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舟還沒有降落到黃土嶺,何九齡的眉頭就微微一皺,「曲嶺主..氣場不太對。」
他此次前來,也帶了何家的重寶,其中就有一只能預測吉兇的春秋蟬。
「收到,」曲澗磊微微頜首,臉色也有點不好看,「先降落吧。」
他還說是什么事情讓他心里生出了預警,原來不過如此。
不過這五友盟,感覺還是有點草臺班子了,下面人竟然能被這樣收買。
但是也無所謂了,這一次他帶的戰力不少,倒是想看一看,對方的手段到底如何。
飛舟降落到地面,曲澗磊和齊雅真仙走了出來,釋放出神識感受一下周邊。
他們約定的地方是在山腳,周邊有幾片相對茂密的樹林。
曲澗磊感知一下沒有收獲,于是抬起手掐算一下。
不過,他還沒有得出什么結論,就有一聲輕哼傳來。
不遠處的樹林里,走出兩人,都是元嬰修為,其中一人,正是那天參與競價的真仙。
競價真仙看著曲澗磊,淡淡地發話,「道友,好些日子沒見了。」
「稱我作道友?」曲澗磊忍不住翻個白眼。
他雖然沒有說什么,但是那態度已經太明顯了:想做我的道友,你配嗎?
不過他也懶得多費口舌,直接發話,「你是覺得——這里方便動手?」
「為什么要動手?」競價真仙笑了起來,「我只是有些問題不解,想要向道友請教一二。」
曲澗磊沉默了三四秒,然后突然出聲發話,「你不是天宇。」
競價真仙稍微錯了一下,然后笑了起來。
「隨便你說好了,我也沒說自己就是天宇——反正出門在外,誰會沒幾副假面孔?」
「我說你不是!」曲澗磊沉聲發話,然后又發問,「永衡道友呢?」
競價真仙的表情變得怪異了起來,「你還在幻想,他能護得你周全?」
「你怎么就聽不懂人話呢?」曲澗磊的臉拉了下來,「我在問你,永衡道友在哪里!」
「他把你的情報賣給我了,」競價真仙笑瞇瞇地回答,「五友盟也不會再摻和了。」
曲澗磊聞言搖搖頭,然后又輕一聲,「看來,永衡道友還真是被你坑了!」
此前他就有點疑惑,約好的集結地點,怎么就被人埋伏了?
現在他終于有點明白了,這不是永衡的問題,而是那家伙也被人算計了。
占算高手被人算計,這事兒聽起來有點滑稽,但是事實上,真沒什么稀奇的善泳者溺于水這種事——少見嗎?
不過還好,這種意外,還在他的心理承受范圍之內。
「他只是有點不識時務,」競價真仙吡牙一笑,雪白的牙齒煜煜生輝。
然后他又輕一聲,「不過散修嘛,眼光有點不足————難免的。」
永衡真仙,也算散修?曲澗磊心里暗暗吐槽:這中州修者的門檻,未免也太高了點。
但是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他不動聲色地發問,「現在他在哪里?」
「你就不要指望他了,」競價真仙淡淡地表示,「這個時候,你多關心一下自己的好。」
「需要關心什么?」曲澗磊好奇地看著他,「不要打死你?」
「你真打算動手?」競價真仙笑了起來,「我能出現在這里,你還指望永衡來救你?」
「你—」曲澗磊聞言先是一,然后臉上泛起了驚恐之色,「你到底對他做了什么?」
然而,競價真仙見到這一幕,也是一愣,然后搖搖頭,輕一聲,「這個表情太假了。」
「算了,看起來你還真不是靠著五友盟的,果然有恃無恐。」
「我就不擅長角色扮演,」曲澗磊摸出一根煙來,慢吞吞地點燃。
然后他緩緩發話,「我說了,你不是天宇真仙。」
「是與不是,很重要嗎?」競價真仙一抬手,打個響指,「你帶了多少人來?」
下一刻,四周泛起了氮氬的白霧,白霧中出現了五條人影,都是元嬰修為。
加上競價真仙,這就是六個元嬰了。
很顯然,四周布下了大陣,以免驚擾他人,所以黃土嶺雖然距離大葉城很近,也不打緊。
而在大陣之內,六個元嬰足以組成兩個三才陣,或者一個五行陣加一個守護對付區區三四個元嬰,問題應該不是很大。
「我的人———可能比你多一些,」曲澗磊一攤雙手,飛舟上又下來九條人影。
紅葉嶺核心集團的六大元嬰全部到位,還有一個元嬰侍從。
再加上四個幫忙鎮場子的外援,整整十一個元嬰。
看著對方漸漸發白的面孔,曲澗磊輕咳一聲,「你是打算群毆,還是單挑?」
「十一個.—.」
競價真仙低聲嘀咕一句,心里是不盡的悔恨。
修仙者之間的戰斗不是數人頭的,有些修者面對同階,具備一打二甚至以一敵三的實力。
特別強悍的,一打五—也能硬扛一段時間。
否則一旦約戰,大家都不用動手,點一下人頭不就行了?
