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基本原理,就知道接下來怎么做。
只抓重點,不理其他,別管帕維爾怎么建立的心理防線,沖他無法自控的小弱點猛攻就是了。
高光點燃了一張一美元的鈔票,看著火苗快要燒到自己的手時,他把燒了多半截的鈔票扔到了盆子里。
然后拿起第二張鈔票繼續燒。
每次也不多拿,也不會一次燒一摞,就是一美元一美元的這么燒下去。
等著把二十來張一美元的鈔票燒完,高光終于開口了。
這是高光第一次主動對帕維爾說話。
“是我把你抓來的,現在也由我給你送行,按照我們的傳統,燒些錢給你在下面去用。”
高光說的很隨意,然后他開始拿起十美元的鈔票來燒。
也不是很多,燒了大概兩百美元后,高光拿起二十的開始燒。
帕維爾的表情一直控制的很好,他一直保持著沒有表情的狀態,但是現在,隨著高光一張一張的燒錢,他的嘴唇開始不受控制的蠕動。
明明燒的不是帕維爾的錢,明明他百億身家,這幾十幾百塊對他來說連根毛都算不上,可帕維爾就是難受,就是難以忍受心里那股勁頭。
終于,把二十塊的鈔票也燒完之后,高光拿起了一張唯一的百元大鈔。
展開,在帕維爾眼前晃悠了兩下,高光淡淡的道:“你掙到第一筆一百美元的時候,應該很高興吧。”
高光點著了打火機,他把火苗湊到鈔票的一角時,帕維爾忍不住吹了口氣,一口吹滅了打火機的火苗。
高光聳了聳肩,他把打火機再次點著,再次湊到了鈔票旁邊,這次帕維爾死咬著嘴唇沒去吹滅打火機,于是鈔票終于點著了。
在剛剛燒沒了鈔票的一個角時,高光突然吹氣,一口吹滅了鈔票上的火苗。
帕維爾控制著自己沒有去第二次吹滅高光的打火機,但是現在,看著高光主動把剛剛燒了一個角的火苗吹滅后,他不受控制的長舒了口氣。
“唔,燒成這樣還能用。”
高光淡淡的說了一句話,卻是再次點著了打火機,朝著剛剛點過一次的鈔票湊了過去。
帕維爾這次忍不住了,他又吹了口氣,將鈔票上的火苗吹滅后,用極是低沉的聲音道:“沒必要這樣的,浪費。”
這是帕維爾說的第一句話,但是說了這句話之后,他就跟要死了似的,一瞬間臉色就徹底變了。
高光以為至少要反復進行很多次才能讓帕維爾開口的,他以為至少要經過幾天時間才行的。
萬萬沒想到,第一張一百的都還沒燒完,帕維爾就憋不住了。
要么一個字也不說,只要說了第一個字,那就完了。
就像洪水剛剛沖出了第一個小缺口,不必很大,哪怕只是一股涓涓細流,但堤壩的結局已經注定,就是缺口越來越大,直到洪水潰壩。
帕維爾能死撐著一句話不說就是因為他懂的這個道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在說了一個字之后,就好像瞬間去了半條命一樣。
因為以前的堅持都失去了意義。
高光放下了打火機,他把帕維爾的口袋拉開,把燒了一角的鈔票放在了帕維爾的口袋里。
“你第一次賺到一百美元的時候什么感覺?”
就像聊家常一樣,高光淡淡的問了一句。
死活不開口的帕維爾低著頭道:“拿到錢的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就是百萬富翁。”
高光輕聲道:“你現在是百億富翁了,可你卻再也找不回那一百美元了。”
帕維爾低聲道:“我拿到手就花了,我買了很多東西,買了很多……很重要的東西。”
“現在你又賺到了一百美元,比伱第一次更艱難,也更加的珍貴。”
這次帕維爾什么都沒說,他只是非常的失望,然后他輕輕的嘆了口氣。
高光很淡然的道:“我們只想要你的錢,不想要你的命,給你個機會,你現在可以賺取讓自己度過余生的錢了,你只要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真的給你一百萬,怎么樣?”
帕維爾終于抬頭看了高光一眼,他死死的盯著高光,卻是沒說話。
高光指了指門口,道:“我可以換個人進來問你,你知道的,當你開了口,那么你就再也沒了堅持下去的動力,所以你可以選擇,是從我這里賺到你的買命錢,還是換個人換個方式來問你。”
帕維爾張了張嘴,然后他低下了頭,恢復了之前那副木然的表情。
帕維爾想試試,他想試試自己是不是還能扛得住。
高光低聲道:“一千萬,一億,十億,一百億,對你來說有什么區別呢?有一千萬,足夠你和全家人平安幸福快樂的活一輩子了,有一百億,你就得被很多人盯著,弄死你只是個開始,為了逼你開口,他們會用你的老婆要挾你,還有你的孩子,你覺得你能把財富留給孩子嗎?”
