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認的是,杜愚打擾夔丑修行了。
這么長時間以來,夔丑在陰云之上待得如此安穩,怕是一直在探尋那規則之上的未知區域。
杜愚也的確亂了牛牛的妖心。
他一頓顯擺,表明天青瓷天賦異稟、半年就尋到了至圣領域的門路,甚至還探查到了無拘無束的神秘領域.
杜愚炫耀得很開心,可是把牛牛羨慕嫉妒壞了。
簡直是遭牛恨!
杜愚要是再不滾,真容易被一牛蹄蹬飛
重返眾山之巔的杜愚,尋上了山界之神·嘉榮草,并表達了自己的疑問。
嘉榮草:“山界給予我的支撐?”
“是的。”杜愚揉捻著深紅草葉,“上古牛牛說,是山界支撐你成圣的,若是離開了這里,你的實力會大打折扣。”
嘉榮草沉默半晌,這才回應道:“主人所言不虛,這一方大地給了嘉榮無盡的能量。”
“大地?”
“大地青睞于我。”嘉榮草聲音蒼老,極具歲月感,“它源源不斷的為我提供養分、供我汲取。
在過去的數百年里,也是大地支撐著我,在這陰云雷霆之下屹立不倒。”
“嗯。”杜愚沉吟片刻,“嘉榮,你可曾想過至圣一途?”
嘉榮草緩緩道:“嘉榮不清楚,我等妖植是否能修煉至圣。嘉榮天賦有限,一直未得其中要領。”
杜愚:“既然有這片大地做支撐,那伱就從此處入手,如何?”
嘉榮草:“還請主人指點。”
杜愚當然不會藏私:“至圣一事,旨在化身天地、融入規則。
每一位至圣都有其自身領域,此領域可以是一處具體的地點,也可能是抽象的概念。”
關于最后一句話,杜愚是不太確定的。
畢竟他所見到的至圣,無論是天青瓷還是夔丑,都有著具體的地盤。
杜愚之所以會補上“抽象概念”,是因為皇土娘娘的存在。
那一尊泥婆神塑很靈!
天南海北那么多游客前去祭拜,人們許下的愿望,具體到人或事,自然也是遍布四海。
若皇土娘娘只有嵐皋城這一畝三分地,又怎么可能管轄到天南地北的事?
杜愚沉聲道:“山界給你了成圣的資格,大地給了你無盡的養分,若你真能成圣,那就是在這里了。”
嘉榮草念念有詞:“化身天地,融入規則”
杜愚揉捻著草葉:“所謂規則,便是自然法則。你說大地青睞你,一直以來,也是這片大地給予你養分。
現在,你試著融入它吧。
試著以它的角度看待這山界,試著成為大地的一部分。”
透過指尖,杜愚感受到了嘉榮草劇烈的心緒波動。
杜愚也不清楚,妖兵與妖植是否能踏上至圣一途。
但無論如何,試試又不會損失什么。
“主人,嘉榮受教了。”蒼老的聲音再度印入杜愚腦海,帶著無比的敬仰。
“我就不打擾你了,我再去跟沙棠樹研究研究。”杜愚拍了拍草葉。
說著,杜愚環顧四周。
一座山海鐘,蘊含山海界。
此兩方天地獨立于塵世之外,更是難以想象的靈秀之處。
所謂“人杰地靈”,不外如是。
問題來了,每一個獨立塵外的世界,是否都具備著孕育至圣的資格?
保底孕育一位吧?
嘉榮沙棠暫且不提,起碼海界有青瓷至圣,山界有夔丑至圣。
此二者皆因有一整個世界做后盾,所以才走到了現在。
這么說來
青師的江山界,夢楠的桃源界,皆能支撐至少一位妖獸至圣?
“嗯?”沉思中的杜愚,感察到身側有些異樣。
他扭頭望去,只見一道白骨制成的刃尖,淺淺露出了地面。
雖然是一柄兵刃,但那姿態與舉動,都表明了對方的小心翼翼。
杜愚笑了笑:“過來吧。”
獅骨鐮生怕自己的擅作主張會引得杜愚不快,畢竟它的出現就代表著“催促”,恐引得主人厭煩。
此刻見杜愚的反應,獅骨鐮如獲大赦,緩緩探出地底。
“你要的骨頭,我找到了。”杜愚開口說著。
“嗡”獅骨鐮輕輕震顫著,欣喜不已。
而杜愚接下來的一句,更是讓獅骨鐮欣喜若狂!
杜愚開口道:“是一位龍族妖圣的骨頭,龍骨。”
“呼”
濃濃死氣繚繞,灰霧拼湊成了一道斗篷人影,跪在杜愚側方。
杜愚笑著搖了搖頭。
獅骨鐮與其他生靈不同,它是降將,且是完全歸心的降將。
在它臣服之前,被金獅軍團的人伺候慣了,懂得人間最大的禮節是什么,也知道該怎么表達感激與歸順。
“起來吧。”杜愚一手從背后掠過,“以后好好與猞猁配合,多多殺敵,對得起這一套龍骨就好。”
“嗡”獅骨鐮輕輕震顫著,鐮下灰斗篷人恭敬叩首。
“喵。”隨著杜愚手掌向前送去,荒銀猞睜著惺忪睡眼,四處張望著。
剛想伸懶腰的她,發現了獅骨鐮的存在,那一條長尾立即卷上了鐮柄。
杜愚:“我去拿龍骨,暴君,一會兒你和鐮刃一起拼湊身軀。”
“嗯。”荒銀猞仰著頭,長尾輕輕擺動著。
巨大的獅骨鐮于高空中來回揮舞,發出了陣陣破空聲響。
杜愚拍了拍身側草葉:“嘉榮,你在天門下面鋪一張草毯,規格大一些。”
“是!”
