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人還用找時間
杜愚看著付師兄的雙眼,輕聲道:“白瀾”
付劍州心頭有些無奈,自上次大吵一架過后,白瀾吹笛子的次數少了,說話的次數就更少了。
他不認為,杜愚可以輕易將她喚出來。
包括剛剛,青師讓他和西夏笛準備好,要在此次任務中發揮奇效。
付劍州雖然滿口答應,但心中也是有些不安穩的,他已經做好了去苦苦懇求西夏笛的準備。
所以……
“好久不見。”忽然間,付劍州只感覺自己的嘴唇動了。
雖然依舊是他自己的嗓音,但語氣卻很柔和,明顯偏女性化。
“是啊,好久不見。”杜愚松了口氣,身為一名御妖者,他不怕萬物生靈耍脾氣,就怕對方不言不語、疏遠疏離。
“聽說,你最近過得不開心”杜愚詢問道。
“沒有,我很好。”白瀾虛幻的面龐浮現在付劍州的臉上,那本該精致的容顏,卻是有些模糊。
以乎,她并不想讓杜愚看清她的面色。
杜愚小聲道:“師兄都告訴我了,你覺得很孤獨。你怎么不來找我玩,忘記你還有個朋友了”
白瀾笑了笑,那強擠出來的笑容同樣模糊,看得杜愚心里不是滋味。
她輕聲道:“你幫不了我,我只會為你平添煩惱。”
“嗯……”杜愚沉吟片刻,開口道,“你不想再存續下去了”
聞言,付劍州心中一緊。
這顯然是一個不該碰觸的話題,起碼是需要非常謹慎、小心對待的話題。
而杜愚就這樣當著白瀾的面,直白的說了出來
察覺到白瀾的沉默,杜愚開口道:“你在地底埋葬了數百年的時間。
那樣暗無天日的歲月,你都熬過來了。
現在終于重見天日,為何又不愿意存在了呢”
“付劍州”突然抬起手,揉了揉杜愚的腦袋,那姿態,就像是在安慰一個懵懂少年:“不必擔心我,我很好。”
她依舊不愿提及此事。
從始至終,她的話語和舉動都很溫柔。
從表面看來,白瀾就像是個正常人,哪里有半點要自我滅亡的傾向
但問題是,杜愚是御妖者,他看的不是表面。
當器靈的手按在杜愚頭上之時,杜愚的妖魄,讓他體驗到了白瀾內心的真正情緒。
心如死灰。
用這四個字來形容,再準確不過了。
其實杜愚也很清楚,為什么白瀾能忍受數百年昏暗的時光,竭力將殘破的身軀重新拼湊,重見天日。
無非,就是心中有一股執念罷了。
她還有想要找的人。
哪怕有一絲可能性,便足矣。
執念也罷、自欺欺人也好,當破碎的身軀重組,西夏笛再臨大夏之時,斗轉星移,已是第十世紀。
甚至包括白瀾本人,也早早離世。
世間的故事大都如此。
有始,無終。
強大如白瀾也未能幸免,而杜愚眼前的女子,本質上是器靈。
只不過強大御靈者的靈魄,侵染了器靈,一縷欲念與器靈融合,這才有了現在的“白瀾”。
杜愚輕聲道:“其實,你我心中都清楚,你不是你的原主人。”
付劍州徹底傻眼了,這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言論
不只是付劍州,就連白瀾的面色也僵硬了下來。
在如此狀態下,她的面容反而凝實了不少。
杜愚:“你陪她一同走過了山川大河,繼承了她的遺志,繼承了她的名字。
最后,你把自已誤認為是她。
事實上,你是西夏笛。你是靈器,是器靈,而非真正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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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4災難·新生
白瀾緩緩抬起手,指尖輕疊,至于杜愚的額前。
“啪!”
