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卡特？！你怎么搞成了這個樣子？！”
一身襤褸的卡特，在進入富達投資所在的大樓時，倒是沒有遇見那所謂狗眼看人低的保安阻攔。只是周圍人的頻頻側目，還有此時彼得·林奇的驚呼，都令卡特覺得臉頰有點燥熱。
當然，令人感到臉紅的內因，也并非全是這些無關人等的目光。實在是，對于和富達投資溝通，讓HT公司掏錢給自己買飛機，這事吧...
對此時初出茅廬不久的卡特來說，著實有點難為情。
這就好像你買車，自己掏點錢不說，還找周圍一大圈朋友，大伙一塊掏錢給你買。注意，是讓人家掏錢，而不是自己向親朋借錢，這筆錢自己是不用還的！
想想看，一般人，哪有那么厚的臉皮開這個口啊？！
“唉...路上被人搶了...”
卡特臉上的悲傷分外真誠，為了完美出演這次賣慘大劇。卡特早上還特意揣了20美元，在波士頓街頭熘達，結果不出意外的就出了意外...
還別說，波士頓的搶劫犯就很有教養，非常有禮數。看到卡特乖乖掏錢，那是連槍都沒露，拿到錢后還說了句謝謝，這才調頭走人。
和卡特在辛辛那提經歷的，亦或者從報道上看到的紐約搶劫犯，大相徑庭！
“被搶了？！證件什么的在嗎？還有別的...我聯系一下警局，你是在哪里遇見這事的？”
“不用不用。也沒多少，20美元而已，算了...”
一把摁住彼得·林奇準備去摸電話的手，卡特借著情緒上來，連忙說起自己想買飛機的起因：
“這又不是在辛辛那提，被搶了三千多，還差點吃了槍子。20塊錢，真不值得折騰，抓到了也沒啥用。”
“你在辛辛那提還...保鏢呢？去這種陌生的地方，你沒帶保鏢嗎？”
“帶了啊，但是沒槍，他們被人用槍頂住腦門，能咋辦嘛？”
卡特無奈地一攤手，在彼得·林奇對面坐下：
“一方面機場安檢，另一方面藍色城市...所以就沒帶槍，要帶槍就只能開車，太不方便了。有時候辦點急事出去，肯定還是坐飛機更快一點嘛！”
話題逐漸往飛機上靠攏，只是悄悄觀察著彼得·林奇反應的卡特，卻尷尬地發現，對方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潛臺詞。只是一臉認同地點著頭：
“的確，緊急的事情，還是飛機更快。對了，你這次來波士頓，是有什么事情嗎？”
“額...也沒什么大事，就是順路過來看看你們。從俄亥俄順著尹利湖沿岸，直接過來，然后回耶魯嘛...這是給你帶的禮物，這是史密斯先生的...”
彼得·林奇：...
你不是被搶了嗎？這禮物哪來的？
還有，從俄亥俄回康涅狄格，你需要繞道馬薩諸塞嗎？！
經過短暫的錯愕，彼得·林奇似乎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地輕拍一下腦門：
“你來得正好，之前給你寄的郵件，你收到了嗎？關于麥哲倫基金截至年中收益的郵件。去年整個市場表現都不好，聯儲收緊銀根的影響開始發酵了。相比79年的51.73，還有80年的69.45，今年雖然還沒過完，但目前也僅有17左右，估計是沒什么提升希望了。”
拿過手邊一疊文件，林奇遞給卡特：
“今年截至目前，標準普爾500下跌4.92，羅素2000漲幅也僅有2左右，嚴格來說，麥哲倫基金的成績還不錯，算是跑贏了大小盤，也具備不錯的超額收益。只是在數據上，沒有過去兩年那么亮眼...”
“這個不是你的問題，林奇先生。在整體行情萎靡不振時，能做到這樣的成績，已經很不容易了。不瞞您說，我家的銀行去年整整虧了一年，全靠我投資的其他產業在輸血支撐。若非折騰了個HT出來，恐怕早就垮了。”
對于麥哲倫基金去年的收益偏低問題，卡特倒是無所謂。自己雖說不是很懂金融，但趨勢問題，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來...
從股市上看，80年麥哲倫基金收益率達到69.45時，標準普爾500，漲幅32.5，羅素2000漲幅38.6。那種一年漲了近七成的夸張基金收益，是肯定不可能常態化的。
“是啊，這個周期到了...只能想辦法挺過這段陣痛期...對了，麥哲倫基金，差不多到要到開放的時候了。為了形成規模效應，我今年還是沒有分紅，你那邊應該不急著用錢吧？”
彼得·林奇表情嚴肅地看著卡特：
“抱歉，這方面，我可能有點自私。只是單位份額凈值較高，加上還算不錯的收益率，對麥哲倫來說，會在市場上更有競爭力一點，實在是今年...今年有點沒有做到我的預期，我本來理想是20以上收益率，這樣連續幾年穩定，就可以向公眾開放了，結果今年，最后一年遇到了大熊市...”
“錢的話...還行，最近只有一個地方需要花錢。”
卡特忽然咧開嘴角。
這就有點巧了：自己繞道馬賽諸塞，居然被彼得·林奇當成了過來興師問罪，問他為何去年不分紅，今年又不分。可自己的目的...
“我打算買架飛機！現在人在耶魯讀書，到底是沒有曾經在左治亞那么方便。經常需要到處跑，紐黑文又是個小城市，只有一個三條航線的小機場，太不方便了。而且經過辛辛那提的事情后，即便是為了安全，為了更方便攜帶武器，這架飛機恐怕都是非買不可了。”
“倒也是...有架飛機的確會方便些。怎么？錢不夠嗎？”
看著卡特的狼狽樣，彼得·林奇忽然想到一個可能：
“你該不會是打算買噴氣式飛機吧？！”
“沒錯，兩年前認識灣流的保爾森后，就有這個想法。不過那時候沒錢...其實現在也沒多少，但這不是形勢所迫，不買不行嘛？！萬一真被人一槍崩了呢？！”
“天吶，你買架螺旋槳的不好嗎？最多五萬美金，一樣能飛，速度方面....肯定沒有噴氣式那么快，但也比汽車快多了...”
想到可能要贖回基金份額的可能，彼得·林奇一張帥臉瞬間垮起：
眼瞅著基金上市在即，這時候最大個人投資者撤資贖回...結合今年那個紙面上不太理想的收益率...
這還上個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