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沙。
和前幾次不一樣，這次高光來華沙是一個人悄悄來的，既不是坐的軍機，也沒有人迎接。
坐的是民航經濟艙，住的是廉價酒店，最可氣的還是兩人一屋，身份是英國的外貿商，還得裝成是樹葉的跟班。
說是微服私訪就有點過了，但是吧，高光竟然覺得就這么跟著樹葉兩個人去搞定佐格很刺激。
高光已經把帕維爾被抓的消息告訴了佐格，而佐格的反應是很驚喜，很開心，能讓帕維爾把他吃過的苦頭嘗一遍，這讓佐格非常高興。
反應很正常，讓樹葉看也沒有什么異常，不過這不足以說明佐格真的就沒問題。
所以接下來就是說見面談，但具體的見面位置還沒定。
在樹葉的操作下，要把佐格找出來還真沒那么難。
“佐格住在布里斯托爾酒店。”
接了個電話，掛斷電話之后，樹葉就知道了佐格的位置。
還在看新聞的高光腦子轉了轉，然后他攤手道：“然后呢？”
“找到他，觀察他，如果他真的是失去自由的傀儡，我一眼就能看出來，如果他擁有完全的自由，那么他就一直在說謊。”
“可是他這樣的人，嘴里沒一句實話才對吧？”
作為一個軍火商，高光自己嘴里也沒幾句實話，所以他覺得佐格嘴里沒實話也很正常。
當然，佐格處心積慮營造一個他是傀儡的形象肯定有問題，就是不知道他想用這個形象干什么了。
這種事情讓高光來處理的話，他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辦，最后肯定是走一步算一步，見招拆招。
但是樹葉不一樣。
高光已經發現了，樹葉這個人嚴重的缺乏安全感，他有嚴重的被迫害妄想癥，看誰都是想害他的感覺，所以樹葉喜歡主動出擊，只要搶先把任何想要害他的人，或者會妨礙他的人給干掉就沒問題了。
所以樹葉也不是就對高光多么好，他只是認為佐格妨礙到了他賺大錢的路。
“我需要觀察佐格，現在我知道他住在了布里斯托爾酒店，還知道了他的房間號，所以我現在就得去盯住他，我要監視他！”
高光點頭，道：“好啊，你去吧。”
樹葉偏了下頭，道：“你也得去。”
“我去干什么？我和佐格見過很多次，我去了那不就暴露了嗎？”
樹葉還是很坦誠的，就是他坦誠的有點讓人難以接受。
“可是我要盯著你，你不去我怎么能放心呢，解決佐格是為了你能有付款能力，但如果我去解決佐格帶來的威脅時，你直接跑了，那我做這些還有什么意義？”
實話總是讓人難以接受的，高光就很不爽，但是他想了想，發現樹葉還真是沒有完全信任他的理由。
“好吧，那就一起去，但是你怎么保證我不會被佐格認出來呢……”
“你跟著我就不用怕被認出來，伱當我是混假的，你說佐格身邊跟著的都是美國的軍隊精英？”
“是的，都是高手。”
樹葉擺了下手，道：“那就帶槍吧，我讓人送槍過來，你要什么槍？”
“呃，說起槍，佐格的人極可能裝備了……防瘋狗面具，也就是加重防彈面具，一般的槍是打不穿的，所以我有特制的手槍，但是這次我沒能帶來。”
高光是跟著湯姆去英國辦事的，他沒能帶上自己的手槍，現在到了華沙，除非讓人特意把槍送來，否則他只能隨便找把槍用了。
樹葉顯得不以為意，他根本就沒當回事，只是淡淡的道：“防彈面具？這玩意兒有什么意義？好了，需要穿甲性能是吧，那就用FN57好了。”
高光皺眉道：“還不如用GSH18，配7N21或者7N31子彈。”
“我一般不用俄國槍，你為了提高穿甲性能，就只好用FN57LE.”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用慣了定制高性能1935，再用塑料感十足的FN57會影響高光的射擊手感。
但是水平太高的好處就是降一降，也依然還是近戰無敵，所以換槍就換槍吧。
“好吧，那就FN57，要兩把，各配三個彈匣，另外附帶戰術快把槍套。”
樹葉看了看高光，然后他打電話的時候，用英語道：“給我送三把槍，一把ppk，兩把FN57，每把槍都帶三個彈匣。”
說完后樹葉打量了高光兩眼，隨后繼續道：“帶兩個人的化妝衣服，一男一女，女性身高一米八，體重六十五到七十公斤，帶假發……”
“等等！”
高光一臉愕然的打斷了樹葉，他都顧不上樹葉正在通話，就義正詞嚴的道：“你想讓我化妝成女人？不可能！”
必須承認樹葉的眼光賊準，他看身高基本無誤，看高光的體重還是一眼準，但是他要人送女人的衣服和化妝品，那肯定是給高光用。
高光覺得他完全沒必要化妝成一個女人的，毫無意義。
樹葉不為所動，他掛斷了電話，對著高光道：“你想完全掩蓋自己的特征，還有比偽裝成異性更容易得方式嗎？以你的身高，體重，還有臉型，你不化妝成女人簡直可惜了好嗎。”
高光氣急敗壞的道：“我說了我不化妝成女人！我又不是女裝大佬！你別想這么做。”
樹葉聳了聳肩，道：“一個著名的豪華酒店，你憑什么直接進去？你憑什么不會被熟悉你的人馬上認出來？相信我，裝成女人對你有好處，你可以偽裝成一個超級模特，提供特殊服務的那種，這樣你被任何人叫進酒店都很正常，你會引起注視，但不會引起關注，你懂這里邊的區別嗎？”
