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鈴~”
微風襲來,風鈴樹枝輕輕搖曳著,樹上懸掛的小小風鈴果,也發出了一陣悅耳的鈴鐺聲響。
風鈴樹的花朵與樹葉呈純白色澤,宛若剛剛經歷了一場傾盆大雪,一片銀裝素裹。
白色風鈴樹下,正站著一對兒青年男女。
女孩滿臉笑意,稍稍歪頭,看著面色苦楚的男孩。
而杜愚……
“呃。”杜愚咧著嘴只感覺口中的果實正在攻擊自己。
風鈴果通體瑩白,比彈珠大不了多少,像極了尋常社會里的燈籠果。
明明是果實,它們卻會發出清脆的鈴鐺聲響。
可能是風元素在暗中作祟吧?
更詭異的是,當杜愚咬破風鈴果、飽滿果肉與汁水侵襲味蕾的同時,其中蘊含的風元素,果真如小刀子一般,不斷割劃著杜愚的口舌。
“好吃么?”林詩唯饒有興味的看著杜愚。
杜愚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果肉和汁水微苦,這是我吃過第四好吃的妖植果實。
唯一的缺點,就是嘴疼。”
“呵呵~”林詩唯忍俊不禁。
的確,風系·風鈴樹算是比較溫和的,無論是性情還是果實滋味,都透露著“溫柔”二字。
她抬手探向上方,隨口問道:“前三好吃的果實是什么?”
杜愚:“神靈樹果,嘉榮草果,沙棠樹果。”
林詩唯點了點頭,她未能有幸品嘗神靈樹果和沙棠樹果。
但是嘉榮草果,林詩唯在探索山之界的時候,吃過多次。相比于其他妖植果實,嘉榮草果實的滋味,對人族更加友好一些。
隨著女孩的動作,風鈴樹徐徐探下一條樹枝。
純白色花葉徐徐流轉,遞給她一枚小小風鈴果。
“鈴~”林詩唯晃了晃手掌,小小果實在手心中滾動,伴著隱隱鈴音。
杜愚:“你……”
“唔?”林詩唯將果實放入口中,潔白貝齒輕輕咬破了瑩白果實。
隨后,女孩合上一雙美目,細細的感受著口中滋味。
良久,她輕聲道:“小時候,我總會被這美麗的果實吸引,也一直不長記性。我總覺得,既然風鈴樹果這么美麗,理應會有好吃的那一顆,只是我一直沒能找到。”
杜愚:“……”
他突然好想看一看,當年的小小詩唯,在風鈴樹下呲牙咧嘴的小模樣……
緩緩的,女孩睜開雙目被風割痛的舌尖舔過薄唇:“跟我去另一個家?”
杜愚:“什么?”
林詩唯笑道:“我和樹說話呢。”
“哦。”杜愚抬頭看向風鈴花樹,這高度,也得有二十多米了。
與火桐樹相同,它同樣也是靈級·巔峰期。且已經到達了潛力值上限,修為無法再精進了。
“怎么樣,風鈴?”林詩唯伸手按在樹干上,輕輕拍了拍。
妖植與妖寵不同,沒有妖魄這一說,也就無法與林詩唯交流。
雖然心念無法傳遞,但溝通還是沒問題的。
“鈴鈴~鈴~”
只見風鈴樹枝輕輕搖晃著,隨著它上下擺動,其上懸掛的瑩白果實,再度發出了悅耳聲響。
看到妖植同意了,林詩唯臉上也露出一絲笑意。
隨著她漸漸長大,在風鈴樹下嬉戲玩耍的美好童年,統統都留在了記憶深處。
現在,風鈴樹答應去往杜愚的海之界了。
如此一來,自己和風鈴樹的相伴時間,也會更多一些吧。
她轉眼看向杜愚,稍稍歪頭,示意了一下手邊的風鈴樹。
杜愚心領神會,邁步上前,一手按在樹干上:“你好,我是詩唯的隊友。”
“杜愚,我認識你。”一道年輕女嗓傳入腦海。
那聲線,就如同樹上搖曳的風鈴果,清脆悅耳。
杜愚面色一怔,這聲音可真好聽啊~
他擁有一些妖植,沙棠樹、嘉榮草、火桐樹和黃金葉。
妖植是沒有性別可言的,但杜愚的四株妖植,說話的聲音都偏向男性。
沙棠與嘉榮的聲音都有些蒼老、低沉。
火桐聲音溫潤,妥妥就是一午夜澀情男主播,與其惡霸的脾氣秉性格不入。
黃金葉的聲音又小又輕,亦如它的性格,懦弱卑微。
終于,來了個不一樣的妖植。
杜愚:“你認識我?”
風鈴樹:“主人曾提起過你,我曾看到你和小主人在林中走過。”
“哦……”
風鈴樹:“小主人要帶我去哪里?”
杜愚沒再用妖魄,而是開口道:“去一處與世隔絕的海島。
你主人的塵靈鹿誕下了幼惠,她想給小塵靈鹿一個安穩的成長環境,也想要你能幫忙,照看小塵靈鹿成長。”
“鈴鈴~鈴~”
風鈴花樹無風自動,瑩白花朵搖曳著,那輕輕作響的鈴聲,似是在傳遞著絲絲歡喜。
杜愚拍了拍樹干:“你自己挖些土,我們帶過去,海島上可全是砂石地。”
“好!”
