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驛卒開始當皇帝  第九百二十五章錢貨兩訖

類別: 歷史 | 兩宋元明   作者:秋來2  書名:從驛卒開始當皇帝  更新時間:2023-01-17
 
傅宗龍的話,讓幾個屬官皆是有些無語。

反正都是賀今朝他搶來的,能不大氣嗎?

六畝地平均能產十八石稻米,就給割稻子的百姓一石,看著挺多,但賀今朝擁有的十七石可都是平白得來的。

這無本的買賣,成都府百姓還能得到些好處。

感念賀今朝的康慨,讓他收買了人心。

賀今朝簡直就是花別人的錢,干自己的大事。

傅宗龍見幾個屬官皆是不言語,便開口道:

“此番對付賀賊,我還沒想出好辦法,就這么貿貿然的支援成都,怕是會落入陷阱。”

副總兵張令,是僅次于秦良玉的蜀中名將。

快七十的歲數,在馬上用五石弩,中必洞胸,軍中號“神弩將”。

年輕的時候他跟著奢崇明反叛,攻占成都,后來半路投降,被奢崇明將他一家老小全都宰了,祖墳都被平了。

前幾年張獻忠入侵四川,激戰時,他臉上中了三箭,猶自奮戰,打的張獻忠大潰而逃。

如今在臉上留下了幾道箭瘡,此時開口道:

“巡撫,成都只有八千左右的官軍,能守住多久,還是個問題。”

傅宗龍也曉得這個難題,但他有些擔憂賀今朝想要圍點打援,先把他手中的有生力量給擊殺,然后轟開成都。

這樣短時間內,四川便再也沒有能圍剿,或大規模抵抗錘匪攻勢的官軍了。

洪承疇那里的情況也不如樂觀,他與張獻忠之間還沒有發生戰事。

傅宗龍覺得洪承疇能夠在今年冬季來援,就已經算是好的。

一想到這里,他看向張令:“老將軍可有什么主意?”

“沒有。”張令連連搖頭:

“錘匪兇名在外,但總得打上幾場相互試探,方能曉得能不能戰勝他們。

如今我軍駐守在遂寧,就算想要及時救援成都,沒什么太大的作用。”

“老將軍的意思是繼續挺近成都?”

“至少要讓成都的守軍,看見我軍是在救援,而不是放棄增援,免得他們戰心皆無,不等我軍到來,就投降。”

傅宗龍對張令的話覺得極為奇怪:“你憑什么覺得他們會投降?”

“巡撫憑什么覺得他們不會投降?”

作為一個曾經的老反賊,雖然重新回歸大明的懷抱,但與哱拜的待遇并無區別,總是副職,不可能扶正的。

畢竟是有前科的!

這些士卒當真有為大明盡忠的想法嗎?

誰他娘的不想活著。

雖然張令早就是多少年的官軍了,但骨子里依舊有反賊的思維。

不說士卒,單單是這些文官,真到了生死關頭,有幾個能梗著脖子跟反賊說,本官就算是死也不會背叛大明。

這種文官他又不是沒砍過,只要砍三兩個頭鐵的,剩下的官都會降。

張令的話,令本就沉默的房間,變得更加沉默了。

就連傅宗龍想給那些士卒找理由,他都找不出來。

說錘匪嗜殺,破城之后屠城?

這種事幾乎沒有市場,還不如說關外的清軍會屠城的,因為他們在北京附近就干過這種事。

可錘匪也不曾有過這種傳聞。

賀今朝的軍紀極好,那些流寇多是忍受不了嚴苛的軍紀,所以才不愿意跟著賀今朝混的。

再加上錘匪從不欠餉,據說軍餉很高,所以才那么多人愿意給他賣命。

光是從賀今朝收割稻子,讓利于民就可以窺見一二。

傅宗龍有些氣餒,越想越憋屈。

麾下官軍的品行以及作戰能力,竟然被一個反賊給吊打。

關鍵他與賀今朝還沒有親自交過手呢!

