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投桃報李（第二更）
紫久仙真的不清楚，自己的太外婆為什么會有這么一個決定。
但是太外婆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太高了，哪怕老太太一向對人很冷澹。
當初她覺醒之后，本來是要根據官方提供的功法，按部就班地修煉。
但是她的母親弄了一套功法過來，很鄙夷地表示——咱們不修煉那些大路貨。
紫久仙覺得老媽的反應有點不對：您只是改造戰士，真的明白異能戰士怎么修煉？
而且我覺醒的，是很罕見的砂屬性，根本就沒有多少合適修煉的功法。
然而老媽很澹定地表示：這是你太外婆給你準備的，不許外傳！
紫久仙只知道太外婆是A級，不過對大多數異能戰士來說，A級就到頂了。
事實證明，聽太外婆的還真的沒錯，她的修煉速度比五大屬性的天才還要快不少。
在她二十五歲進階B級的時候，官方甚至專門派了一個A級來調查。
變異屬性的修煉速度，普遍比五大慢一點，而砂屬性……格外地慢。
紫久仙這時候已經意識到，自己修煉的功法有多么神奇了。
所以她就按照母親的交待，說自己是按部就班地修煉，跟別人沒有什么不同。
調查的人很不滿意，甚至威脅她，說你不老實交待的話，后果可能會很嚴重。
但是后來，這件事最終是不了了之。
那位負責的A級后來還專門悄悄找到她，解釋說自己是走個過場，沒有別的意思。
當然，終究是A級，說話不會太低三下四，但是能主動找過來，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紫久仙想去謝謝太外婆，老媽說不用——她沒告訴你，你就當不知道好了。
很多時候她覺得，自己的太外婆……也許不僅僅是表面上看起來的A級戰士。
現在老太太讓她把功法拿給一個改造戰士，這就讓她分外地不解。
其實她也聽到了一些傳言，隱約能猜到，熊貓應該不止是改造戰士那么簡單。
但是面對這個整天抱著書看的臨時工，她也感覺不出什么大人物的味道。
結果現在對方的回答，居然也是云山霧罩。
她怔怔地看著對方，卻發現年輕的臨時工頭一低，繼續看起書來。
女教授沉吟片刻，終于再次出聲，“你對書這么感興趣，想看看綠水學院的圖書館嗎？”
“啊？”曲澗磊聞言抬起頭來，愣了一愣神才回答，“我能去嗎？”
紫久仙點點頭，“我們的圖書館不對外開放，不過我可以帶你去。”
曲澗磊沉吟一下又發問，“所有的書都能看嗎？如果有級別限制……那意思也不大。”
紫久仙想一想發問，“現在這個圖書館，孤本樓的書你能看？”
曲澗磊點點頭，并沒有解釋——賈老太答應他了，但是要求他別聲張。
女教授有點為難，她在學院的權限很高，可有些書依舊接觸不到。
她帶這個外人去，權限只會變低，而不是更高。
不過最后她還是表示，“級別可以再說，起碼你能看到所有藏書的目錄。”
說到這里，她的眼睛眨一眨，“你真有心看的話，應該找得到人替你借書吧？”
如果太外婆愿意幫你的話，借書的難度會小很多——她比我面子大。
曲澗磊也眨巴一下眼睛，然后笑了起來，“好的，那多謝了……什么時候？”
“明天我有事，后天一大早吧，”紫久仙沉吟著回答，“書目比較多，下午去的話時間會緊張。”
“好的，”曲澗磊點一下頭，“需要做什么準備嗎？”
“不需要，”紫久仙擺一下手，“你到了校門口，呼叫我的腕表。”
曲澗磊點點頭，很自然地發話，“沒有你的號碼，給我一個。”
“我呼叫一下你吧，”紫久仙用腕表呼叫一下對方，然后轉身離開。
曲澗磊也沒想過，女教授為什么會有自己的腕表號。
反正他入職的時候，就登記了聯系方式，對方知道也很正常吧？
但是有人看著就不爽了，下一刻，一條曼妙的身影出現他面前。
“你這要號碼要得理直氣壯，偏偏人家記下你的腕表了，有心人啊。”
曲澗磊看對方一眼，“你今天這是……帶錢來了？”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前天說要用錢來報答救命之恩的香雪。
不過曲澗磊居然這么耿直地發問，也真是沒誰了。
“帶了，”香雪也直接地回答，然后拿出一個盒子，放到桌上，“你看看夠嗎？”
“看不看吧，”曲澗磊隨手就將盒子放到了一邊。