一記不輕不重的腦瓜崩,伴著白瀾似嗔似怒的面容。
遠處,楊青青眉頭輕蹙。
敏銳如她,能聽得到杜愚的話語。
關于前因后果,她也大概理清楚了。
雖然付劍州有一兩句話是通過妖魄傳遞的,但杜愚大多時間是在開流。
楊青青這才知曉,滿口答應自己的付姓弟子,實則與西夏笛的相伴關系并不牢靠。
她心中也明白,杜愚正試圖消除隱患,為任務保駕護航。
但真的要用這樣激烈的言辭么
“我的意思是,你也可以有自己的生命,有屬于自己的存世欲念。”杜愚一手捂著額頭,目光很真誠。
他繼續道:“你的原主人足丈大夏,都未能如愿,這是你陪她共同經歷的。
你繼承了她的遺愿,犧牲了不知多少、忍受了常人無法承受的孤獨困苦,這才能重見天日。
你已經很努力的尋找了,你已經付出了足夠多了。”
白瀾低垂著眼簾,情緒很是復雜。
杜愚轉身正面白瀾,伸出一雙手,掌心紛紛向上。
左手心上,是一尊古香古色的塔。
右手心上,是一口古舊滄桑的鐘。
杜愚:“它們也都是為了原主人,這才歷經數百年光陰,重返人世間。”
白瀾的視線落在了小小影蠱塔上,又看了看小小山海鐘。
杜愚稍稍抬起左手:“影蠱塔想要塵封的故事公之于眾,要讓世人知曉,它的主人郭玥瑤一生都經歷了什么。
她是為誰而奮斗,配得上青史留名。”
杜愚再度抬起右手:“山海鐘惦念著雁族后人,不知雁族在山中,是否還代代存續著。
為了主人雁江,山海鐘才重現天日。沒有它,其中可能存在的雁家人,就永遠沒有離開山海的通路。”
白瀾淡淡開口:“你想說什么。”
杜愚:“它們和你一樣,重生之初的目的,都是為了原主人。所以你們三位才能跨越漫長的光陰,在這個年代里相遇。”
杜愚雙手垂下,影蠱塔與山海鐘悄然消散。
他看著白瀾已然凝實的眼眸:“你們已經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
無論得償所愿,還是苦求無果,都該繼續向前走了。
相信我,如果白瀾在天有靈,她也會希望你能好好生活、繼續你的生命。”
白瀾默默的看了杜愚一眼,虛幻輪廓漸漸隱去。
杜患一把抓住了白瀾的手腕:“也許你該看看身旁的人。”
“嗯”白瀾的身影時隱時現。
杜愚:“過去的幾個月時間里,無論你的心情如何低落,吹奏的笛音又讓他頹廢到什么地步……
付師兄,一直都在陪著你。
在你想要自我毀滅之前,想想他。”
白瀾的面部輪廓重現,目光直直的看著杜愚。
杜愚:“這是我說的第三遍,為了原主人,你已經做了能做的一切,心中無愧。
你也該有自己的牽絆,自己的生命了。付師兄,就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白瀾抿了抿嘴唇,靜靜的看著杜愚。
杜愚回望著白瀾:“別辜負他。”
飛機內一片寂靜,唯有飛行聲音隆隆作響。
一人一器靈靜靜的看著對方,畫面有些奇異。
不知過了多久,白瀾緩緩抬起手。
這一次,卻不再是腦瓜崩了,而是食指抵著杜愚的額頭,輕輕一戳。
白瀾的身影悄然消失。
付劍州當即放下手指,眼神復雜的看著杜愚。
杜愚拍了拍付師兄的肩膀,輕聲道:“這次任務過后,(本章未完!)
344災難·新生
我再教她一首曲子。”
付劍州輕輕點頭:“好。”
杜愚起身走向遠處的座椅,他知道,這一主一器靈需要些獨處的時間。
“謝謝你。”驀的,身后傳來了一道話語聲。
杜愚腳步一停,回首望去。
第一次,他心中有些拿不準。
這句感謝的話語,也不知道是付師兄說的,還是白瀾說……
杜愚隨便找了個空座,一屁股坐了下來。
是時候祭出《好日子》...嗯,《好運來》也行
無論如何,得讓這一主一器靈開心起來。
真希望這場靈器風波能過去,如果付師兄能恢復常態,無論是對其個人,還是對整個團隊,都是有利無弊。
“鈴鈴鈴“
一陣悅耳的鈴聲突然響起,杜愚只感覺整個人不受控制,呈坐姿滑向一旁。
軍機內部本就是堅排座椅,杜愚一路暢通無阻,直接滑到了青師身側。
杜愚終于恢復了身體控制權,也第一時間轉頭看向仙師。
女人優雅的重疊著雙腿,輕聲贊許著:“做得不錯。”
杜愚的一番寬慰話語很用心,也很真誠。
效果如何暫且不說,但凡是個人,起碼都愿意去傾聽。
杜愚:“嗯…希望能有些效果。”
在曾經杜愚弱小的時光里,付師兄不辭辛苦、陪他下過好多次無底洞。
不夸張的說,那時杜愚的命,都交代在付師兄手里了。
二人之間的關系,自是不用多提。
既然師兄大人前來尋求幫助,杜愚自然會全力以赴。
飛行路途浸長,途中,李敬師兄也傳來了不少情報。
但直至飛機抵達南粵省、來到季華鄉上空,妖靈軍警方依舊沒能與白袍建立聯戲。
“這么大”李夢楠扒著小圓窗,目瞪口呆的看著外面。
視線中,一襲巨大白袍正飄揚在城市上空,畫面極其驚人!
白袍的本體,覆蓋在繁華城市之上。
但隱隱有虛幻的輪廓鋪天蓋地,蔓延至下方城市街道,像是構成了一個半透明的罩子?
杜愚同樣扒著窗戶,向下方望去。
巨大的警報聲繚繞城市,聽得人膽戰心驚。
城市街道一片擁堵,車禍場面令人觸目心驚,隨處可見的濃煙與火光,共同構成了這幅災難場面。
上古靈器,一旦出現在繁華市區,出現在人口密集的城市里,必然會引起一場災難!
艙內前門開啟,兩名士兵走了出來:“各位領導,飛機不能再接近了,你們可以在此處降落。
落地后,地面部隊會聯系你們,配合你們的工作。”
“咔嚓!”
士兵說話間,后機艙門緩緩開啟,一股狂風席卷開來。
楊青青掃了一眾弟子一眼,確認沒有問題后,起身向后機艙門走去。
林詩唯立即召喚出了白露。
“杜愚”李夢楠急忙喊道。
只見杜愚攥著妖兵橙漿,已經追隨著青師的身影,直接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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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4災難·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