“呼”伴著鐘影閃爍,杜愚返回了海之界。
他在海灘上尋到了一堆堆巨大的龍骨,堆疊成小山之后,一股腦的傳送去了山之界。
這么多龍骨,添補帝品獅骨鐮的身軀,自然是綽綽有余。
“暴君,挑你喜歡的骨頭往獅骨鐮身上拼。”杜愚腦中傳遞著心念,“你是它的主人。”
荒銀猞那沙沙的聲線極具磁性,印入杜愚腦海:“我喜歡你這樣的說話風格,以后要保持。”
杜愚:“.”
荒銀猞質問道:“嗯?”
杜愚沒好氣的說道:“剩下的骨頭都收好了,日后獅骨鐮重返圣兵之境,說不定能用到。”
荒銀猞:“你不過來?”
杜愚:“我和沙棠樹研究研究至圣的事兒。對了,你拼好武器之后去一邊玩,別傷到山界妖獸。”
荒銀猞哼了一聲,沒再回應。
杜愚足下纏風,一邊飛躍著海棠林,臉色也變得有些怪異。
原本名為“獅骨鐮”,加入了白玉龍骨之后,是不是該改個名?
龍獅骨鐮?獅龍骨鐮?
還是玉龍獅骨鐮?
好像都挺有逼格的,聽起來都挺不錯。
陣陣悠揚的笛音,喚醒了沉思中的杜愚,他足下風火更盛,快速飛向沙棠府。
“師弟!”
杜愚剛剛飛躍沙棠府的大宅門,便聽到了一道驚喜的聲音。
付師兄盤腿坐在沙棠樹下,卻不是坐在細碎石子上,而是坐在瑩白溫潤的玉石路上。
“來,小愚。”付劍州的臉上浮現出一張姣好的容顏。
杜愚有些疑惑,落了過去。
白瀾操控著付劍州的手,落在杜愚的腦袋上,輕輕揉了揉:“你們終會再見的,別太難過。”
“放心吧姐,我只是有點疼。”杜愚笑了笑,“切斷契約的滋味太難受了,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
白瀾看著眼前故作輕松的少年,聲音輕柔:“去吃個甜筒吧。”
杜愚:“啊?”
白瀾笑容溫婉:“你告訴我的,吃甜的,心情會好。”
“啊。”杜愚這才想起來,上次就是用甜筒哄的白瀾。
看來這后勁兒不小,她現在還記著冰淇淋的滋味兒呢。
“一會兒咱們一起去吃,我先跟沙棠樹聊聊。”杜愚笑著點頭,縱身上飛,“不用起來,師兄,你吹你的。
現在天青瓷不在了,你就放心大膽的吹,沒人能管得了你。”
付劍州:“.”
杜愚向下方比劃了一個大拇指:“一會兒吃冷飲的時候,我再教你一支曲子。”
“好啊。”白瀾心中歡喜,輕聲應著。
杜愚和沙棠樹交代了好一陣,當他再度墜落下方時,李夢楠和林詩唯早早等在了樹下,正抬頭仰望著。
許是付師兄特意交代了什么,二女并未再提起天青瓷的事兒。
李夢楠更是嚷嚷著,要和杜愚一起去吃甜筒。
“去去去。”杜愚被女孩抱著手臂一陣搖晃,只感覺身體都快散架了。
我又不是不讓你出去,搞得像是本王囚禁你一樣.
不過杜愚之前的舉動,的確是有點囚禁的味道。
他不聲不響的走了,而且心情還不太好,眾人根本不知道他何時歸來,就只能干等著。
“對了,夢楠,你妖寵的事兒怎么樣了?”杜愚努力抽出手臂,順口詢問道。
距離她給李父打電話要寵物,已經有半個月的時間了吧?
李夢楠:“幽螢燭臺呀?已經契約好了。”
“哦?”杜愚眨了眨眼睛,“幽螢燭臺?”
李夢楠點了點頭:“這只妖寵入手的時候,剛好是凡級·巔峰期,馬上就要晉升地級了。
我就沒回你這邊,契約了幽螢火種之后,我一直在桃源界修行來著。
那幾天,小火種吃了不少風桃果,也在風桃樹下晉升為燭臺啦!”
幽螢一族有兩條進化鏈。
第一條為:幽螢火種→幽螢燭臺→幽螢娃娃→鬼幽螢。
作為風火雙系妖寵,這一條進化鏈,主風輔火。
第二條進化鏈,就是杜愚的神幽螢這條鏈了,主火輔風。
杜愚趕忙道:“讓我看看。”
“啊”李夢楠臉蛋一苦,“它不聽話,總是自己跑出來。之前咱們執行任務,我沒敢帶它在身上,給它扔在桃源界了。”
“呵。”林詩唯一聲輕笑,“你好歹也是御妖將,管不了一只地級妖寵?”
李夢楠苦惱的抓了抓頭發:“這小東西又調皮、又膽小!
我一說它,它就哭唧唧的、瑟瑟發抖,看得我心里不是滋味,我又不能把它當成禁錮一族虐待。
我不管它吧,它就一個勁兒的熏我,我真的是.誒呀,臭死了!”
杜愚也是笑了:“我把小幽螢叫出來,它一定聽話。”
“對,我也是這么想的。”李夢楠連連點頭,“本想著完成任務后就找你幫幫忙,后來咱們去了龍宮,你又.呃。
一會兒吃完冷飲,我帶你去桃源界,你幫我好好管管這孩子!”
“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