帕維爾還是不開口,因為這些話他早聽過了。
只是這次不一樣,這次是對方攻破了他的心理防線后說的,就像談判時,有人用槍頂住了他的腦門之后再開口。
高光淡淡的道:“你出賣阿隆得到了現在的財富,你已經擁有過了,死了也是失去,或者換種方式,在經歷過之后,在明白太過龐大的財富其實毫無意義后舍棄,以換取自己和家人的平安,你應該知道怎么選的。”
帕維爾抬起了頭,他深深的吸了口氣,道:“不可能!我會死,我老婆也會死,區別只在于受過折磨之后再死,還是拿出全部的財產之后再死,但總歸要死的,而且……該受的折磨一樣都不會少!”
說完后,帕維爾突然笑了笑,然后他冷著臉道:“我見過太多了,我知道,我明白的!”
高光淡淡的道:“不太一樣,因為你遇見了我,這筆錢我拿不到,因為我只是個軍火商,和你一樣的軍火商,但我的生意剛起步,跟你比起來,我的生意還太小。”
攤了下手,滿臉的微笑,高光很真誠的道:“和你一樣,我家里很窮,我理解你對金錢的態度,但和你不一樣的是,我比你聰明,就像這次事情,我可以從你的財富里拿到百分之二十,但我沒要,因為我知道錢太多其實并不是件好事。”
帕維爾沒笑,他只是輕聲道:“你的下場不會好,你上了拳臺,那你就下不去了。”
“如果我是裁判呢?”
高光反問了一句,他很認真的道:“我上了拳臺,可我不是拳手,而是裁判會怎么樣呢?”
帕維爾愣住了,他愣了好一會兒,終于還是道:“你不是裁判,你沒資格當裁判。”
高光繼續笑道:“那我就當個舉牌的禮儀小姐,沒錯,我和你一樣上了拳臺,但我不是拳擊手。”
帕維爾又不說話了,于是高光淡淡的道:“你為什么會被抓來,自己心里想過嗎?現在我告訴你答案,CIA和克格勃,加上軍情六處聯手搞的你,即使你有很多盟友,但總有你照顧不到的人在想著干掉你。”
高光指了指自己,道:“我,就是那個你看不到的角落里等著替代你的人,但我瞄著的不是你的位置,我盯著的是裁判的位置,我會換個拳手替代你,而不是自己。”
帕維爾冷笑。
高光繼續道:“你在格魯吉亞的軍火我拿了,但你的錢我一分不要,現在我愿意作為中間人幫你最后一次,你把錢拿出來,選個度過余生的地方,我負責送你過去,再給你一千萬。”
帕維爾不說話,高光笑道:“只有我,就現在,全世界只有我可以把你從CIA的手里弄出來,再給你送到俄國去。”
帕維爾終于道:“我給孩子留下了足夠多的財富,而且我會讓他們很安全……”
“這話你自己相信嗎?你覺得,他們有可能放棄嗎?”
高光很真誠的道:“我不管你為什么不肯把錢拿出來,現在,我就只是幫人要你的錢,你可以牽連到了很多人,可以牽連到了很多事,但我只關心一樣,那就是,我只要你的錢。”
指了指帕維爾的口袋,高光微笑道:“第一個一百美元其實好賺,但是最后一個一百塊,卻是你最后的機會了,錢和命都丟,還是棄錢保命,你可以賭一把。”
“我從來不賭!”
帕維爾嘆了口氣,然后他很深沉的道:“到了俄國我會把這里受過的罪再受一遍,死的更慘,所以你的提議沒用。”
高光挑了挑眉毛,道:“那就去其他國家,在失去了全部的財產之后,只需要躲過那些和你有恩怨的人追殺就夠了,值得。”
帕維爾呼了口氣,然后他抬頭道:“留下我給孩子創立的基金,其他的我都拿出來!”
帕維爾是個人物,他知道自己沒法扛了,于是他開始談條件。
但是高光搖了搖頭,他低聲道:“你是個聰明人,你該知道怎樣做才是對的,這句話我不會提醒你第二遍,現在,認真的告訴我,你要不要賭一把,賭一賭我的信譽,賭我的人品。”
“我從來不賭!”帕維爾抬起了頭,他一臉無奈且痛苦的道:“但這次我賭了!”
高光笑了笑,他指著帕維爾道:“恭喜你,你會贏,而且你贏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