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永衡真仙遞來的誘餌，曲澗磊選擇了無視。
打著吊民伐罪的幌子，實則為自家牟利的事，他見過的、聽過的，真的不要太多。
其實是很好用的一招，初期不管是從輿論上，還是實際行動上，都能獲得不不小的支持。
等一旦達到個人目的，露出本來面目……也無所謂。
不過曲澗磊對此真的不感興趣，“我不管有道無道，別招惹到我就好。”
“而且我真要搞誰，也不會考慮成本和名聲……惹了我的，就是該死。”
這還真不是一般的狂妄，永衡真仙也有點無語了。
他只能再度提醒，“就算發現了新的四階靈脈，想要拿下來，手續會更繁瑣。”
曲澗磊遲疑一下發話，“那就……走著看吧，大不了中州東盛兩頭跑。”
“貴方還真是……任性啊，”永衡真仙輕喟一聲，“年輕真好。”
他這句話里的任性，真的沒有任何貶低的意思，純粹是羨慕這種快意恩仇的感覺。
不過為了防止對方多心，他還是轉移了話題，“道友提前收六年利息，是有什么說法？”
曲澗磊眨巴一下眼睛，笑了起來，“永衡道友以為，應該是什么說法？”
“我不知道，所以才問，”永衡一抬手，抹一下長長的白眉，蹲了一頓發問。
“是六年左右……天魔入侵會有變數？”
曲澗磊聞言，臉色微微一變，“你們帶走段博文，到底問了點什么？”
三石真仙攔路帶走段博文，距離莊園還不到兩百公里，怎么可能瞞得過他？
只不過人在中州，他也不敢濫用神識，就是仗著操控嫻熟，悄悄地在四周逛一逛。
不成想，他還真的觀察到了那一幕。
但是當時他也沒有聲張，只是默默地記下了，只是這一刻，他實在有點忍不住了。
不過這個六年期限，其實跟他無關，當初他推算的是三四年內，天魔會開啟全面入侵。
以現在來算的話，差不多就是三年時間，他說的六年，其實是天魔全面入侵后的三年。
到時候是個什么樣的景象，基本也能有個判斷了。
如果蒼梧界抵擋得太辛苦，曲澗磊也不可能去追討剩余的欠債了。
但是他心里的這點盤算，就連段博文也不知道，對方這是怎么知道的？
“我略通占算之術，”永衡淡淡地發話，“紅葉嶺是此次天魔入侵的破局者。”
曲澗磊原本眉頭一揚，來了點興趣——他還真沒跟精通占算的人深入溝通過。
他高度懷疑，朱嘉易精通占算，那家伙什么都懂，號稱是朱家的智囊核心。
但是人家不提，他就不問——朋友貴在交心，何必勉強？
然而聽到最后，他原本的興趣瞬間消失了，覺得很是可笑——我是破局者？
這種低級的話術，他見得實在是太多了，根本無動于衷。
他甚至差點笑出聲來，“那你占算一下，我們跟博文真仙是什么關系？”
“他怎么跟你們相比？”永衡真仙搖搖頭，很認真地回答，“根本不是一條道上的。”
這話……有點意思，曲澗磊稍微認真了一點，“你能算出來，天魔何時全面入侵嗎？”
“這個我怎么敢算？”永衡真仙搖搖頭，一本正經地回答。
“中州元嬰如此之多，涉及的因果這么大……我還想留下有用之身，抵抗天魔。”
曲澗磊還是第一次聽說，占卜跟元嬰數量有關，不過這倒也不難理解。
“那我冒昧地問一句，道友的占算之術，最多可以涉及多少元嬰？”
“嗯？”永衡真仙詫異地看他一眼，思索一下緩緩搖頭，“這哪里有一定之規？”
“我也不能輕易嘗試，總之不會過百吧……道友你能精確占算到這種程度？”
中州的元嬰數量，肯定是過百了！曲澗磊輕喟一聲，“只一個東盛，就夠我占算了。”
“是嗎？”永衡聽得也來了興趣，“那東盛那邊，什么時候會遭遇天魔的全面入侵？”
這個答案，曲澗磊還真沒有跟任何人說過，他沉吟片刻才發話，“不出意外的話……”
下一刻，他緩緩伸出三根手指。
這話題實在是有點震撼人，一直靜靜旁聽的三石真仙忍不住了，“三年，還是三十年？”
對元嬰真仙來說，三十年也算是近在咫尺，畢竟元嬰壽數兩千。
可是三年的話，想要做好全部的戰備工作……就太倉促了。
“三年，”曲澗磊淡淡回答，又強調一句，“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占算這種事，你懂的。”
他這是頭一次向修仙者公布自己的占算結果，有必要盡量保證嚴謹。
永衡和三石真仙都沉默了，誰也預測不到，災難會這么快降臨。
但是要說曲嶺主在危言聳聽？還真沒有那個必要……他圖個什么？
至于占卜的不確定性，兩人也都清楚，沒必要細說。