他對這一筆回報真沒有什么指望——對方不給都無所謂，他又何必在意多少？
然而他這個動作，可是把香雪氣到了——合著我的性命，在你眼中就這么無足輕重？
她忍不住輕咳一聲，“要不你看一看？有驚喜的哦。”
曲澗磊原本是無可無不可的，聽說“驚喜”二字，就打開盒子看了一眼。
果然還真有驚喜，有五顆A級結晶，以及一摞面值五千的銀票，應該是五十萬。
在香雪的概念里，五顆結晶價值五十萬，所以這是一百萬的謝禮，起碼能拿出手了。
“五顆結晶，”曲澗磊的嘴角微微一翹，“其實光有結晶就夠了。”
在他的認知里，一顆A級應該是二十萬——沒辦法，他的購買渠道就是這樣。
平價賣給他結晶的人不止一個，但是他不認為，價值應該這么衡量。
正常情況下，他采購價格就是二十萬。
至于說不正常的情況……都已經不正常了，價格有什么參考性嗎？
他還搶過峽谷庫房，也曾經殺人奪寶……能按這個計算嗎？
說到底，曲澗磊骨子里自命講究，別人對他的好，他不會認為是理所應當。
這些就說遠了，簡單來說，他認為五顆結晶就夠了——這可是一百萬呢。
香雪微微一笑，“我也是聽說你需要結晶，既然你這么喜歡，回頭再送你一些。”
“不用了，”曲澗磊一擺手，很干脆地表示。
“我知道你的命值錢，但是我就拽了那么一把，怎么好意思多要？”
然而，香雪也有理由，“拽一把確實簡單，但是搞清楚什么時候拽，才是最重要的。”
曲澗磊怔了一怔，笑了起來，“有意思，好吧，算你說得對，不過有這些已經夠了。”
“主要是我暫時湊不出來太多A級，”香雪隨口解釋了一句。
然后她出聲發問，“后天，你跟那個女人約的是做什么？”
曲澗磊覺得這沒啥不能說的，“去參觀一下綠水學院的圖書館，看看跟舊城有什么差別。”
香雪聞言愕然，“你還真要把這個工作堅持下去了？”
她可是知道熊貓的修為，執著于這份只有四百塊月薪的工作……你這是發什么瘋？
曲澗磊不以為意地笑一笑，“干一行愛一行嘛……槍手的來歷搞明白了沒有？”
“有點眉目了，”香雪沉聲回答，“不是希望星域的……你這是轉移話題？”
“那我不問了，”曲澗磊很干脆地低下頭，繼續翻書看。
“你這……”香雪也被他的忽冷忽熱弄得有點不摸頭腦。
最后，她一跺腳，轉身氣呼呼地走了，“我去弄結晶。”
當天賈老太沒有找過來繼續頭腦風暴，不過次日下午，老太太又來了。
她不是放棄琢磨了，而是系統地梳理了一遍，準備了一大堆問題。
曲澗磊從她的提問中，隱約能感受到，老太太沒準真想獨立改進砂屬性的修煉方式了。
他對此表示歡迎，大多時候他并不喜歡敝帚自珍，而且跟老太太溝通，他也能提升自己。
當天下午兩人也沒有交流多久。
賈老太似乎是想先擬定一個框架，對細節暫時要求不高。
很顯然，她是存了打持久戰的心思，先從結構做起，一點一點啃下難關。
曲澗磊沒覺得意外，反倒是感覺老太太做事有章法——這種事，原本就不該著急。
到了下班的時候，賈老太走前不忘提醒他一句：記得明天去綠水學院。
老太太看著雞皮鶴發了，其實活得比誰都明白，“有我答應，你不用請假了。”
曲澗磊在這段時間里，也學了不少陋習，一旦有事，就不管不顧關閉了借閱通道。
別人都是這么操作的，他不這么做，反而是另類，不利于他融入帝國社會。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到了綠水學院。
學院距離舊城圖書館并不遠，不到二十分鐘車程。
不過從校門到圖書館，居然用了二十多分鐘。
汽車在校園里不能開得太快，這是一個原因，但是更主要的原因是：學院太大了！
整個學院的面積超過了二十平方公里，其中有將近一半是原始森林。
只是這里的原始森林，基本上是閹割版，沒有完整的生態圈，也就是原生林而已。
圖書館倒是遠離原生林，周遭干凈整潔景色怡人。
曲澗磊來得早了點，圖書館尚未開館，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惡行，遭到了對等回報。
距離圖書館不遠處，有一處小山，山上建得有觀景臺，紫久仙建議上去看看。
整個學院的風景確實不錯，有山有水，而且非常靜謐，是個求學的好地方。
兩人隨意地聊著，然而沒過多久，四五百米遠處出現一雙眼睛，飽含怨毒看著他倆。
今天綠水學院的圖書管理員也犯了懶。
早課都結束了，圖書館的各個部門也開始工作了，圖書室的大門依然緊閉。
