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們算算賬！”
“施工時間，一共兩個半月。就算從開工，挖第一鏟土開始，到現在，三個月零二十二天，用四個月計好了！”
“頭三個月，每月工資五百，第四個月六百，一共2100美元的單人人工成本。當時蓋我家這棟樓，一共用了四個人，就算8400美元的人力成本。加上材料，別以為我不知道，工地門口那些銷售員都是我哥們，我都打聽過了！”
“DOG建工采購的原料，最貴的也是他們市場價的60，許多材料甚至連一半都不到。標記四萬五，按55的原料成本算，也就是兩萬四千七百五十元！”
“加上人工費，也才三萬三出頭！而且，建我家這房子，其實根本用不著這么多人，但這些我就不計較了。畢竟公司也是要掙錢的嘛！”
還未等凱恩、卡特三人步入售樓處呢，一個聲音便遠遠地從售樓處里飄了出來。
“你混帳！歐文斯！你難道忘了是誰給你提供的工作嗎？”
越過卡特，快步沖進售樓處內的凱恩指著歐文斯，怒喝道。
其實如果沒有最后那句看似大氣的“我就不計較了”，凱恩都不會如現在這般憤怒。這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賤人賤語，別說是剛剛在卡特面前因為政策法規問題吃了虧的凱恩聽著羞惱了，就連緊隨其后...
剛剛因為這人居然還愿意承擔工本費，而稍稍有些緩解怒意，打算與對方再好好溝通溝通的卡特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說實在的，如果只是想占便宜，卡特能理解對方！
就像當初吉姆幫自己算得那筆賬一樣，多支付這一萬美金左右的溢價。對他們來說，生活的壓力太大了！
四萬多，五萬多美金的貸款，在這年月并不是一個小數字。同比換算，大概相當于未來一個年收入6萬左右，剛剛升入7萬年收入的家庭，陡然間背負了五十萬左右的貸款。
能減少十萬的貸款支出，都能極大地緩解他們的生活壓力。
更何況，土地所有權的的確確是在他們自己身上，算是讓他們找到了一個漏洞，一個把柄。因此冒出些想占便宜的想法，卡特完全能夠理解。
小市民階級的狡詐嘛，只要好好溝通。將自己賺走這一萬美元以后的利弊給人講明白，卡特覺得事情不一定有凱恩想得那么嚴重，但眼下...
“我沒有忘記！DOG建工為我提供了工作，我很感激。但這難道不是應該的嗎？我為它效力，它付我工錢，天經地義！可這不能成為公司如此黑心的理由！”
歐文斯的手里揮舞著當初簽訂的土地使用權授權協議，大聲喊道：
“你們瞧，當初土地授權時，一分錢都沒有給我們。現在在我們的土地上，建好了房子，卻要賺取如此高額的利潤。成本三萬出頭的房子，你們要賣四萬，利潤率都超過了30...”
“到底是什么商品的利潤能有如此夸張？哥倫比亞的毒販子都沒有你們這么狠！尤其是，這還是賣給我們公司員工的價格。對自家公司的員工都如此盤剝，還希望我們逆來順受不成？”
“歐文斯！三天前，樣板房你看過了吧？今天，你的新房，你進去看過了嗎？”
壓抑著怒氣，凱恩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大老板當面，如果自己表現得只會無能狂怒，那真得很掉價...
但奈何，這家伙是真讓人生氣啊！
“看過了啊...”
在回答凱恩的問題時，歐文斯的語氣變得微弱了些許。顯然，他心里也明白，四萬五的價格，買到這樣的房子并不虧。
“既然你看過了，你應該知道，我們的用料...不敢說是頂級材料，但也絕對是優質的建材！小到一塊磚頭，一根電線，大到承重柱、電視、冰箱...”
“哪個不是用的上好材料，優質品牌貨？你說我們成本只花了兩萬多，行啊，來，我給你三萬！你去找你那些所謂的朋友買，我看看你能不能買到和我們同水平的貨？”
凱恩的話落在圍觀人群的耳朵里后，絲毫沒有引起波瀾。
暗暗圍觀的卡特，看著沉默的人群，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們真的不明白這個道理嗎？
不可能！
卡特很確信，這些沉默的人都很清楚。公司拿到的價格，是他們個人，甚至三五戶，十幾戶抱團都拿不到的價。歐文斯的話，根本經不起推敲，沒有公司資源，這些房子，光是成本都要破四萬了...
可他們沒有說話，沒有對凱恩的話表示支持。他們在等！
在等待這件事的走向，如果歐文斯占了上風，他們自然就能跟著混到好處，拿到更便宜的房子！而根本不會去思考，如果DOG地產和DOG建工要是在這個項目上毫無所獲的話，他們的下一步該何去何從...
“是，我買不到。但我又不是不付錢，我只付我應該支付的錢！人工、材料，再算上利潤，拿10的利潤率算，三萬六！我立馬掏錢，只要是合情合理的利潤，我們不會反對！我們反對的是，你們那完全不合理的利潤訴求！”
迎著凱恩那吃人般的目光，歐文斯毫不畏懼地回懟道。
“歐文斯先生！打擾你們一下，從你的描述中，我能感受到你縝密的邏輯。曾經受過的教育層次不低吧？”
“我畢業于默塞爾大學法學院！”
或許是見到卡特比價好說話，歐文斯的態度緩和了少許。回答卡特的問題時，雖然沒有將頭翹到天上，但也有種澹澹的優越感。
在普遍學歷只有高中的道格拉斯，畢業于全美排名448位的默塞爾大學的歐文斯，的確有驕傲的本錢。
不過他這個做派，在卡特看來，反倒有點像讀書讀傻了的呆子...
“哦？原來還是位律師先生啊，之前我們招聘法務人員時，怎么沒見你報名呢？法務人員的工資可比建筑工人高啊，而且工作也沒那么辛苦...”
出于解決問題的層面考慮，卡特耐下性子。即是夸贊，又略帶疑惑地套著近乎，卻不想對方壓根不領情：
“我不信任你們！就像你們現在制定的高額售價一樣，人們都說你布來克是好人，是善人。可在我看來，你不過只是一個披著羊皮的狼！在那副偽善的面具下，你和那些吸血鬼沒什么兩樣！事實證明，我是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