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縱然高迎祥沒法掌控整個起義軍。
但由此可以各分東西,或者小規模匯聚,以優勢兵力對戰官軍。
官軍再想把所有人困在一起圍剿的情況,今后再也不會出現了。
京營總兵王樸以及監軍楊進朝、盧九德這個近乎賭博似的招撫,以及皇帝的縱容,是導致大明戰略性失誤的關鍵所在。
崇禎等人原本定下的計策是堵御剿滅的,沒有料到這種結果,惹下了更大的麻煩。
不足一月,高迎祥等人便橫掃二十一個縣,先鋒軍直逼開封。
然后開封的周王麻爪了,急忙撒銀子自救。
好在流寇只是試探了一下,便急忙撤走,有大舉進入湖廣、陜西、四川等地的趨勢。
因為勛陽府是四省交界處,崇山峻嶺,歷來號稱“盜賊老家”。
勛陽撫治蔣允儀見大兵壓境,立即向兵部報警。
第七任兵部尚書熊明遇及及可危,因為山西被錘匪賀今朝所占據,河南賊寇又形成困龍出海之際,被許多人彈劾。
但崇禎正值用人之際,繼續讓熊明遇戴罪立功,不曾把他革職下獄。
只不過如今河南的形勢越發的艱難,怕是不久后也得下野了。
熊明遇接到勛陽的奏報,更是大驚失色。
勛陽府七城,皆是成化年間草創,依山壘石,便稱城垣,其中居民不滿數百家,甚至還不如一般的村堡呢。
他只能連連哀嘆:“哎呀媽耶,流寇之禍越來越嚴重了,自秦而晉,自晉而豫,接下來便是自豫而楚,已半亡天下矣。
亡命之徒聞風響應,將率天下而盡為流賊,尚有安治之區乎?”
山西,太原,晉王府。
百姓皆是在為過年前做好準備,托賀大帥的福氣,今年又算是一個豐收年。
百姓今年采買的羊肉倒是不多,大多是豬肉、雞肉、兔子肉。
市場上供應的羊肉不多,說是長城外鬧了瘟疫,已經關閉了互市點,大帥養的羊也不好弄進長城內。
百姓對于這件事倒是無所謂,啥家庭條件,能吃羊肉啊?
也就是去年大帥出征蒙古回來,賞賜了一些羊肉,讓他們嘗嘗。
如今過年有葷腥,就已經好過先前多少年的生活了。
甚至有老人追憶,大抵也得到萬歷的時候,才偶有這種好日子過。
賀今朝看著手中的消息,忍不住笑出聲來,自己這個同行李自成,果然是有些天賦和運氣在身上的。
原本他以為會是高迎祥借了王自用的名頭和勢力,結果被李自成拿了里子,高迎祥拿了面子。
可他們二個去闖皇宮殺駕,本就讓高迎祥蓋過了三十六營的盟主紫金梁。
可以說,里子面子全都被李自成一個人得了。
而且今后大抵也不會再有成群規模的起義軍盟誓了。
這都幾年了,該有的野心早就該長出來了。
賀今朝不確定今后他們要擋了自己的路,會不會直接滅了哪支起義軍。
隨著實力以及野心的增長,人也會變得冷血和虛偽起來。
如今他們在河南鬧出這么大動靜,接下來還會往楚地或者四川而去,大明一大部分兵力都得被他們牽扯住。
尤其是括高迎祥、李自成、馬守應、張獻忠等部,進入了盧氏山區。這里“崇山造天,牙距趾錯”,形勢非常險要。
當地原來就有一批由于喪失了土地,被迫違抗朝廷禁令私自開礦為生的百姓,他們被朝廷斥之為“礦盜”。
起義軍到達之后,礦徒們積極參加,充當向導,領著起義軍由山間小路直抵內鄉,然后經鄧州、淅水南下湖廣的鄖陽、襄陽地區。
如此一來,大明的兵力主要分為三部分。
一個便是遼東的后金政權。
剩下的兩個便是動靜結合的錘匪及其他流寇。
此舉極大的降低了,自己在山西防線的壓力。
賀今朝認為,李自成能夠哄騙狗皇帝的緣由,也反應了崇禎在圍剿和招撫兩難選擇當中舉棋不定。
京營總兵王樸,重蹈楊鶴的覆轍,造就出來了“率天下盡為流寇”的良好局面。
楊鶴是引導,王樸等人的作用便是勢起,不知道下一步是朝廷的哪位大拿,把起義軍推向高潮。
李高等人在中原腹地裹挾更多的青壯造反,大明就更別想好起來了。
可以說起義軍渡過黃河后,迅速擺脫了官軍的追擊,實現了千里躍進。
僅僅在一個月之內,起義軍的足跡幾乎遍及河南西部各縣,接著又沖向接境的湖廣、安徽和四川。
對明廷來說,原先的局部問題從此變成了心腹大患。
賀今朝放下手中的書信,只感覺神清氣爽,星星之火,總算燎原了。
“大帥,人都已經到齊了。”
“嗯。”
賀今朝應了一聲,這才被人引著出了偏殿,進入晉王府的正殿。
此時正殿內嘈嘈雜雜,文官武將皆是喜氣洋洋。
有劉二虎等一干跟著賀今朝在陜西甘泉起家的老部下,進入山西后在軍中表現提拔的部下。
整治草原臣服的部下,官軍投誠被提拔出來的部下,通過吏治選拔的些許讀書人,還有為數不多的女官。
甚至大廳內都站不滿,廣場外還有不少人,這些人密密麻麻的,等待著賀今朝出來。
這是賀大帥占據全省之后,過的第一個年,所以也在過年之前,先把眾多頭目全都叫過來一起聚聚,相互認人。
有什么困難以及好的經驗可以傳播互相學習,總之要把山西省的所有資源,全都盡力的整合起來。
眾人臉上喜色不少,因為他們都是因為錘匪統治的受益者。
今年大帥全占整個山西,過兩年是啥個樣子,大家都不敢想哎。
總之,越早加入,受益越多。
山西省的政方面,光是鎮長都有五百六十四個,還不算其余副手以及在縣衙里做事的小吏。
九十六個知縣帶著自己的幾個房的典吏也都在此匯集。
這也算是賀今朝他麾下的退伍傷殘士卒足夠多,可以把軍隊的那一套學過去,至少維護地方安穩,沒啥大問題。
至于錘匪正兵已然擴張到五萬人,其余陷陣營與輔兵皆是不在編制內。
這樣賀今朝麾下已然有了五十個大隊長,由五個威武將軍分管,另一個則是為帥標副威武將軍。
縱然是賀今朝想要給陷陣營的士卒轉正,那也是受到糧草的制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