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心怡的聲音有些發抖，試探著問道：“可是外面的紅霧這么大，你怎么尋找它？沿著郭老板離開的方向嗎？”
“萬一他中途轉個彎，你就尋找不到了呀。”
王昊回復道：“這個問題……你是想要跟著我一起出去尋找嗎？”
陳心怡猶豫了一下，心臟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
她的臉龐蒼白起來，剎那間，緊張與不安，充溢了她的內心。
什么次等魔神啊？
現在和她對話的……可能是一個……真正的……
要跟著他，一起走嗎？
頭頂的天空，是暗紅色的。就像一團巨大的淤血，沉甸甸的壓在世界的頭頂。
她顫抖著聲音，頭皮發麻地說道：“好，我跟你一起出去。”
王昊對自己的女角色感到還算滿意，雖然她一開始的表現有點辣，但精神面貌其實比旁邊的史密斯好得多。
主觀能動性也不錯，會思考一些問題，勇氣也足夠。
“瘋了吧，你們一定是瘋了！陳女士，你要充分認識到自己能力的不足！”史密斯感覺這幾個人就像白癡，罵罵咧咧的大叫，“讓我們等待救援不好嗎？偶買噶，多么愚蠢的選擇，我無法理解！”
無知者無畏，有時候知道了一些，又會覺得恐慌。
但在陳心怡心中，這是可以近距離分析游戲的好機會，不容錯過。
作為游戲的迷妹，她認為跟著游戲，不會死的。
游戲可比血魔強得多啊！
“算了算了，你還真的別去了，好好待在這里，等待黑衣衛救援。”
王昊聽到史密斯的嚷嚷后，立刻把女人給拋棄了。
因為多一個隊友意義不大，要是女人掛了，還要花錢給她復活，麻煩。
他舍不得那點費用。
現在沒辦法氪金，打游戲只能小氣。
“好，那我不去，在這里等著。”
陳心怡不敢反駁，心中有點慶幸，又有點失落，甚至還有一點幽怨。
“但是我會把所有的裝備都贈送給您。”
“那可太感謝了，丟了這筆財產，你會被批評吧……這些東西我可不一定還給你。”王昊開玩笑道。
“那也得等到救援，我才會被批評。”
小陳女士開始絞盡腦汁，試圖刷好感度。
想了一陣子，還真的從混亂的腦漿中，翻出了一個非常有價值的問題。
陳心怡興沖沖地說道：“既然感染源‘郭老板’的食量有上限，另外的暴食者應該也有成長上限。”
“當它們成長到一定程度后，是否會像郭老板那樣，離開這里？它們也可能進入到紅霧當中，前往那個未知地帶。”
“對啊……不是沒有可能。”王昊眼睛一亮，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建議。
“它們最終的目的地到底是哪里？那個未知地帶必然隱藏著更多的信息。”
“還有個很大的問題，為什么‘郭老板’的意識是清醒的？”
“如果它想要回收力量，沒必要把人的意識弄清醒。”
聽著這兩人的對話，史密斯頭皮發麻，汗如雨下。
他們要面對次等魔神，次等魔神啊？為什么這兩個家伙，突然間興奮起來了，難道有一種隱性的精神病正在空氣中傳染？
想到這里，暗地里打了個寒顫，從背包中取出一個口罩，給自己帶上。
他臉色煞白地說道：“意識恢復清醒倒沒什么奇怪的，可能是因為人類靈魂本能的回光返照，就像我們用手碾死一只蟲子，蟲子也會掙扎幾下呢。人類的靈魂，也會反彈的。”
“但是跟隨暴食者離開，趙，你真的要這樣做嗎……那個次等魔神……”
這實在超出了他的想象極限。
“先不提這些怪異有多么危險，追蹤一個暴食者，難度不是我們能做到的。”
“這一團紅霧會引發煩躁，我們不可能長期待在里邊，否則可能會精神錯亂。”
王昊關掉了電腦，感嘆了一聲：“你說的都沒錯，不過我已經下定決心了，等待我的好消息吧。”
“哦，對了，我們手中不是有好多平民嗎？”
“平民的主觀能動性可能不太高。”陳心怡有些不忍心，“讓他們去追蹤暴食者的動向，等同于冒然送死，意義也不大。”
在極端情況下，利用平民做實驗，黑衣衛并不會追究責任。
可是，陳心怡連雞都沒有殺過，加入黑衣衛的時間也不長，終歸沒有這樣的硬心腸。
史密斯張了張嘴，也覺得利用平民來做實驗的意義不明朗。
“我只是想要知道紅霧的特性，需要多長時間，紅霧才會引發人的狂暴……”王昊深吸一口氣，眺望著不遠處徘回的暴食者，“不會危及到他們的生命。”
