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晌午時分。
熟睡中的杜愚,被一陣翻涌的能量喚醒了。
他睜開雙目,有些迷茫的望著周遭昏暗的環境。
反應了幾秒種后,杜愚這才想起來,自己正處于沙棠府·火桐院·火桐宅內。
海界內沒有黑夜這一說,臥房中之所以光線昏暗,是因為幾扇窗子均被火桐樹葉鋪滿了。
一般情況下,杜愚會睡在火桐樹下,畢竟這是一次陪伴樹哥的機會。
奈何海界之中,青門人馬齊聚。
且杜愚又是和詩唯一起睡的,他也不好太放肆,就沒睡在院子里。
“誰?”林詩唯一手撐著床鋪,支起身來,另一手慵懶的揉了揉凌亂的發絲。
杜愚細細感受了一下,不由得面色欣喜:“小白。”
“這次再晉級,就是妖帝·巔峰期了吧。”林詩唯垂眼看向杜愚,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嗯。”杜愚則是閉上了眼睛,用妖魄去往體內的穴位家園了。
見此一幕,本想起床的林詩唯,便又躺了下去。
她輕輕枕在杜愚的胸膛上,聽著他那沉穩有力的心跳聲,輕輕的舒了口氣。
杜愚自然察覺到了女友大人的動作,笑道:“你倒是隨和?”
林詩唯合著雙眸,嘴角微揚:“你想賴床,我還能把你拎起來?”
她本以為杜愚要去雙生樹下,或是去往其他妖植旁邊晉級。
但杜愚不去也沒什么,畢竟他身傍影蠱塔,本身就是一座妖靈異境。
杜愚手指玩著唯帝的發梢,他的妖魄則是在氣海穴內,與美仙鹿靜靜相依。
所謂的“賴床”,的確是字面意思。
在愛寵晉級的情況下,他怎么可能睡得著覺?
而且杜愚的心思愈發活泛,心中盡是對未來的期許。
如果說狐小顏的晉級,是杜愚的風向標的話,那么白玉京的晉級,就是狐小顏的風向標。
一直以來,狐小顏皆是一名追趕者的姿態,且小顏已經追上好多了。
之前,每每小顏的實力境界剛剛追上小白,白玉京便會晉級,再次與狐小顏拉開差距。
如今則是不同了。
一狐一鹿皆為妖帝·大成期許久了,雖然白玉京再次先拔頭籌、奔向巔峰期。
但要不了多久,小顏就會追趕上來。
按照這樣的趨勢,也不知道這一狐一鹿能否共同成圣?
多么美好的字眼
杜愚越想,心中就越是激動。
“咚咚咚”
寂靜的火桐宅內,忽然傳來了一陣叩門聲。
林詩唯微微皺眉,緩緩睜開了雙目。
杜愚輕聲道:“我去看看。”
“伱專心陪小白晉級。”林詩唯一手按在杜愚的胸膛上,順勢支起身來。
她起身下床、向臥房外走去,行進之間,原本穿著黑色睡裙的她,身上又披上了一件黑蟒袍。
可惡,竟然被定在床上了呢。
嗯.那就不起了
杜愚假裝自己中了定身術,心安理得的閉上了眼睛。
“咚咚咚”叩門聲再起。
屋宅大門前,付劍州輕聲喚道:“師弟?”
卻是不想,緊閉的宅門內,傳來了一道冰冷的女嗓:“怎么了,師兄。”
付劍州:“.”
好小子,你是真的敢吶!
使喚唯帝前來應門?
簡直是活膩了.呃,或許你正在屋里跪著呢,站不起來?
“嗯?”宅門依舊未開,但門后傳來了一道鼻音,帶著疑問與提示的意味。
“啊。”付劍州反應過來,急忙道,“西霄國來了一位使臣。”
林詩唯微微挑眉,使臣?
這倒是新奇。
付劍州繼續道:“對方想要拜見一下我們青門,青師還在休息,我沒敢去打擾,就.”
“師兄稍等。”
付劍州退后數步,靜靜等候著,不一會兒,杜愚一身的能量翻涌,大步走了出來。
“西霄使者?”杜愚滿臉好奇,自然也沒經歷過這些。
付劍州這才意識到杜愚的情況,開口勸道:“師弟還是晉級吧,我去問問青師。”
“不用,讓她多睡會兒。”杜愚手掌一翻,鐘影閃爍。
隨即,愚唯二人出現在了獸族大本營·中央大帳前方,一旁,還站著一名朽木師兄。
杜愚向帳內看了看:“他們人呢?”
付劍州:“只來了一人,正在營外候著呢,我讓他進來?”
“好的。”杜愚點了點頭。
就來了一個人?
倒是很有膽魄啊?
“你就別站在營帳門口了。”付劍州笑道打趣道,“進去,請上座吧?”
“呵呵”林詩唯也笑了,拍了拍杜愚的背脊,“對,把架子端起來。”
“呃。”杜愚撓了撓頭,看向林詩唯,“要不你來?”
女孩笑著瞪了杜愚一眼,推著他進了大帳:“你平日里不是總自稱‘本王’么?”
由于這座營帳是由回天木枝打造而成的,所以其中的構造,皆由付劍州說的算。
付師兄也是真狠,在他的命令下,回天木·末把主座打造成了一個王座。
底座墊的很高,很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意思。
如此畫面,看得杜愚直咧嘴!