傅宗龍就看不見有三分勝利的希望。

尤其是這種事不能深究,也不能仔細想,因為越想約覺得絕望,這場仗就沒法打。

“巡撫,依我的主意,咱們先前往成都府駐扎下來,同樣也派人去割稻子,儲存軍糧。

防止全都被錘匪割了,收買人心,同樣也可以讓成都守軍燃起抵抗的希望。”

張令摸著花白的胡須提了個建議。

援軍不到,城內的守軍極其容易破了士氣,到時候還不是任由賀今朝揉捏。

為了防止這種事發生,還需早做打算。

就算是對峙,也不能遠隔幾百里對峙,在成都,這可是官軍的地盤,如何能讓一個外來的給嚇唬住了。

客軍作戰,不利的該是賀今朝才對。

無論如何,氣勢上都不能輸。

傅宗龍認同張令的話,待在這里兩萬大軍縱然安全了些,可最終目的是保證成都不失。

他對城內的守軍,尤其是王洪那個領兵之人,當真沒什么信任。

本想讓一個混吃得死的待在后方,不給他添亂,誰承想戰事短時間內就糜爛到了這種地步。

讓這種關系戶頂在了前頭,他能有什么力挽狂瀾的本事?

頭疼。

傅宗龍雖然信任左右布政使以及巡按等人,定然不會做出投降之舉。

可真正打仗,還得靠一幫士卒,而不是幾個主要的文官。

“先打出五萬的旗號,緩慢趕往成都府,以防遭到埋伏。”

“是。”張令領命之后便下去準備了。

行軍有他這個老將安排,傅宗龍也稍微放心一二。

但面對錘匪擺出來的架勢,他依舊沒有什么良策,可以解決。

傅宗龍只能捏著額頭,逼迫自己想出一個對付賀今朝的法子。

甘展騎著戰馬,帶著九個人慢悠悠的往前走。

駐守在興堰村的譚銘請求支援,此等小事自是不用上報大帥,甚至都不用驚動虎威將軍劉二虎。

早就按照先前定下的處置法子,拿了牌牌就走。

甘展此番作戰立下功勞,受了些小傷,正想騎馬出去轉轉。

屬官愿意給他這個面子,照顧傷兵嘛,有利于恢復。

在山陜之地,打土豪的事情,他們這群老人可沒少經歷過。

再加上宣傳隊演繹白毛女等等,對流程皆是熟悉的很。

區別是只不過是從一個地方打到另一個地方。

興許過不了多久,咱兄弟們在大明兩京十三省還沒畫一個圈,就打到大明京師去了。

咱跟著大帥又不是沒去過!

跟著大帥走南闖北,他們這些原來的明軍士卒,就越發的覺得大明朝要完蛋。

或者盼望著他完蛋。

這天下,合該咱們大帥當皇帝!

甘展主要是覺得在軍營當中,養傷的日子甚是無聊。

幸虧大帥并沒有打算立即攻城,要不然他還趕不上戰事,那他娘的不是白來成都一趟了嗎?

在甘展看來,成都守將也是個憨貨。

打仗能力不行。

自大帥在城外閱兵,早就奪了守城士卒的士氣,令他們感到害怕。

可那個領頭的卻是死守城池。

天底下哪有這種長久的守城之法?

無論如何都得在夜晚把這場子找回來,去外面偷襲,引起營嘯也好。

或者是派人在晚上放火炮之類的,不用打著人,只為不讓城外的士卒睡個安穩覺。

如此疲憊敵軍,方能保持更長久的守城。

光是堵死四座城門能管多大用處?

如此以少數精銳士卒襲擾的策略,大帥指定不會把營寨扎的離成都城如此近。

可那個明軍守將一點反制措施都沒有。

真是個廢物!

如今城外正在當著守將士卒的面,慢慢制作攻城器械。

從無到有,從一變十,足可以讓守城士卒時時刻刻感到威脅。

愿不得大帥不著急攻城,這成都已然是桉板上的肉。

大帥就等著打官軍的援軍呢!

甘展獨自想著,忍不住出了聲,自己以前也是官軍,不也是這樣嗎?

可一旦當了錘匪,腦瓜子不知道怎么就靈活多了!

興許就是上了大帥開的講武堂吧。

在指揮打仗這方面,總是有了些許的見解,不像以前一樣,只想著到處搞錢,緩解自己的生存壓力。

甘展騎著戰馬,倒是也不著急。

免得己方到了村子里,那些狗腿子被嚇得不好動手,就壞事了。

其余幾個人跟著甘展,不知道他突然笑什么,莫不是大帥提前告訴他能獲得什么獎賞了?

