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歷冬心中有點不悅,不過書閣弟子行事,通常都是要講道理的。
所以他只是繼續發問,“敢問道友可是有什么忌憚之處?”
“若是誤會之類的,我愿出面代為調停。”
他口中的誤會,可不是狹義的誤會,而是在問對方,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當然,這個得罪也不能是完全不占理的,否則那就真談不上是誤會了。
至于說誰家道理多點少點,就都是小事了,只要不是鐵板釘釘的惡人,那就有得協調。
最關鍵的是,只要書閣出面調停,幾乎沒有不買賬的,開什么玩笑,這可是四圣山之一。
曲澗磊干笑一聲,然后搖搖頭,“道友好意我心領了,不過還是算了。”
“這是為何?”張歷冬訝然一揚眉頭,“貴方的對頭是何許人,難道可以無視書閣?”
剛才他的話語中,還是以個人身份調停,現在直接就扯出了書閣的幌子。
“我們的對頭……”曲澗磊沉吟了起來,憑良心說,他不喜歡對方這股目無余子的傲氣。
然而,人家終究是想給己方解決問題,他也不好太過在意。
可問題是,團隊現在也真沒有什么強大的對頭。
他思忖一下回答,“倒也沒什么對頭,無非是心存敬畏罷了。”
不過他的話才一出口,張歷冬身邊的黑臉元嬰面色就是一整。
“這位道友,張師兄好說話,卻也不能這般糊弄吧?”
曲澗磊聞言愕然,“道友,我自與你師兄說話,你這么冒失插話,還擅入人罪……”
“我有點好奇,這是書閣的一貫作風嗎?”
他這話一出,連張歷冬的臉色都微微一變:說事就說事,你說什么書閣的做派?
黑臉元嬰聞言,更是勃然大怒,“賊子好膽!”
這就……賊子了?曲澗磊的眉頭微微一皺,我的身份轉化得這么快的嗎?
黑臉元嬰高聲怒斥,“師兄好心為你排憂解難,你卻非議我書閣,這可是君子所為?”
“書閣都要為你出頭了,你卻推三阻四,還說什么心存敬畏,分明就是作奸犯科之輩!”
這邏輯有點蠻橫,但是……也沒毛病!
書閣都要為你調停,為你伸張正義了,結果你拒絕了——這不是心虛是什么?
至于什么心懷敬畏之類的話,聽一聽就好了,這分明是找不出別的搪塞借口了。
曲澗磊聽得先是一怔,然后啞然失笑,又看向了張歷冬。
“張講習,你這師弟如此出言不遜,憑空污人清白,你真的不管一管?”
“閣下出言,也未必好到哪里了,”張歷冬黑著臉發話,“動輒就牽扯到書閣的作風!”
然后他面色一整,“我們是我們,書閣是書閣……二者不能混為一談。”
“我們是人,可以犯錯,書閣是圣山……不容詆毀!”
曲澗磊聞言,不以為意地笑一笑,心說這就知道切割了?剛才你可是就代表了書閣呢。
不過這種人,他也見多了,以前在藍星,那叫“大公司病”。
“好了,既然話不投機,咱們就此別過,天魔入侵在即,你不是想要做一場吧?”
“咦?”黑臉元嬰一聽,眉頭一揚,“你還要跟我們動手?”
“閣下就是如此斷章取義的嗎?”曲澗磊眉頭一揚,訝然發話。
他原本還想問一句,難道這就是書閣的作風?
但是想到對方格外注重書閣的名聲,他也不想過分刺激對方。
做人嘛,沒必要那么鋒芒畢露,“我說的是就此別過,閣下的文字功底未免欠佳。”
到最后,他還是沒忍住,不輕不重地刺了對方一句。
“呵呵,”黑臉元嬰氣得笑了,“跟書閣比文字功底……怕不是你魔障了?”
“你敢說你的語境里,沒有動手之意?”
曲澗磊三名元嬰聞言,忍不住面面相覷,賈水清嘀咕一句,“這是讀書讀傻了嗎?”
段博文搖搖頭,“書閣詭辯之術,白馬非馬,小道罷了。”
雙方相距十余公里,但這只是陌生元嬰相遇,彼此保障的安全距離。
這點距離,根本瞞不過雙方元嬰的感知。
“小道?”黑臉元嬰冷哼一聲,看向了張歷冬,“師兄,此人詆毀書閣,我不能忍。”
“稍安,”張歷冬輕咳一聲,然后看向了段博文,“道友此刻道歉,還來得及。”
“那我道歉,”段博文毫不猶豫地表示。
“是我目光短淺,書閣中全是直指出竅和分神的大道,并無小道。”
“豎子!”黑臉元嬰氣得牙根直癢,但是對這皮里陽秋的話,偏偏沒什么辦法。
他總不能說,書閣中沒有出竅大尊不是?哪怕這是大家都確定的,也不能由他來確認。
張歷冬卻是面色一整,看著段博文冷冷地發話,“道友大逞口舌之利,是欺書閣無人耶?”