曲澗磊覺得，這家伙比自己還恣意妄為，“這是‘起了個大早，趕了個晚集’嗎？”
紫久仙卻是知道這家伙的憊懶，聞言忍不住笑一笑，“我遇到你閉館，也不是一次了。”
“這不一樣，”曲澗磊正色回答，“舊城圖書館是社會性的，你們這里是學院。”
“但都是圖書館呀，”紫久仙好奇地看著他，“有什么區別嗎？”
“學院是求學的地方……”曲澗磊的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他反應過來自己錯在哪兒了，“這圖書館，學生使用的頻率高嗎？”
這是一個存在信息壁壘的社會，圖書館未必就是學生上自習的地方。
出乎他意料的是，紫久仙居然非常干脆地回答，“使用頻率很高，學院看書的門檻很低。”
看來是小看了綠水學院！曲澗磊認真地做自我批評。
說到底，這是二號星第一學府，從這個學院出去的，都是社會的支柱和棟梁！
雖然信息壁壘是客觀存在的，但是支撐和管理整個社會的，還得是學有所長的精英人才。
然而，紫久仙的下一句話，卻是來了一個大反轉，“看書的差不多有三分之一是學生。”
“啊”曲澗磊聞言直接懵了，“那其他三分之二呢？”
“當然是老師了，”紫久仙用看白癡的眼光看了他一眼，“圖書館不是為老師服務的嗎？”
“等等，”曲澗磊實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這么大的圖書館，是專門為老師服務？”
“不應該是這樣嗎？”紫久仙滿眼的疑惑，“學生想看書，條件夠格嗎？”
曲澗磊頓時就無語了，科技如此發達的社會里，想要學習知識居然還這么難？
階層的固化，果然是無處不在！
又過了差不多半小時，圖書館終于開門了，紫久仙有點欣然，“今天還不算太晚！”
曲澗磊一邊跟著往山下走，一邊發問，“如果有老師一大早去看書，不會有意見嗎？”
紫久仙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老師可以借書回家的……早上沒課，在家看書不好嗎？”
“好吧，我沒問題了，”曲澗磊搖搖頭，這個文明的高等學府，跟他的認知有點差異。
要說差很多？倒也不盡然，反正神州不是這種氣氛，倒是一些資本國家，跟這里差不多。
但是紫久仙很有興趣跟他討論這個問題，“你覺得應該放開學生看書？”
“我的看法，重要嗎？”曲澗磊不以為然地笑一笑，“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兩世為人，他早已經失去了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意氣風發。
有夢想是好的，但是夢想只能是夢想的時候，又何必說出來？
不過最后，他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現在的學生，代表帝國的未來！”
紫久仙搖搖頭，“帝國的未來是家族、資本；是權貴、財團；是門閥、壟斷……”
說到最后，她輕喟一聲，悠悠地發話，“學生代表未來，我也想啊，但是可能嗎？”
“你可拉倒吧，”曲澗磊隨口回答，“你家也是既得利益者。”
沒有賈老太那個至高，你的日子能夠這么滋潤？
“既得利益者……”紫久仙聞言，俏鼻里發出一聲輕哼。
她知道對方的所指，其實如果不是太外婆的存在，她壓根兒沒想過自家是既得利益者。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自己家是奮發向上類型的。
外公和外婆都戰死疆場了，長輩們付出了那么多鮮血，后人享受點余蔭，不過分吧？
所以她忍不住辯解一句，“我家的日子，一直在原地踏步，甚至還有點下降。”
“哪里是你說的，有什么既得利益？”
曲澗磊很隨意地回答，“如果不是既得利益，你家就不是稍微下降，而是自由落體了。”
一夜打回原形的，他又不是沒見過。
比如那個賣異能米的小孩，本來可以爭取做改造戰士，但是最后要靠出售異能米維生。
所以別以為家境下滑，就沒有沾了既得利益的光——下滑只不過是因為后繼乏人。
紫久仙家里如果沒有賈老太撐著，會發展成什么樣，那真不好說。
最起碼，吃干抹凈的可能性是存在的，這真不是危言聳聽，而是可能性客觀存在。
