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一座城市越是繁榮華麗,下水道深處就越是骯臟。
嗯,據說。
杜愚雙手扒在機窗兩側,看著下方繁花似錦的大都市,暗暗失神。
所以,東波斯國度內的破碎城池,本該是這番模樣吧。
隨著飛機徐徐降落,杜愚整理了一下著裝,也將鴨舌帽檐向下壓了又壓。
直至運輸機停穩,后艙門緩緩落下。
第一眼,杜愚便看到了前來接機的一男一女。
與其他穿著軍服的人種不同,此二人明顯是大夏人。
何長風,石華。
兩人是二隊的同事,也是一對兒情侶,皆是三十出頭的年歲。
之前,杜愚在山海鐘任務過程中,曾與二人有過一面之緣,只是交流并不多。
“來了,小杜。”石華笑容爽朗,大步上前。
女子雖然扎著馬尾辮,但看得出來,她在日常生活中,應該是披肩長卷發。
她穿著棕褐色的大衣、長褲、長筒皮靴。
隨著寒風吹過,撩開她的衣衫,杜愚還能看到女子的腰間,別著一圈長鞭。
杜愚知道,那是一條妖兵鞭,且不止如此。
此鞭,還可以是上古靈器·碎神鞭的載體。
二隊成立至今,已經執行過不少靈器任務了,碎神鞭便是其中之一。
當靈器·碎神鞭落在人身上,對敵人肉身的鞭打,只是普通傷害。
但是,碎神鞭能跨越敵人身體層面的防御,直接抽打對方體內的靈魄!
而改變性質、重見天日的碎神鞭,自然也就能抽打敵人的妖魄了。
“石華姐。”杜愚笑著點了點頭。
“楊處長呢?”
杜愚輕聲道:“鐘。找個沒人的地方,我去接她出來。”
“行。”石華攬住杜愚的肩膀,帶著他向吉普車走去,“那咱們先走。”
石華性情開朗,生于大夏最北方冰原省的她,帶著北方民族特有的豪爽。
而她的伴侶,性格截然不同。
何長風不善言談,俊朗的面龐,無愧他滿滿古風氣息的名字。
他顯然是偏“仙”派氣質的御妖者。
算是楊青青、付劍州那一類的。
即便是何長風穿著現代社會的呢絨大衣,也蓋不住他那飄逸灑脫的氣質。
杜愚知曉,他手里也有一件上古靈器·風桂簫。
二隊一共收納了兩件靈器,皆在這對兒情侶手里。
據說,吹奏風桂簫之時,可喚來天地間濃郁的妖息,也可驅散區域內的一切妖息。
嚴格來說,風桂簫是用來吸引/驅散靈氣的。
然而,這世上的靈氣少到可以忽略不計。
吸,你又吸不來。
驅散人家靈氣也用不著你驅散。
至于吸引、驅散妖息,此項功能也有點傷敵一千、自損一千的意思。
畢竟是范圍內施法,區域內的敵我雙方,都能享受正面或負面的buff。
此靈器的價值,在于助人修行,在于拱火、或是平息戰火。
想要讓雙方殺得更激烈一些?
引妖息來!
大家隨便扔妖技,往死里扔,后勤補給管夠!
想要平息戰火?
妖息聽我號令,速速退去!
在這種情況下,所有人體內的妖息,統統變成了一次性消耗品。
話說回來,杜愚何長風的組合,倒是能玩出些花活兒
其他人的妖息,都是一次性消耗品。
但杜愚可是自帶影蠱塔,自帶妖息補給!
嗯.理論上來說,是可以這樣操作的。
但在現實情況中,越是高端的戰力,體內妖息儲存量就越龐大。
基本上等不到妖息總量耗盡,敵人或勝或負、或死或逃,就已經出結果了。
“長風老哥,不怎么愛說話哈。”吉普車后座上,杜愚看向副駕駛座位的何長風,率先開啟了話題。
何長風轉過頭來,面帶微笑、文質彬彬:“我聽過你很多故事,伱很棒。”
杜愚:“.”
我已經19歲了,不是9歲,“你很棒”是個什么鬼?
“呵呵。”駕駛座上,石華笑了笑,看向后視鏡,“一隊都來了?”
杜愚:“是的,青師很重視此事。”
石華輕輕嘆了口氣:“又讓你們來替我們擦屁股了。”
杜愚適應著對方的粗獷豪放,也能感覺到石華大姐姐內心的苦悶。
事實上,二隊的整體實力,比一隊高很多!
起碼紙面上是這樣的。
領軍人物·胡義華老教授,及其麾下大弟子·齊天,可都是御妖將·巔峰期!
車上的“風石”二人,此時皆已是御妖將·初成期。
唯有小師弟張天笑,是大御妖師·小成期。
作為后加入二十九局的團隊,舒清河局長可是再三甄選、才親自招納了這樣一支團隊。
哪成想,入職不到半年時間,這已經是1隊第二次來幫助2隊了。
杜愚沉吟片刻,開口道:“我看資料上說,那群劫匪的實力,在大御妖師御妖將級別?”
