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了嗎……
沖線過后,盧梭有點恍惚。
直到他看到漫天遍野的歡呼聲,沒錯,是看到,聽覺在這個剎那似乎還未回歸盧梭的身體,他只看到觀眾似乎在興奮地嚷著,當然,一部分觀眾并非那么興奮,只有觀眾席上那幾面紅旗揮舞得特別瘋狂。
我贏了……?
盧梭為了避免上一場劉羽所犯的錯誤,他慢跑了一段后站在原地,看著計時的大屏幕,這時,歡呼聲才轟然進入耳中,而大屏幕上,也顯示出他的名字來。
贏了。
戰術成功。
盧梭笑了起來,他向著觀眾席高舉雙手。
一住s://
觀眾席對他發出巨大的歡呼聲。
即便是那些牙買加人。
“干得不錯。”鮑爾看到成績后對盧梭說。
“承蒙指教。”盧梭抱拳向鮑爾示意。
當然,鮑爾沒聽懂,但他覺得這個姿勢挺酷的。
陸錦榮送上來一面紅旗。
盧梭披著紅旗開始在場地內慢慢跑動。
瞧著這一幕,陸錦榮莫名覺得眼中的淚花滾動,不禁想著當年……嗯,也就是去年吧,沈鵬說過,真想看到一位國內選手在奧運賽場上身披紅旗啊。
短短大半年,這個目標就實現了一半,世錦賽是全世界最強田徑選手競技的賽場,能在這里拿下金牌,身披紅旗,盧梭已經是世界頂級的短跑運動員了。
環顧四周,整個賽場都在為盧梭歡呼,即便是那些被他贏下的對手的國家的觀眾,大家都在用驚喜的目光注視著這位年輕的、新晉的世界飛人。
陸錦榮在這一刻莫名有點寂寞,關昭月沒來,沈鵬也沒來,如果老朋友們都在這,他們會對這一刻說些什么呢,關昭月會吟怎樣的詩以呼應此景呢?
電視機前。
關昭月哈哈哈哈笑得正開心,又忽得‘砰’一巴掌砸在茶幾上,指著電視大罵:
“陸錦榮你真不是個東西,盧梭去世錦賽的消息竟然連我也瞞!”
要不然,關昭月現在應該在赫爾辛基的奧林匹克會場,見證這國內體育史上具有絕對歷史意義的一幕。
很快,關昭月的老婆就從臥室走出來,拎著關昭月的耳朵大罵:“凌晨一點你發什么瘋?!”
海角閣崩了。
雖然已經做了預防措施,但仍然崩了。
技術人員罵罵咧咧地開始維護。
從海角閣四散涌出的網民們則開始禍禍其他中文互聯網站,以后這一天將被互聯網稱為‘黑色星期日’,因為這一天無數技術人員被從被窩里抓出來去機房修電腦。
盧梭再一次站到領獎臺上。
全運會后,雖然他贏了很多第一名,但這是第一次站上領獎臺。
東青會后,他拿了很多冠軍,卻仍然是第一次看著五星紅旗在他面前升起。
這也是有世錦賽的歷史以來,第一次有一面來自亞洲國家的旗幟,在百米項目的旗桿上升起,更是第一次有一首來自亞洲國家的國歌,在頒獎儀式上的被奏響。
紅旗冉冉。
隨風飄動。
國歌聲激昂。
響徹耳畔。
盧梭目視著那面國旗,口中附和著國歌聲,獲得冠軍已經不能再使用他心臟狂跳,而這面國旗和國歌聲,卻仍然能夠勾起他骨子里的自豪與驕傲!
這一刻,所有觀看電視直播的觀眾,也在心底默默唱起了國歌。
陸錦榮是直到盧梭走下領獎臺,才注意到他的腿受傷了。
盧梭走路的姿勢有點別扭。
“你受傷了?疼嗎?”陸錦榮忙是扶住盧梭。
“疼。”盧梭老實承認,但還是樂呵呵的。
想跑到9.90秒,怎么可能不付出代價,那可是距離盧梭最好成績將近0.1秒的飛躍啊,玻璃王冠都快碎了。
“沒事,畢竟贏了,接下來的比賽別參加了……”陸錦榮一邊說,一邊忽地意識到,接下來的比賽中,有明天的室內60米決賽。
“養一養,明天上午再不好就打封閉。”盧梭說。
“……值得么?”陸錦榮忍不住問。
“教練,贏了鮑爾值不值?一塊世錦賽金牌值不值?跑到9.90秒值不值?”盧梭輕聲問。
顯然是值的,受點傷算什么,比賽場上,有舉重運動員被杠鈴壓到口噴鮮血仍然堅持不退,有運動員忍著骨折的疼痛走上擊劍場地。
體育賽事當然不能唯成績論,但如果國家榮耀擺在面前呢?一個名留青史的機會擺在面前呢?
你拼不拼?
那么明天的比賽值不值一拼呢?
給李嚴送終的機會當然也值。
陸錦榮才扶著盧梭走到賽道邊上。
央視的記者就來了。
“盧梭你能對全國觀眾說幾句么……你受傷了?”記者注意到盧梭的狀態。
“沒關系,大腿有點拉傷,東青會時也受過同樣的傷,老毛病了。”盧梭說,又問記者:“說幾句?說點什么呢?”
“就說說你現在的心情吧。”記者笑著說,“相信此時此刻全國觀眾最想知道的,就是你現在的心情了。”
“很開心,雖然做了針對性的訓練,但是能贏鮑爾仍然在預料之外,鮑爾的絕對實力還是超過我的,我這次訓練是針對了他的弱點,果然一擊致命……”盧梭說。
“直播。”陸錦榮拉了一下盧梭。
這種場合下,別去貶低另外一位世界飛人啊。
這是貶低么……盧梭瞧了一眼陸錦榮,覺得他太謹慎了。
“那鮑爾的弱點是什么呢?”記者頗感興趣地問。
“就是如果你比他硬,他就會比你軟。”盧梭說。
后來盧梭說這句話的場景被截圖成了無數表情包,就憑這句話,盧梭就可以留芳整個互聯網時代了。
“咳……”記者忽然覺得這句話不太對勁,“那接下來盧梭你還有什么計劃嗎?我注意到你受了傷,就不多打擾你了,你再跟觀眾朋友們說一句就好。”
“我接下來的計劃是參加明天室內60米的決賽。”盧梭說。
李嚴雖然人在赫爾辛基世錦賽現場,卻也只能通過電視轉播來看盧梭的采訪,他一旦接近盧梭,就會想起自己在全運會上挨的那腳。
“受傷了?”李嚴眼中煥發出希望的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