良久，永衡真仙才沉聲發問，“占卜整個東盛前途，曲道友的占算之力……佩服！”
他在占算上的造詣不低，明白對方可能遭遇到的壓力。
“遇到了一些反噬，”曲澗磊輕描淡寫地表示，“我也在尋找契機，還請二位守秘。”
他沒說是什么契機，但是這兩人心里都明白——是改變東盛命運的機會。
這會很難，風險也相當大，難得的是，對方竟然打算堅持下去。
三石真仙忍不住豎起一個大拇指來，“我很少服人，但是曲嶺主……佩服！”
永衡真仙也表示，“曲嶺主能告知如此隱秘的消息，我們肯定會守秘。”
消息一旦傳出去，會引發社會的混亂，然而這不是他倆守秘的重點。
更重要的是，這是人家經受了巨大反噬后，得出的占卜結果。
在修仙界，這種隱私的等級奇高，只要占卜者不愿意，沒誰有權力逼著他們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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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一頓，他又小心地發問，“中州遭遇災難的時間，會不會稍微晚一點？”
曲澗磊認為有這種可能，但他還是一攤雙手，“抱歉，沒辦法確定，你為什么不試試？”
“我還不想死，”永衡不無遺憾地搖搖頭。
然后他感觸頗深地嘆口氣，“說句實話，提前知道很多東西……這個感覺真的不好。”
這才是真正懂占算的人會有的感受，曲澗磊深以為然地點點頭，然后出聲發問。
“星辰殿內……沒有占算高手嗎？”
“那種高高在上的人物，我們夠不著，”永衡真仙淡淡地回答。
堂堂五友盟的老大，竟然說出這種話來，可見地位相差確實不小。
隨后兩人又談起了占算之術，雖然算不上論道，但也能相互啟發不少。
離開之后，永衡真仙感觸頗深，“怪不得對付天魔的變數應在東盛，還真可能是他們……”
三石真仙小心地提出建議，“大哥，他提起了星辰殿，這是有意還是無意？”
“這個……”永衡真仙沉吟一下表示，“他這種人，應該不會說廢話，難道是因為海河？”
海河真仙就是星辰殿派到東盛的，目前負責協調兩大州之間的事務。
像紅葉嶺的這些消息，主要也是他傳回來的。
其他走私者也能傳回一些消息，但是權威程度差很多。
“海河……”三石真仙思索一下發話，“那再去找段博文問一問？”
“不要再招惹他了，畢竟跟紅葉嶺關系不錯，”永衡真仙搖搖頭，“回頭我占算一卦吧。”
“可是大哥……”三石真仙欲言又止，他很清楚占算對大哥身體的傷害。
“這才多大點事，”永衡真仙淡淡地表示，“有人敢占算整個東盛，我總不能太差吧？”
十天之后，他起了一卦，意外地發現，紅葉嶺和星辰殿的恩怨中，真的夾雜著段博文。
“這家伙都摻和進這種事了……到底是什么路數？”
同一時刻，又有飛舟來到了流光城外的莊園。
飛舟上下來七八個人，打頭的是一男一女兩個金丹。
兩人身后，是一名長髯高冠道人，面相清癯，有點得道高人的味道。
“師尊，就是這里，”男金丹指一指莊園山門，“以前是五友盟那位的土地，現在更改了。”
這兩名金丹，赫然就是跟三石真仙兩名手下競拍土地那倆。
長髯道人微微頷首，“去遞拜帖，要講個先禮后兵。”
他做事倒還算有章法，但是先禮后兵四個字，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不過在莊園門口說這些，不可能不被人察覺。
那些元嬰級別的街溜子，就算不方便探查得太遠，家門口還是沒問題的。
注意到這一幕的朵甘，直接用神識告知克萊爾，這幫訪客來者不善。
科羅斯去迎客，一眼就認出了兩名金丹——此前他們租房子住的時候，對方就騷擾過。
然而遺憾的是，他只是筑基修為，不能阻擋金丹造訪，只能將信息傳回去。
克萊爾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走到門口，見到那一對金丹夫婦，眉頭頓時微微一皺。
然后她不耐煩地表示，“你們這是沒完了嗎？”
兩名金丹對視一眼，身子向兩側一閃，露出了身后的長髯道人。
（更新到，祝大家除夕團圓，平安健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