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人看門？曲澗磊眨巴兩下眼睛，實在有點不了解這種風俗。
這樣的習俗，只存在于世家大族之間，那些小家族還真的不配。
非要強行東施效顰的話，不是不可以，但是常常會惹出更大麻煩，不如不學。
反正曲澗磊就從來沒接觸過類似信息，由此可見，想要真正融入一個社會，真的很難。
不過還好，曲澗磊算沉得住氣的，勉強也算見多識廣，“兩個金丹？”
你還真不客氣！姬曉驊心里暗暗嘀咕，讓我姬家的金丹看門？
但是事實上，他自己也是這么打算的，不如此也顯示不出姬家的誠意。
區別僅僅在于，他主動表示才比較合適，對方這么說，就有托大的感覺。
不過現在姬家的狀況，再看看紅葉嶺……托大就托大吧，起碼也能算不見外。
于是他點點頭，“正是。”
“肯定不能當成下人，”曲澗磊毫不猶疑地發話，“在門口隨便坐著就好，只當消遣了。”
“不過吃住這些，我們不能絕對保證，兩名真人……最好自己能有個住處。”
他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半點的不好意思。
不管是上一世，還是此前在帝國，“自帶干糧”這種事，他也見得多了。
反正這不是他主動提出的，還存在可能被對方滲透的風險，倒不如一開始就把規矩立好。
對方接受不了，那也無所謂，大不了一拍兩散。
哪曾想，他表完態后，姬曉驊深深地看他一眼，微微點頭，“道友果然……冰雪聰明！”
我哪兒就聰明了呢？曲澗磊實在百思不得其解，而且這個詞，不是形容女人的嗎？
等到姬曉驊離開后，景月馨才感嘆一句，“老大你這個要求好，似結盟非結盟。”
曲澗磊聞言，這才反應過來。
姬曉驊平時的行蹤很隱秘，但是姬家子弟人數眾多，想隱藏都隱藏不住。
所以姬家的兩個金丹守門，不被人認出才怪。
那這個問題就變得有意思了起來，旁人難免要想一想，姬家和紅葉嶺……是怎么回事？
而此刻他提出食宿自負，那就相當于適度撇清，但還沒有完全撇清。
而這大約也是姬曉驊的意思——雙方都不想跟對方深度綁定，所以他才得了這么個稱贊。
“你說得有道理，我本來都沒看清，虧得你提示。”
“都是小事了，”景月馨淺淺地一笑，“我是女人，很注意邊界感。”
“沒有邊界感的女人也很多，”曲澗磊輕聲嘟囔一句，不過也沒有再說什么。
次日店鋪開張，不過只開了一上午就關門了，再開門就是又過兩天的上午了。
進來的人難免抱怨，說走南闖北這么多年，就沒見過你家這么做生意的。
根本就不是一個做生意的態度。
正好輪值的是圓圓，她淡淡地表示，“我家做的本來就不是散客生意。”
“搞一個店面，是怕人找不到地方。”
這話有點托大，但是店里坐著的是金丹，門口還有兩個金丹斜靠在墻上，似睡非睡。
所以人家是真有資格說這個話。
不過也確實有不信邪的，站得遠遠的議論，“這家店怎么還能開，不是那啥……那個了？”
議論的聲音不大，但也不小，就連圓圓都多少能聽到點。
但這里是坊市，人家站在公眾區域聊天，她也不能怎么著。
“關門了，”她也只能做出這種報復，“后天我開得更晚一點，關得更早一些。”
“道友你可以大后天再開門，”一名姬家的金丹懶洋洋地發話。
“就是，”另一名金丹附和道，“看熱鬧的多，真正有需求的，自會想辦法聯系。”
“那就關了門吧，”圓圓也是率性的人——關鍵是她很清楚，團隊來這里就不是為了做生意。
不過關了門她也沒回后院，而是拽了一張躺椅，跟姬家兩個金丹坐在街邊聊天。
只要見過上班摸魚的，就知道她那種狀態了——不管單位賺多賺少，但是跟我無關。
說著說著，三人就聊起了，為啥百藥谷現在還不登門。
這不只是圓圓的疑問，事實上整個團隊都在猜測：百藥谷真有這么大度？
一名金丹表示，“你是沒見他們對付其他煉丹師的狠勁兒，絕對沒你想的那么良善。”
“這個正常吧？”圓圓對此還真不奇怪，“對同行都狠不下心，那是自取滅亡。”
另一名金丹遲疑一下表示，“我是聽說……好像是誰要凝嬰了。”
“百藥谷第四個元嬰嗎？”圓圓輕聲嘀咕一句。
這樣平平無奇的日子，一轉眼就又是兩個月過去了。
店鋪雖然隔三差五地才開一陣，但是在這個期間內，還是陸續地收到了五套元嬰功法。
有千手真仙做榜樣，來交易的人都是開好了元嬰功法的清單，敲定了需求再去搞功法。
如此一來，倒也省去了無謂的支出。
與之相對應的，就是店鋪付出去了十份修復液。