別誤會,杜愚自認為配得上這座位,畢竟在此間大陸內,他就是名副其實的獸族王者。
他有這樣的反應,純粹是因為沒經歷過這種事兒。
林詩唯掩嘴竊笑,看著杜愚不情不愿的登上王座,道:“我把禍斗給你?”
杜愚:???
自古以來,皆是狗仗人勢!
你可倒好,讓本王仗狗勢?
“不用。”杜愚一屁股坐在了木枝王座上。
恰逢林詩唯喚出了禍斗。
聽聞此言,至圣大人那搖晃的黑尾,頓時耷拉了下來。
狗狗睜著黑漆漆的禍斗之瞳,有些委屈的仰望著杜愚:“嗚”
“不是!我的意思是,不用你給我助威,不是說不要你。”杜愚連聲解釋,立即招手,“來。”
“汪!”禍斗的尾巴又豎了起來,開心的左右搖晃著,跑向了杜愚。
杜愚俯身擼著狗頭,看著乖巧的禍斗,不免心中感嘆:
你可真是越來越狗了.
不一會兒,付劍州便引著一名青年男子走了進來。
此人身材修長,樣貌頗為俊朗,身著一襲黑色長衫,氣質儒雅。
他的神色尤為恭敬,只是在見到杜愚和禍斗時,其動作有片刻停頓。
不過,男子很快就調整過來,他稍稍欠身、抱拳拱手:“西霄·澤于水,見過大王。”
他自稱“本王”時,純粹是戲謔稱呼。
真有人稱呼他為大王的時候,總感覺哪里怪怪的?
由于澤于水欠身低頭,所以沒見到杜愚的表情。
杜愚下方落座的林詩唯,則是見得清清楚楚,她心中暗笑,聲音卻是一如既往的冰冷:“換個稱呼。”
澤于水猶豫片刻,開口道:“澤于水見過先生。”
杜愚看著下方風度翩翩的男子,終于回應道:“何事?”
澤于水松了口氣,暗道自己過了一關。
在西霄人的心目中,這群御妖者極其神秘,實力極其強大!
澤于水可不敢引得御妖者們不快,更不知道后果會是什么。
澤于水沉聲道:“昨日一戰,先生之威已傳遍西霄。
神上聽聞此事,特派在下前來感謝先生不殺將士之恩、敬謝先生憐憫世人。”
杜愚微微挑眉:“神上?”
澤于水抱拳舉過頭頂:“西霄君王名諱,在下不敢直呼。”
“哦。”杜愚點了點頭。
所謂的神上,應該就是皇上、陛下之類的稱呼吧。
澤于水:“在下此次前來,帶來了三件物品。均為西霄神上贈予先生的,以此聊表敬意。”
“哦?”杜愚頓時來了興趣。
澤于水像是變戲法似的,從他那寬大的衣袖中,拿出了一個紅木方盒。
杜愚拍了拍木枝王座。
回天木·末心領神會,從王座扶手處探出一條樹枝,探向紅木方盒、卷起收回。
杜愚探手接過雕刻精美的木方盒,鼻間已然聞到了淡淡清香。
澤于水適時的開口道:“盒內存有靈器·碧玉鏤雕雙魚香囊一枚,有清爽神志之功效。”
聞言,杜愚便沒有打開盒子,而是放回了木枝上。
在妖魄的交流下,木枝將木方盒塞進了王座之中,也在人們見不到的地方,將盒子埋入地底深處。
杜愚的想法很簡單,防人之心不可無。
澤于水又從寬大的袖口中,拿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紅木方盒。
澤于水開口道:“靈器·弦紋紅玉扳指一枚。”
杜愚默不作聲,關于贈送香囊的寓意,他不太了解。
但是扳指這東西,應該是王公貴族才有資格佩戴的吧?
當然了,這里也要打一個問號,畢竟此處是涂山大陸,杜愚并不清楚西霄國的文化。
無論如何,對方的敬意與示好,表達的還算清楚。
澤于水雙手張開,目力極佳的杜愚,忽然瞇了瞇眼睛。
他終于知道西霄使臣是怎么“變戲法”的了。
就在澤于水的袖口內,竟然藏著一朵粉紅色的荷花?
此粉紅荷花明顯是澤于水自己的靈器,他也是從此件靈器內,不斷拿出東西的。
所以.澤于水真的只是一人前來么?
他怕是能召喚出來千軍萬馬吧?
“咚”的一聲悶響,澤于水拿出了最后一件西霄禮品。
一尊巨大的鼎!
此鼎,通體竟由玉制?
玉鼎高三米有余,呈方形,四足雙耳。
白玉似羊脂,其上雕紋尤為精巧,看得杜愚有些錯愕。
在杜愚所受到的文化教育中,鼎這種東西可是國之重器!
權勢、地位、尊貴顯赫等等詞匯,與之密不可分。
西霄君王贈予杜愚玉香囊、玉扳指也就算了,還贈送了一尊玉鼎?
澤于水開口道:“靈器·西霄玉方鼎。
此鼎可吸引天地間之精純靈氣、不斷匯聚于鼎內,供先生滋養身心、修煉求道。”
杜愚一手撫摸著漆黑犬首,沉默片刻,看向了下方落座的林詩唯。
卻見唯帝優雅的重疊著雙腿,笑容肆意:“倒是識時務。”
多虧沒讓你上座!
人家擺明了是來求和的,你這態度
你要踏平西霄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