高光毫不退讓，他沉聲道：“不可能，有別的方法，你想別的辦法。”
“短時間內都不現實，好了，在偽裝品送來之前，我先教你該怎么走路。”
“我拒絕。”
“那就放棄調查佐格好了。”
高光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看著樹葉，樹葉毫不退讓的看著他。
“算了，放棄就放棄吧。”
高光轉身，他很是無奈的道：“不就是錢嘛，我不要了，事情可以不辦，臉不能不要。”
這次是樹葉不會了，他認為高光會向現實低頭的，可高光真的寧可事情不辦，也不肯化妝成女人。
“別這樣，任何一個特工，只要外形條件允許，誰會拒絕化妝成一個女人呢？你是黃種人，黃種人改換膚色很麻煩的，只要偽裝成女人，那就一切都簡單了……”
高光搖頭，道：“我不是特工。”
“這可是關系到幾十億美元！”
“我寧可不要！”
樹葉驚詫而憤怒，他很不解高光的執拗，在驚愕很久之后，他終于道：“你為什么如此頑固？你的態度太不專業了！”
“我本來就不專業。”
打不得，罵不得，勸又不聽，曉以利弊也沒用，從未和這種不專業人士共事過的樹葉竟然極度茫然。
發現樹葉半天沒話，高光很是堅決的道：“要么你自己去，要么我化妝成男人，反正這就是我的原則，你自己看著辦。”
輕輕呼了口氣，樹葉突然道：“唔，原則是吧？”
語氣有些不善，高光突然察覺到了一絲危機感，他眼睛微微一瞇，快速站了起來，滿臉警惕的對著樹葉道：“你想干什么？”
“你有原則，而遇到你這種有原則的人，通常拳頭最管用。”
樹葉捏了捏拳頭，他緩慢靠近了高光，一臉自信的道：“你沒槍，而你絕對打不過我，我保證能一擊致命，也能保證一拳把你打暈，你是想暈過去之后讓我給你化妝再把你帶出去呢，還是想自己來呢？”
高光冷靜分析了一下。
高光一臉平靜的坐了下來，他笑著擺手道：“跟你開個玩笑，化妝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東西什么時候送到？唯一的要求，真的是唯一的要求，讓個女的化妝師來行不行？”
樹葉放開了拳頭，他同樣一臉平靜的道：“我發現你有個優點，你很識時務。”
廢話，都是出來混的，可以沒錢，可以沒權，這些可以慢慢混就有了，但是沒眼色不行，沒腦子更不行。
沒眼色容易吃虧，沒腦子容易死，不等混出來就沒命了，那才是真的什么都沒了。
高光極速向現實低頭，他安心的等著有人把樹葉要的東西送上門，然后他自己換上了一身衣服。
一條牛仔褲，平底運動鞋，白色的露臍短背心外面批了一件薄外套，一頭栗色的波浪長發，淡紅色的唇膏，還黏上了假睫毛，做了個美甲，然后帶上了一副很大的墨鏡。
站在鏡子前面，高光都認不出自己了，他就不信佐格還能認出他來。
給高光化妝的還真是女人，大概二十年前算美女，現在嘛，就只是一個起碼五十歲的中年婦女了。
但是還好，中年婦女也能接受，但高光絕對無法接受一個男人在他臉上涂涂抹抹的。
化完妝了，高光努力繃著臉不讓自己罵出聲來，但是他還需要接受樹葉的驗收。
樹葉上下打量了高光一番，指著高光的胸口道：“太大了，給他換再小一號。”
就一個要求，但是高光又折騰了半天，讓那個化妝師幫他調整了很久，再次站到樹葉面前的時候，樹葉終于點頭道：“可以了，你可以走了。”
化妝師一語不發的離開，然后樹葉終于將裝著兩把手槍的女士手提袋給了高光。
高光猶豫了很久，終于還是放棄了掏出槍來沖著樹葉來上兩槍，然后他自嘲的笑了笑，聳了聳肩。
“我沒時間教你女性化的舉動，但是這種過于男性化的舉動再也不要出現，你就記住，挺胸抬頭，不要說話，不要正眼看人，如果有人跟你搭訕，用眼睛的余光看他。”
樹葉簡單的囑咐了幾句，他現在看起來確實有些富豪的模樣，而且是神態語氣都像，就連口音都變成了英國那邊的牛津腔。
說完后，樹葉把頭一擺，道：“我說了，你化妝成女人是最簡單的辦法，現在你信了吧，好了，計劃是這樣的，我們去酒店，我會把佐格引出房間，然后我們就觀察，最大的可能只是觀察，不采取任何行動，但如果機會合適，或者我確認目標有問題，那我們就抓住目標，有問題嗎？”
高光低聲道：“沒問題。”
“我讓你別說話！用點頭或者搖頭回答我！”
惡狠狠的說完后，樹葉呼了口氣，道：“我們是要用最簡單的辦法去解決一個很復雜的問題，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事情，如果你搞砸了！那就……真的搞砸了！幾十億的大生意，我拜托你用點心！”
高光點頭。
“如果需要動手，那就讓我來解決，你到時候保護好自己就行，我不想分神保護你，自己找地方躲起來，如果開槍了你就跑快一些，我會解決一切，記住了嗎？”
高光再次點頭。
樹葉把手一拍，滿意的道：“你學東西挺快的，好了，我們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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