“好，我幫你做實驗。”陳心怡定了定神，又深吸了一口氣，“我們開一輛車，進入紅霧邊緣，可以吧？”
不知道為什么，她忽然間就心安起來了，彷佛注入了精神力量一般。
雖然這個精神力量的來源有點不正常……
天會不會塌下來？
游戲的思維到底是什么樣的？
在某些邪神的面前，人類的理性毫無用處。它們可以輕易穿透人類的心智，引發人類的某些欲望。
甚至將人類的思想，玩弄于鼓掌之中。
很多人在接觸過邪神后，自以為正常。
但結果往往是悲劇。
更何況，游戲是真正的魔神。
“我一定是瘋了。”
小陳女士有點想哭，又有點想笑，甚至還有一點點小小的幽怨在里邊。
原來這一場游戲的主角，不是我啊……
一看游戲時間，還剩下五個多小時。
五個小時足夠了，必須要將游戲完成度給提升上來。
王昊道：“那就抓緊時間，先讓這些家伙兩兩吞噬，清理出一片安全的生存區域吧。”
“你們倆人繼續在高樓，觀察暴食者的前進路線，我來用食物進行引誘；愿意進入紅霧，做實驗的那批人，也可以開始了。”
“明白！”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行動相當順利。
已知殺人規則的“暴食者”，智慧模式簡單，行為漏洞巨大，如同提線木偶。
王昊已經完全沒有恐懼的情緒了，他甚至感覺自己回到了過去玩魔獸世界的年代，專職一個嘲諷怪物的MT。
只要把這些暴食者拉倒一起，它們就會相互之間發生爭執，沒有比這更加簡單的游戲內容了。
而另外的兩人也逐漸熟悉了自己的工作，克服了心中的恐懼感。
果然如同預料中的那樣，這些“暴食者”兩兩吞噬，成長到一定程度后就會停止進食，產生一種向紅霧深處走去的沖動。
彷佛有某種神秘的力量，操控著它們，進入紅霧深處。
“咕嚕！”
一聲沉悶的吞咽聲音響起。
現場的一個暴食者，將另外一個盡情地吞噬，讓人聯想到一個名詞——“鯨吞”，就連咀嚼都不帶咀嚼，就直接吞了進去。
幾乎在下一個瞬間，它的肚子便膨脹了一大圈。
它們彷佛擁有無窮的消化能力，對腐敗的食物、塑料、木頭、有毒物質完全免疫。
“真是不講道理的生物啊。”
王昊待在不遠處旁觀，同時思考著：“可是就算我找到了血魔的本體，又應當如何殺死它呢？符文利刃，圣水護符？”
隱隱感覺，這個問題很重要。
但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一個所以然來。
“你們覺得，它們為什么要前往紅霧深處？”王昊自己想不通，只能想辦法詢問，“還有另一個問題，就算我找到了它的本體，如何才能殺死一個次等魔神。”
只要不涉及到血魔的關鍵性信息，一般不會觸發它的攻擊。這種泛泛的對話，倒也沒有太大的問題。
史密斯道：“趙，不是所有的疑問都有可能得到解答。畢竟唯心生命體本來就是不講道理的，它們只有表面邏輯，卻沒有深層邏輯。”
“表面邏輯是日常生活中的一些邏輯方式，人餓了要吃飯，渴了要喝水；而深層邏輯是科學層面的思維方式，很多唯心物種的蛋白質結構就是一塌湖涂的，和正常的生命體完全不一樣。是唯心規則的出現，才讓它們變成了這樣。”
“故而想要真正歸根結底洞察一切，其實也不太可能。我們現在對唯心規則的理解很少很少，僅處于經驗總結階段。”
“至于如何殺死一個次等魔神？你殺不死的，就算找到了它的真正本體，也沒有可能，這也是我阻攔你的原因。”他攤了攤手，無奈地說道：“真的沒有可能！這涉及到了信息深度的概念，解釋起來很復雜。”
“唯有世界級的奇物，才有可能殺死這些怪異……這是全世界各大超自然組織的底蘊，如果他們前來來救援，必然攜帶這些物品。但也僅僅只是有可能。”
“咳咳，這樣啊……”王昊也不灰心，反正打個游戲不至于是無解的。
“退而求其次，不殺死它，只是阻止它上浮呢？”
史密斯道：“阻止它上浮倒是簡單許多，只要清除大部分的錨定即可。”
“如果它錨的是人，把人全部殺了，切斷聯系，失去錨定后它便無法上浮。一場大清洗在所難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