這一天，圓圓坐在店鋪外，正跟兩名金丹閑聊，遠處走來一行人，兩個金丹走在最前面。
一行人走到店鋪門口，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躺椅上的圓圓。
帶頭的那位二話沒說，拿出了一面古香古色的銅鏡，鏡子上有兩道深深的裂痕。
他看著圓圓緩緩發話，“掌柜的，你可還記得此物？”
“記得，”圓圓微微頷首，這是一件極為奇特的護具，不止是護心鏡那么簡單。
鏡子不但異常結實，可以阻擋物理和術法攻擊，鏡中還有不小的空間。
一旦情勢危及，驅動護心鏡，可以將敵人收進鏡中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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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鏡中世界只能困人，不能煉化，鏡子主人可以在找到幫手后，把人放出來制服。
這個法寶的功效相當不錯，考慮到只是金丹級別的，真的相當難得。
此人此前找來的時候，鏡子上就有兩道裂痕，算是廢了。
后來他用兩套元嬰功法，換走了四份修復液，按說是可以修復的。
“修廢了，”金丹看著她，淡淡地發話，但是語氣中有壓抑不住的火氣。
“這關我什么事？”圓圓根本看都不看他，耷拉下了眼皮，“我只賣修復液，不管修。”
“這叫什么話？”金丹強壓著怒火發話，“你能保證不是修復液的問題？”
“好了，”一名姬家的金丹發話了，他看一看護心鏡，“也沒看出有變化。”
“你看看這個，”對面金丹把鏡子遞過去，“多了細微的裂縫。”
鏡子上原本只有兩道深痕，現在深痕旁邊，確實多了一些細微的裂縫，數量還不少。
感覺是徹底沒法修了，難怪他如此惱火。
姬家金丹淡淡地表示，“那是修復的時候出了問題，關修復液什么事？”
“我是找了煉器盟的雷大師修復的！”金丹怒氣沖沖地表示，“你說是他的問題？”
雷大師也是金丹修為，煉器之術比甄冶子還要強一點，大多數時候待在青陽坊市。
他跟青陽門有些關系，部分煉器之術也是傳承自青陽。
最關鍵的是，青陽坊市有宗門特地引去的一縷地火，對煉器的幫助極大。
百藥谷坊市在煉器方面，是爭不過青陽坊市的，不過也正常，這里主營是丹藥。
甄冶子是覺得青陽坊市競爭太激烈，等閑也輪不上他用地火，才來的這里。
姬家的金丹聽說涉及雷大師，也不好說得太難聽，畢竟這么多人看著呢。
他只是表示，“誰能保證修復的成功率？百藥谷的丹藥宗師，能保證十成十的成丹率？”
這話算不上不敬，純粹就是闡述一個事實。
“那我為什么要用兩套元嬰功法，交易修復液？”金丹怒氣沖沖地發問。
“不能提升成功率，我何必花費這么大的代價？這下可好，什么都沒了！”
這個邏輯，也沒太大的錯，關鍵是他的發作，表現出了雞飛蛋打后的沮喪和懊惱。
要說是故意找茬，似乎也未必一定是如此。
然而姬家金丹還是不緊不慢地表示，“這話就有失偏頗。”
“甄冶子的煉器爐、翠屏山的元嬰劍匣，姬家的藥園……那可都是修復液修好的。”
沒錯，姬家現在有了空間藥園，這個消息已經放出去了。
空間藥園原本就是姬家祖傳的寶物，而且是生活輔助型的法寶，宣傳出去也不打緊。
關鍵是姬曉驊曾在店鋪里現身，還逗留了很長時間，別人難免猜測姬家在修復什么法寶。
空間秘寶這東西，肯定不能傳出去的，好巧不巧的，姬家又收回了祖傳的微型洞府。
所以姬曉驊回到姬家之后，主動把消息散布了出去，也省得別人亂猜。
“是啊，被修好的，你們都宣傳出去了，”金丹無奈地慘笑一聲。
“但是沒有被修好的呢，你們宣傳了嗎？”
要不說這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就一口咬定，自己是被欺瞞了。
隨著他的大喊大叫，周邊圍觀的人逐漸增多。
吃瓜群眾里，明事理的不少，但是這種環境下的烘托下，不過腦子的人更多。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店鋪的門開了，走出一位宮裝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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