能有今天的地位和影響力,靠的是我們這群失去國家的人,我們這些被拋棄的人,我們沒有立場,沒有傾向性,所以我們才具有被人認可的專業性,現在你要利用雪絨花完成個人的野心,這本來就是損傷雪絨花的生存基礎,如果你想做點什么,好,離開雪絨花,自己單獨去做,不要扯上整個雪絨花為你陪葬!”
聽起來好像兩人說的都有道理啊。
高光是不知道誰對誰錯,但是現在暫時好像是一號的選擇更好,三號在搞事,這不符合雪絨花其他成員的利益。
但是三號同樣有的說,他一臉的冷峻,用嚴肅且緩慢的聲音道:“雪絨花為什么建立?”
沒人說話,三號自問自答的道:“二號在成立雪絨花的時候跟我說過,他說,我們的事業遭受了挫折,但失敗是暫時的,只要這世界上還有壓迫,那就一定會有反抗!”
三號站了起來,他揮動著手臂,一臉憤怒的道:“二號跟我說我們要蟄伏起來,我們要為了那個偉大的目標繼續奮斗,現在你們都忘了嗎!我沒有忘,我終身都在為這個偉大的目標而戰斗!伱們這些背叛了使命的叛徒!”
一號猛然站起,他厲聲道:“你本來就是個鼴鼠,你是背叛了祖國的叛徒,現在你又要背叛雪絨花,你才是叛徒!你從頭到尾都是叛徒!”
高光極為詫異的看著三號,因為他覺得三號的偉大目標,好像很熟悉的感覺。
三號直視著一號,他繼續用嚴厲的語氣道:“你現在徹底倒向了美國,因為他們能給你帶來好處,你曾是個戰士,你本來可以很偉大,但你現在是個可恥的叛徒。”
一號怒道:“醒醒吧,東德沒了!蘇聯消失了!我們被拋棄了!你的信仰沒了!你的使命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謊言,別想給蘇聯招魂了,你這個頑固的老叛徒!”
三號臉上的肌肉在抽搐,他突然指向了高光,怒吼道:“看看他!他的國家已經完美的證明了一切!我得信仰才沒有消失,我的信仰前所未有的堅定!你!你這個美國的走狗!”
三號把指向高光的手重重拍在了桌子上,然后他怒道:“我成為斯塔西的鼴鼠不是被人策反的,我是主動的!我不是叛徒,我是德國的希望!”
奧托顯得有些不安,他聽著兩人的爭吵一直顯得很平靜,但是現在,他開始有些不安了。
五號突然道:“不現實,三號,你的夢想不現實,蘇聯沒了,永遠不可能回來了,沒人喜歡蘇聯,所以你的夢想不可能實現。”
三號冷冷的看向了五號,沉聲道:“這是我們的夢想,與你無關。”
五號有些惱火,他向說什么,但這時候奧托卻是重重的嘆了口氣。
奧托顯得有些無奈,他看向了三號,低聲道:“你……你所說的夢想是指什么?”
高光覺得三號是蘇聯的遺老遺少,坦白說他敬佩三號的堅持,可他確實認為三號的夢想不可能實現了,永遠不可能了。
高光都很奇怪奧托問出的問題,因為他覺得答案是如此明顯,何必多次一問。
但三號的回答差點讓高光從輪椅上滑下去。
“偉大的德國不能是美國的附庸,德國不能永遠被美國占領,德國的領土上不能有美國的駐軍!”
三號揮舞著拳頭,慷慨激昂的道:“我想要一個擺脫了美國統治的德國,一個統一的德國,一個強大的德國,一個……自由的德國!”
會錯意了,原來三號不是蘇粉。
高光覺得有些尷尬,但三號卻是繼續道:“東德擺脫了蘇聯的統治,可統一后的德國卻繼續被美國占領,不該是這樣的,不能永遠是這樣的,現在,局勢前所未有的好,只要解決了那些美國人豢養的走狗,只要戰爭來臨,美國無力再維持對德國的統治,我們就能實現夢想。”
一號指向了三號,怒吼道:“那是三戰才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三號一臉冷肅的道:“那就讓三戰早日到來吧!”
一號看向了奧托,然后他嘴皮子抖動著道:“你聽到了,你們都聽到了!”
三號沒有理會一號,他只是自顧自的道:“現在全球的經濟都是一團糟,美國必須要收割歐洲了,把整個歐洲拖入戰火,讓歐洲和俄國陷入無休止的戰爭,美國已經開始行動了,你們看不出來嗎?”
高光想說什么,但他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奧托低聲道:“好吧,我明白了,現在我明白了。”
一號看向了五號,他很嚴厲的道:“以你和俄國的關系,如果三號試圖把俄國拖入戰爭,你不打算做點什么嗎?”
五號攤手,他很平靜的道:“美國需要戰爭誰能阻止?這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事情,也不是我們可以改變的事情,還有,對我來說……”
五號突然笑了起來,然后他很是淡然的道:“對我來說,我喜歡并且歡迎戰爭。”
一號看向了高光,而高光本來不想說什么的,但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道:“我對你們的分歧毫無興趣,雪絨花走向何方我也不感興趣,而且我是軍火商。”
軍火商,沒了戰爭軍火商吃什么。
一號吸了口氣,他對著高光道:“你以為,真正的大戰開啟之后,你還有機會做軍火生意嗎,你有資格做世界大戰的軍火生意嗎?大規模的戰爭開啟后,你反而會失去現在的一切。”
高光攤手道:“我阻止不了,也影響不了,那我當然只能接受。”
一號看向了奧托,然后他終于道:“你怎么說!”
奧托呼了口氣,低聲道:“理智上,我認為你的選擇沒錯,情感上,我支持三號,因為他還堅持著我已經放棄的夢想。”
一號很失望,因為他沒有得到想要的支持,雖然本來就對調停沒報什么希望,可調解的最后一絲可能也破滅之后,他依然感到了極度的失望。
奧托站了起來,他很平靜的道:“我放棄調停了,你們兩個繼續吧,我只有一個要求,別把我們扯進去。”
五號也站了起來,他平靜的道:“四號怎么說?”
高光攤手,微笑道:“別把我們扯進去就行,我沒有參與雪絨花任何事情的興趣。”
五號點了點頭,然后他沉聲道:“這次會面可以結束了,大家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