兩人就這么聊著，走到了圖書館門前。
正要拾階而上的時候，突然傳來一個聲音，“久仙，這是什么人？”
兩人側頭望去，卻見一邊走來一個壯碩的年輕男子，赫然也是B級的修為。
紫久仙的眉頭微微一皺，“凱爾特，請稱呼我紫久仙，咱們關系沒有那么熟。”
凱爾特沒有在意這話，而是虎視眈眈地看著曲澗磊，眼中有明顯的戒備……甚至是敵意。
“這是外來的生人，你要帶他進圖書館？”
曲澗磊倒沒有在意，只是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對方。
他沒想到，自己居然遇到了傳說中的爭風吃醋，這是說……果然回歸了正常人的生活？
紫久仙面沉似水，冷冷地發話，“我帶什么人進圖書館，還不需要經過你同意吧？”
凱爾特一直盯著曲澗磊，但是眼睛的余光還是看著她。
見到她如此冷漠，他眼中的敵意越發地明顯，“圖書館重地，外人不得入內，我管不得？”
“我自有分寸，你就不要多事了，”紫久仙側頭看一眼曲澗磊，“跟我來。”
見她拾階而上，曲澗磊也不理會那個男人，抬腿邁上了臺階。
“好膽！”凱爾特一聲厲喝，抬手一掐訣，一道水龍卷向了曲澗磊。
曲澗磊身子一閃，鬼魅一般平移開十多米。
對方似乎是擔心破壞了圖書館，水龍的范圍不大，被他輕易地躲開。
他冷冷地看那男子一眼，又看向了紫久仙，目光凜冽。
這里終究是學校，他要給女教授一個面子，但是好端端被人針對，他可不是任人欺負的。
紫久仙面色一冷，抬手一掐訣，“金箭！”
一枝金色小箭憑空出現，迅疾無比地射向對方。
凱爾特的身法也相當高明，身子一閃躲過金箭，面目變得猙獰了起來。
“同事之間，你竟然下殺手……”
紫久仙身子勐地一閃，已經沖了過去，大長腿有若彈黃一般，迅疾無比地掃向了凱爾特。
凱爾特也沒有想到，這嬌滴滴的女教授除了術法，還會近身搏殺的招數，被掃個正著。
這一記掃踢勢大力沉，直接將他掃得飛出去七八米。
總算是凱爾特身手也不差，在空中勉強找到了平衡，起碼是雙腳落地了，否則會更難看。
就算是這樣，他落地之后也踉蹌了七八步，才穩住了身形。
一時間，他目眥欲裂，“你、你、你竟敢……”
剛才那一道金箭術，如果不是他躲得快，真有可能殺死他的。
然而，紫久仙根本沒有理會他，伴著曲澗磊走上臺階，直接進了圖書館。
這里也有管理員，看到她帶著一個陌生人進來，站起身打個招呼，“教授好，這位是？”
“舊城圖書館的，”紫久仙隨口回答，“我帶他參觀一下咱們的圖書館。”
這位管理員可不敢為難學校的老師，而且這位年紀輕輕就是B級了，將來A級可期。
哪怕是至高，也不是不能惦記一下。
所以他只能目送二人進去，別說阻攔，就連質疑的話都不敢出口。
接著人影一閃，卻是凱爾特來了，他一邊揉著大腿外側，一邊吸著冷氣齜牙咧嘴發話。
“咝，好狠……紫久仙帶著人進去了？”
圖書管理員點點頭，一臉的懵懂，“是啊。”
“你怎么不攔著？”凱爾特黑著臉發問，“那是陌生人！”
“我哪兒有那個膽子？”管理員苦笑著回答，“她可是教授。”
在綠水學院當教授，B級修為是硬杠杠，否則學術成就再高，也只能是“榮譽教授”。
凱爾特臉一繃，怒氣沖沖地發話，“教授就可以為所欲為？你就是這么負責的？”
你這是抽哪門子風？圖書管理員有點無奈。
不過這位也是B級，他依舊沒膽子招惹，只能小心地辯解，“那位是地方圖書館的。”
“地方圖書館就怎么了？”凱爾特冷哼一聲。
然后他眼珠一轉，壓低聲音發問，“哪個圖書館的？”
管理員不想摻和這種事，但是也沒膽子遮掩，“舊城區的……”
曲澗磊進了圖書檢索室，開始翻看圖書館的藏書目錄。
紫久仙看著他認真看書的樣子，勐地冒出一句來，“剛才的事，不好意思。”
“哦，啊？”曲澗磊愕然抬頭，然后笑著搖搖頭。
“沒事，他該慶幸是你出手，如果是我動手，呵呵……”
他將心思又放在了目錄上，嘴里隨口發問，“那家伙不會沒完沒了吧？”
紫久仙想一想，然后微微搖頭，“他不是要針對你，而是沖著我來的。”
“沖著你？”曲澗磊忍不住又看她一眼，想一想之后發問，“你的追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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