“對。”石華掏了掏大衣兜,從口袋里拿出一個煙盒。
她動作嫻熟,掀開煙盒蓋,嘴唇抿出來一支細長的香煙。
這些動作,看起來像是習慣性的、也很像是無意識的。
因為當石華反應過來之后,抬眼看了一下后視鏡,隨即又把煙拿了下來。
杜愚:“沒事的,石華姐,你隨便。”
“嗯”石華遲疑片刻,還是把煙扔給了何長風。
何長風拾起煙盒,將細長香煙插了回去,默默收好。
石華開口道:“領頭的應該是御妖將·初成或小成。
不過在紫金龍紋鐲的加持下,對方的力量屬性,增幅到了巔峰級別。
齊天師兄與對方拼了一手,雙方各退了百余米。”
聞言,杜愚內心也有些凝重。
齊天可是御妖將·巔峰期,力量屬性自是不言而喻。
這紫金龍紋鐲,的確是有點猛啊?
杜愚追問道:“我看資料上說,紫金龍紋鐲也能給其他生靈增幅力量?”
“對。”石華點了點頭,“最少能增幅5個,那個領頭的御妖將,就是被同伴加持力量屬性的。
真正契約紫金龍紋鐲的,是一名二十中旬的年輕人。”
說著,石華又嘆了口氣:“一個身材瘦小、平平無奇的年輕人。”
二隊在平息事態、轉運手鐲的過程中,已經了解了紫金龍紋鐲的脾氣秉性。
也正因為此,它能著了一個瘦小青年的魔,才更讓人們驚訝。
見人見面不見心。
顯然,那位看似平凡的金獅青年,體內藏著一顆與皮囊不符的心。
杜愚好奇道:“我和齊天大哥有過些接觸,他不夠資格么?”
“齊師兄?”石華想了想,搖頭道,“齊師兄最多也就是放蕩不羈,與紫金龍紋鐲的要求,還是有差別的。”
“到了。”何長風忽然開口。
杜愚向窗外看去,見到了滿是異域風情的建筑。
聊天太過投入,以至于,車輛已經在繁華街頭里行走了好久了,杜愚都沒意識到。
隨著吉普車在一棟建筑前停穩,三人組立即下了車。
杜愚左右觀望著,有趣的是,大多數店面都配有高索寞語、大夏語兩種語言。
想來,也是大夏與高索寞經濟往來極其頻繁的緣故。
去往東波斯的人,大多數是御妖者。
而高索寞,才是普通大夏國民鐘情的旅游地,這里繁榮和平,又充滿異域文化,是吃喝玩樂的勝地。
“呃。”杜愚還在觀瞧,便又被石華攬住了肩膀,向建筑走去。
推開鐵門,入目的是一個偌大的倉庫。
這里已被改成了辦公地點,辦公桌、電腦什么的一應俱全,杜愚甚至還看到了一面線索墻?
“杜愚。”辦公桌后,張天笑站起身來,打了個招呼。
資料上說,張天笑人如其名,性格開朗活潑、特別愛笑。
然而,這是杜愚第二次見到張天笑了,很少見對方笑過.
想想也是。
畢竟上次見面,是在草原省山海鐘那邊。
張天笑的整支團隊,都被困進了山海鐘里,就留他一人在外面焦急等待。
誰能笑得出來?
杜愚點了點頭,看向石華:“安全?”
石華:“這是高索寞妖靈局給我們安排的地點,放心吧。”
“好,稍等。”杜愚手掌一翻,身影消失無蹤。
三人組對視了一眼,紛紛向后退開,默默的等待著。
石華習慣性的掏了掏兜,找了半天,這才想起來什么。
她抬眼看向男友,然而何長風一副渾然不知的模樣,轉頭看向了遠處的線索墻。
石華笑著搖了搖頭,卻也沒說什么。
幾分鐘后,山海鐘再度開啟。
偌大的倉庫內,頓時多出來5個人。
“楊處長。”
“楊處。”三人組紛紛開口喚道。
楊青青點了點頭,四處打量著環境:“胡教授呢?”
石華:“家師和齊天師兄,都在妖靈局那邊。”
楊青青:“有消息了么?”
張天笑當即回應道:“楊處,我們已經將范圍縮小到難民區下城區了,還在等消息。
對方很熟悉我們幾人的面孔,我們怕打草驚蛇,就只能等妖靈局的消息。”
楊青青邁步走向線索墻,看著上方足足12個人物頭像。
屋內一片靜悄悄的,沒有人敢出聲。
良久,楊青青開口道:“不要太自責,你們是返程途中遇襲的,在城市街頭,自然是束手束腳。
整個交戰過程中,只有4名平民受傷、沒有死亡,你們控制得已經很好了。”
事實的確如此,相比于2隊人馬,金獅軍團可不在乎人們的死活。
金獅眾人在具備山土藏能力的情況下,甚至還曾用平民當過盾牌、四處掄甩。
為了制造混亂、妥當逃離,對方的手段可謂無所不用其極!
三人聽著楊青青的話語,沉默著,沒有回應。
楊青青背負雙手,四處打量著。
張天笑很機靈,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女人的意圖。
他立即開口道:“楊處,我們檢查過了,此處沒有任何監視監聽裝備。”
楊青青輕聲道:“陪你們護送靈器的軍警,前后4臺車,其中人員都調查過么?”
張天笑和石華對視了一眼,開口道:“胡教授和您的想法相同,我們已經在調查了。
只是進度有些緩慢,在這里,我們不知道能信任誰。”
楊青青:“當天的視頻,有沒有?”
“有,有!”張天笑連聲說著,急忙坐下來,點著鼠標。
楊青青看著二隊的幾名成員,感受到了低沉氣氛:“按部就班工作即可,我們大夏的手鐲,丟不了。”
石華、何長風看著遠處佇立的女子,感受著強大的氣場與自信。
楊處長的出現,的確猶如一根強心劑,也似一塊定海針。
二人同時開口,沉聲道:“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