“對了。”杜愚后退數步,仰頭望著雪白花樹,“還得委屈你先彎腰低頭,將自己團成一個球。
我們需要開天門,你太高大了。”
風鈴樹自然不懂得什么是天門,但有小主人在身旁,她也很很聽杜愚的話。
隨著風鈴枝條探下,杜愚和林詩唯紛紛向后退去。
挖土、蜷縮,裹成樹球。
對于靈級·巔峰期妖植而言,這根本不是難事。
妖植在實力上的增長就意味著樹干、樹枝的柔韌性增加。
昔日里,高達20米的火桐樹,在杜愚區區3米高的家宅中,都能委屈巴巴的生活。
其柔韌性、可塑性可見一斑。
很快,一個偌大的樹繭呈現在兩人面前。
林詩唯再度上前:“走吧。”
杜愚:“不和蘇阿姨說一聲?”
林詩唯笑了笑:“我能做主。”
聞言,杜愚也沒再說什么,只見他手掌一翻,山海鐘一閃即逝。
前一秒楓葉密林,后一秒碧海清波。
無論林詩唯再進來多少次,都會覺得杜愚的靈器很神奇。
“嘩啦啦~”
海浪侵襲著礁石,掀起陣陣浪花。
“兜住土啊。”杜愚拍了拍白色花葉,“跟我來。”
兩人一樹穿越海灘,剛剛來到海棠橋前,杜患一手按在橋欄桿上:“沙棠,幫忙運送一下這株風鈴樹。”
在林詩唯驚異的眼神中,海棠橋兩側的海棠林,突然“活”過來了!
一株株樹木探來,卷起風鈴樹,接力一般,向沙棠府方向運送著。
杜愚解釋道:“海島上的每一株海棠樹,都是沙棠的分身。”
林詩唯不禁暗暗贊嘆:“不愧是上古妖圣。”
杜愚一邊在海棠橋上行進,手掌掠過橋圍欄:“沙棠,我給你講講我的計劃。”
直至二人走到橋梁盡頭,杜愚也將前因后果統統說給了沙棠。
海之神·沙棠,無疑是一個很好的管家。
自從認杜愚為山海之主后,便一心一意為杜愚服務。
關于杜愚想要的“后花園”,沙棠樹沒有二話,當即著手建造。
關于有新妖寵、新妖植入駐,沙棠也并不反感。
因為杜愚所做的一切,都是最開始,他對沙棠樹說的:
他會將所有在乎的人,統統接進海之界。
他也要把這座囚牢,變成一方庇護所、一座真正的世外桃源。
話說回來,自從杜愚成為新晉山海之主后,沙棠樹再也不孤獨了。
且從“典獄長”變成“大管家”之后,沙棠樹不僅有了新的存在意義與存在價值……
它的生命,似乎也明亮了不少。
畢竟對于一個思維正常的生靈而言,你在監獄里與囚犯作伴,和在世外桃源中愜意生活,心情必然是不一樣的。
“卡察。”
大宅門門分左右,林詩唯一眼便看到樹下打坐的仙師。
女孩快步上前,遙望著遠子:“小姨。”
也許是環境足夠私密,林將軍的稱呼都變了。
楊青青徐徐飄起,拆開盤在一起的長腿,穩穩站在地上:“風鈴?”
小詩唯也是真沒排面,小姨開口就是問樹。
似乎……相比于自家外甥女,楊青青更關注妖植?
“對,風鈴樹,小時候陪我長大的那一棵。”林詩唯開口解釋著,也將塵靈鹿的事講述了一番。
“我說后面怎么這么大動靜。”楊青青心中恍然,隨即道,“尹人誕下了兩只幼惠?”
林詩唯:“媽媽說,這種情況特別罕見,一定是無名樹果發揮了功效。”
“嗯。”楊青青倒是知道杜愚兩進萬植園,都結下了哪些善緣,又帶回來多少珍稀補品。
林詩唯:“據說吃了無名樹果,妖獸可以多福多壽、多子多孫。”
說著,林詩唯扭頭看向杜愚笑道:“尹人能夠誕下兩只小鹿,起碼的有你一半的功勞。”
杜愚:??
話,倒是好話。
但總感覺哪里不對勁兒?
“走吧。”楊青青心情不錯,“我陪你們去看看新建的花園。”
青師對妖植的喜愛,的確做不得假。
從她對餐食的態度上就能看出來,一般的世俗之事,很難提起她的興致。
杜愚跟上前去,提議道:“青師家里妖植那么多,可以搬幾株進花園啊。”
楊青青笑著看了杜愚一眼。
自家的好徒兒,算計到師父頭上來了?
“嘿嘿。”杜愚讀懂了仙師的表情,訕訕一笑。
楊青青問道:“你打算給這座花園取個什么名字?”
能提起楊青青興趣的事物的確不多,但顯然,杜愚為世間萬物的命名,讓她有些期待。
自從在小幽螢身上,見到杜愚妖寵們的真實姓名后,她就更期待弟子能給出什么名字了。
杜愚想了想:“塵靈花園?”
楊青青輕輕頷首,此名稱倒也出塵脫俗,很有意境。
但她卻說道“隨著花園落成,日后,這里應該還會增添其他妖寵。”
杜愚卻很堅持:“也許會。但是這座花園,最初就是為了塵靈鹿而建立的。”
楊青青微微挑眉,看向身旁的弟子。
緩緩的,女人臉上露出了淺淺笑意:“好,那就叫塵靈花園吧。”
杜愚蛇隨棍上:“趁著青師有工夫,您幫忙給提個字?”
“呵。”楊青青一聲輕笑。
賊不走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