畢竟大帥從來不吝嗇賞賜有功的將士。

此時田間地頭大有在撿麥穗的人,他們比以前好多了。

至少見到錘匪士卒不會下意識的逃跑,而是不緊不慢的翻找地里的麥穗。

像這種不給耗子留過冬的習慣,屬實是窮怕了。

甘展手搭涼棚看著遠處的稻子,不得不說,成都這塊地就是比山西要肥沃多了。

畝產三石還一年兩熟,是家里產量絕對比不過的。

但總歸都能收入到自家庫房,甚至還能把陳糧賣給大帥,以供軍需所用,家里的妻子皆可吃飽穿暖,不受人欺辱。

孩子稍微長大些,也可以識字。

無論是甘展還是其余從明軍陣營里投效,靠著軍功晉升為錘匪正兵的人。

在山西老家的時候,總覺得差距不是很大,因為大家都是這樣的。

可是一旦離開老家,往外面一走,那他們與大明官軍的差距感就陡然而生。

同為大明底層官兵,誰沒苦過?

自從大帥建立起錘匪,用錘子講究“新道理”之后,他們這群人才成為了別人羨慕的對象。

那些明軍士卒家里,有幾個有田地的?

有幾個能娶得起婆娘,養得起一家老小的?

還不都是當大官的才能有這些?

哪會輪得上大頭兵,就算是家丁都沒有錘匪的待遇好。

再加上進入陜西之后,誰不想法子加入錘匪?

對于錘匪正兵的羨慕,更是讓他們這群人非常得意,甚至極為慶幸自己運氣不錯。

早一點遇到了大帥,連帶著家人一起過上了好日子。

所以當他們離開山西老家,到其余地方作戰的時候,更是無比蔑視那些為了二兩軍餉都欠著的明軍士卒。

他們被大明的將軍們哄騙了那么久,還沒想著逃離苦海,當真是悲哀。

走到今天這步,甘展自是覺得他可以俯視這群明軍士卒。

譚銘看著曲家奴仆開始搶糧,然后連刀都沒抽出來,帶著幾個人進去破敗的房屋,就把他們給一陣打。

待到甘展來了之后,扔下幾個想跑沒跑了的奴仆。

“誰讓你們來的?”

“回好漢爺的話,是曲老爺讓我們來收債的。”

“收債?”

“馮家欠你們老爺多少債?”

“二十兩呢,這些糧食不過是利息。”曲家奴仆跪在地上道:

“好漢爺,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是放在皇上面前都能說的啊。”

“好!”

譚銘高聲應和,叫人拍了拍一旁的箱子,這里都是銀子。

“我家賀大帥仁義,看不得百姓受苦,今天就替所有人清了對曲家老爺的欠賬。”

幾個奴仆顯得有些不敢相信。

“去敲鼓,把村子里人都叫來,你也回去給曲老爺報信,叫他帶著欠條來,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哎。”

錘匪在布置,村民一聽這話,也多是出來了。

畢竟曲老爺的威嚴,大家還都是害怕的。

不曾想賀大帥竟然真的給他們清賬,這種好事誰不來瞧瞧。

曲老爺本來聽說自己的家奴被打,有些擔驚受怕,可沒成想那反賊賀今朝竟然會幫人還錢?

難不成他先前就是個及時雨,所以才會卷起如此大的勢力,像宋江一樣,讓人人都為他效命?

最后也會投降朝廷,博得一個好出身!

曲老爺想通了這里,便叫人收攏好欠條,前往祠堂的廣場,那里地界開闊,還有個戲臺子。

譚銘就跟著曲老爺一筆一筆的清賬,總歸千余兩的銀子。

待到最后,曲老爺把所有欠條都交給譚銘,譚銘叫人拿來一個火盆,當眾燒了。

惹得底下百姓紛紛跪拜,感謝賀大帥之類的話。

從今以后,他們再也不用背負欠債的這座大山了。

同樣逢年過節,也不用在想法子給地主送禮去。

曲老爺也是一陣搖頭,這幫反賊果然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譚銘哈哈大笑,啪的一聲合上曲老爺想要清點數目的箱子。

“曲老爺,接下來該談談咱們兩個的事了。”

“譚好漢,我們已經錢貨兩訖,沒什么好談的。”

曲老爺臉色很是不好,他竟然摸我裝銀子的箱子!

要他不是個反賊,定要把他的狗爪子給剁嘍,叫他不懂規矩。

“不不不。”譚銘連連搖頭:

“是你曲老爺跟村民的高利貸結束了,并不是跟我錘匪達到錢貨兩訖,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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