“咦?”賈老太實在忍不住了,“真正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難道四圣山都是這種做派?”
曲澗磊和段博文的表現,已經是很不含糊了,她卻是更猛,話鋒直指四圣山。
然而,張歷冬卻沒有因此生氣,只是看她一眼,不屑地哼一聲,“呵呵,坤修!”
聽得出來,他是真的不屑跟坤修交流。
但是這話,卻又讓黑臉元嬰不爽了,“師兄,你這話被閣中的玉琳夫子聽到的話……”
“那又如何?”張歷冬側頭看他一眼,眉頭竟然皺了起來,“你不認可我的觀點?”
“恕難茍同,”黑臉元嬰正色發話,“你不怕玉琳夫子,我可是怕的!”
“再說了,坤修真有那么不堪嗎?”
無一錯一首一發一內一容一在一一看!
“你看書看傻了吧?”張歷冬勃然大怒,“我不否認坤修有杰出者,但是……鳳毛麟角!”
“若是你還要堅持這樣的觀點,下次不要跟我出來了!”
這兩位莫名奇妙地就吵了起來,曲澗磊等人看得一臉懵懂。
“嘿,”賈水清不屑地哼一聲,她身為坤修,是真有點不服氣對方的說法。
只是對方自己都吵起來來了,她自然也不會去攪和,只是覺得有點大開眼界。
然而段博文的腦回路不一樣,他看一眼曲澗磊,發現曲嶺主也在看自己。
遲疑一下,他微微頷首,“沒錯,他們一直是這么目中無人。”
兩邊都劍拔弩張了,結果書閣內部自家吵起來了,還有這么無視對手的人嗎?
也許是赤子之心吧……曲澗磊輕咳一聲,這么啼笑皆非的一幕,反而讓他的火氣大減。
他對乾修坤修之爭不感興趣,自家團隊中,就是以坤修為主,他也沒覺得哪里不好。
純粹就是覺得這些人在對頭面前,自家先吵起來,就感覺特別有喜感。
真的有點可能,像是賈水清說的一樣,讀書把腦子讀傻了。
不過段博文說得倒也沒錯,這是太不把對手放眼里了,難怪老段感到了冒犯。
于是他搖搖頭,“不管他們,咱們繼續測試咱們的。”
說得誰好像不會無視對手似的。
反正雙方距離十來公里,對方除非出其不意暴起發難,否則總有應變的機會。
他們這邊繼續動手測試,書閣的兩名元嬰瞬間就發現了。
“真是……目中無人啊,”張歷冬是真的感到被冒犯了。
然后他看一眼黑臉元嬰,“師弟,這些人如此不拿書閣當回事,你現在跟我扯這些?”
“他們自大,那是他們的事,”黑臉元嬰卻不以為然,“想找總能找得到。”
這也是來自于書閣的底氣,中州雖大,但是四圣山的影響力,那不是隨便說說的。
而且對方明顯也不是什么小勢力,找不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如果是特別小的勢力,不但找起來費事,書閣也丟不起那人,而目前明顯不是。
“你這……”張歷冬的臉色黑了下來。
“如此夾纏不清,只看重枝節末梢,你怎么也學了坤修的思維方式?”
黑臉元嬰一聽,面色越發地黑了,“師兄,你這話……信不信我回頭告訴玉琳夫子?”
“呦呵,翅膀硬了?”張歷冬再也顧不得不遠處的對頭了,“回頭的考評,我不客氣了!”
他倆一直夾纏不清,終于引來了書閣的第三位元嬰。
那是一名魁梧大漢,看起來很有點氣勢,他皺著眉頭發話,“你倆做什么?”
“空谷教習,是歷冬師兄!”黑臉元嬰先告狀,“對手在前,他無視了坤修。”
“你倆真是……”空谷真仙無奈地摸一摸額頭,“有啥事回去不能說嗎?”
書閣一向是以皓首窮經為榮,雖然戰力也相當不凡,但是實戰的經驗要差一點。
空谷真仙是書閣的戰陣教習,本人的實戰經驗相當豐富。
這一次帶弟子出來演練戰陣,就是以他為主導,不過另外兩名真仙,也能提供理論支持。
現在倒好,這兩位吵了起來,他也有點抓瞎。
關鍵是在書閣里,空谷真仙跟這兩位還不算一個體系,他就是教人戰斗的。
他的學識也相當淵博,但是擱在書閣里,就差點意思了。
過了一陣,他忍不住提醒,“喂喂,那群人上了飛舟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