但是六個打十一個——基本上是沒什么勝算,就算能贏也是慘勝,不可能不付出代價。
關鍵是對方只是為了一場談判,就帶來了十一個元嬰!
這得是什么樣的勢力,才能有如此大的手筆?
競價真仙心里很清楚,自己能邀請來五名元嬰助拳,難度已經不小了。
關鍵是他知道對方的實力,最少也是三個元嬰,才會竭力組織出這么大的陣仗。
他是有備而來,對方只是隨隨便便出手,這兩者之間的差距同一時刻,距離此地兩千都公里處的一片樹林深處,有一片氙盒白霧藏在其中。
密林中有霧,這是很常見的事,不過白霧之中,隱約還有一棟精美的行在。
行在中有小巧的假山,假山上有個亭子,亭子里有一張石桌。
石桌上放著一張棋盤,黑白兩色在棋盤上相互掩映。
石桌邊的石凳上,坐著三人,其中兩個中年人面容極其相似,一個執白子,
一個旁觀。
第三人則是本該赴約的永衡真仙,他食中二指夾著一枚黑子,輕輕地撥弄著他的目光明顯不在棋盤上,眼中甚至有點茫然,很是心不在焉的樣子。
「永衡道友,該你落子了,」對面的中年人笑吟吟地發話,「莫要虛度了時光。」
「兩位,」永衡真仙輕一聲,「有些因果————真的不能輕易沾染。」
「我只是來找道友下一盤棋,」執白者笑吟吟地回答,「都說道友術算無雙,特來領教。」
「是啊,」旁觀者也笑著發話,「古來賢者多寂寞,惟有弈者留其名,我兄弟不問他事。」
「唉,」永衡真仙再次嘆氣,「你們是真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么人物。」
「是你自己不肯說,」旁觀者不以為意地回答。
「觀棋不語真君子!」執白者輕咳一聲,目光注視著棋盤,「我們此來只為手談一局這時候,競價真仙已經做出了決定。
他嘆一口氣,看著曲澗磊發話,「我要說,此來并沒有打算一定動手,道友可信?」
「你這話」曲澗磊看一眼那五位真仙,似笑非笑地發問,「自己信嗎?」
「確實存了談不攏之后——逼迫的想法,」競價真仙正色回答。
「但是,這不是沒動手嗎?一切還有得談。」
「這不是屠龍大陣嗎?」曲澗磊臉上依舊保持著一縷笑意,「為什么不試一試?」
他的陣法水平.—比較偏科,除了精通個別陣法,對其他陣法的認知,非常普通。
這個大陣,他就不太看得明白。
不過,己方被大陣困住,此前并沒有警兆,大概就是屠龍大陣了。
龍這種生物不但神奇,對危險的感知力也極強,能屠龍的陣法,自然會遮蔽氣息。
目前雙方的人數,雖然是十一比六,但是對方加上大陣的攻擊,也未必不能一博。
「只是困龍陣,」競價元嬰很平靜地表示,這個問題至關重要,他必須聲明。
困龍陣和屠龍陣,雖然只是一字之差,一些布局也類似,但是代表的意義天差地別。
后者比前者復雜很多,也昂貴許多,不過這不重要,更重要的是一一后者是殺陣。
且不說他懂不懂屠龍陣,就算真能擺出來,也不敢隨便擺一一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
他確實存了用強的心思,但絕對沒有殺人的心思。
「那也是心懷回測,」景月馨出聲了,「我們———有仇?」
競價真仙定一定神,然后勉力一笑,「只是想請教一點事情。」
「你家是這樣請教的?」偏執狂冷冷地發話,「巧了,我們也想請教點事情”老大?」
「那就來唄!」對方陣營里一名瘦高元嬰冷冷地發話了,「怕你不成?」
雖然人數不占優勢,但是他并不認為,已方一定會輸。
「且慢,」競價真仙趕忙發話,「出手的結果,很可能是兩敗俱傷!」
「兩敗俱傷?」齊雅對這話真不能忍,「我倒想看一看,你憑什么能兩敗俱傷!老大?」
「老大!」柯良真仙居然順桿爬上來了,跟著叫老大一一畢竟要遮掩身份不是?
他陰森森地發話,「最見不得這些暗戳戳算計人的家伙,群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