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詭世界,我能修改命數  第一百二十七章 陰陽紫河車,心有慈悲者

類別: 玄幻 | 東方玄幻 | 神詭世界   作者:白特慢啊  書名:神詭世界,我能修改命數  更新時間:2022-07-24
 
官道之上,風馳電掣!

紀淵一馬當前,后頭跟著如狼似虎的北衙眾人。

上到總旗、下至緹騎,各個臉上都流露興奮和期待。

在他們看來,抄家與發財沒什么區別。

或多或少,總能撈上一筆。

只看新上任的百戶大人手段高低。

快馬加鞭,片刻也不停歇,一行人很快進入萬年縣。

把守四面來往大路的精銳甲士,見到白蟒飛魚、斗牛云鷹等各色袍服,連忙讓出一條道來。

別看同樣都做巡街、守城、偵緝盜匪的那些事兒,

五城兵馬司在級別上遠不如黑龍臺。

前者屬于兵部,后者只奉圣人命,掣肘更少。

加上南北衙門上頭,除去開辟氣海、凝練真罡的兩位指揮使。

還有一個早已步入大宗師,簡在帝心的應督主。

堪稱地位非凡!

朝堂之上,幾座最大的山頭是東宮、內閣、就藩的王爺。

朝堂之外,便是欽天監和黑龍臺。

前者不問世事,整日與天象、星斗、案牘打交道。

后者監察百官,巡視天下,權責極重,連東宮與內閣也不得擅自過問。

正因如此,才養成了南衙倨傲,北衙跋扈的不好習氣。

“這位……想必就是紀九郎、紀百戶了,果真是英姿勃發,年少有為。”

紀淵翻身下馬,剛過萬年縣的牌樓就有人過來迎接。

為首的年紀三十多歲,生了一雙三角眼,吊梢眉,兩頰瘦削,卻很愛笑。

身著武官袍服,犀牛補子,七八品的職級。

“此人是東城兵馬司的副指揮,方謙、方六郎,

通脈境界,一條氣脈左右,在外城頗有些名氣。”

裴途連忙湊到耳邊,低聲說道。

他是北衙的包打聽、百曉生。

生得一副好皮囊,慣會說笑打趣。

所以門路廣,消息多,見到誰都能叫得出名字,說清楚來歷。

“原來是方指揮,失敬失敬。

我奉北衙大人之命,調查白骨道余孽的案子,若有打攪之處,請不要見怪。”

紀淵拱手還禮,他并非完全不懂官場上的規矩。

雖然人家是副指揮,卻也沒必要真個喊出來。

“查案……我看各位兄弟奔波勞苦,要不先去吃個酒,晚上再議?

反正都是砧板上的魚肉,想怎么宰都無所謂。”

方謙像個笑面虎,話里藏著殺氣。

“公事為重,我先去一趟育嬰堂調查線索,

至于怎么抄家,從輕、還是從嚴,之后再說。”

紀淵擺手道。

“也好,也好,我親自帶紀百戶過去。”

方謙眼角一跳,笑容不變。

伸手往前,說是引路,實際卻落后半個身位,姿態恭敬得很。

由此可見,這位東城兵馬司的副指揮很在乎官場規矩和尊卑階級。

“那就麻煩方指揮了。”

紀淵眼角余光瞥到這處細節,轉頭吩咐一眾緹騎在此等候。

只帶了裴途和李嚴隨行。

萬年縣很大,底下有七八個村鎮,共計十幾萬戶的人口。

多為扈家、曾家的佃農,都在他們手底下討飯吃。

“紀百戶你初來乍到,可能不太清楚,萬年縣現在的局勢頗為復雜。

畢竟鬧出這么大的動靜,五城兵馬司的一千人,玄武衛的三千人,還有黑龍臺的幾百人……近五千人的兵馬將其圍成鐵桶一塊。”

方謙邊走邊聊,斟酌措辭,小心謹慎道:

“該怎么抄,該怎么分這杯羹,不知道百戶你心里有沒有個數?”

萬年縣這一塊肉切成三份,五城兵馬司要拿,玄武衛要分,還有黑龍臺的自家兄弟。

這確實是個技術活。

紀淵心里思忖,近五千鐵騎、甲士駐守此地。

每天人吃馬嚼,所消耗的口糧都不是一筆小數目。

俗話說,請神容易送神難。

既然來都來了,哪有輕易就走的道理。

估摸著萬年縣的富戶士紳,這兩天都沒睡好覺。

個個都提心吊膽,等著放血割肉。

收斂雜念,紀淵很客氣問道:

“方指揮有何指教?”

他來此之前,裴途粗略提及過一些要點。

萬年縣主要的大戶,便是扈、曾、余三家。

按照原本定下的計劃,自然就是讓五城兵馬司、玄武衛、黑龍臺各自去啃,能吃到多少,全憑本事。

看到紀淵這般好說話,方謙收斂笑意,腰桿挺直幾分道:

“指教談不上,只是為百戶分說情況,

免得到時候出了岔子,弄得大家臉上不好看。

比方說這扈家,做的是武行生意,開館收徒二十余年,代代相傳。

這一任的行首,是扈老爺子的二兒子,叫扈彪,綽號‘金眼彪’,

換血兩次,武功不俗,萬年縣中最不好下嘴的硬骨頭。

曾家做屠宰生意,經營酒樓和賭坊,與扈家是姻親。

至于余家早已經沒落,不成氣候,而且涉嫌窩藏白骨道余孽,反而最好拿捏。”

紀淵一邊仔細傾聽,一邊掃過阡陌縱橫的成片良田,心思不由發散開來。

這幫人似乎只想著發財,一點也沒考慮過育嬰堂那三百多具尸骸背后有什么隱情。

五六個月的嬰兒,剛長成人形,卻被泡在藥酒壇子里,蜷縮成一團團了無生息的干癟血肉。

無人在乎?

那位方副指揮口若懸河,繼續說道:

“……五城兵馬司來了東、西兩位正指揮,

玄武衛是高業玄大統領,人家公務繁忙,瞧不上這點好處,只留了一位扛纛大將候在這里。

黑龍臺北衙的兄弟拿多拿少,都由紀百戶你說了算。

也就是說,咱們坐下來好好談,擬個章程,這樁事就算完了。”

紀淵好似聽進去了,輕輕地點頭。

不知不覺,走到位于縣東南的育嬰堂。

門口貼著一對楹聯:

敬吾老及人老,非孝子難能若是;

痛汝嬰如己嬰,只賢良適可擔當。

“賢在何處?良在哪里?”

紀淵嗤笑,眸光微冷,衣角翻飛大步踏過門檻。

兩個云鷹緹騎見到白蟒飛魚服,自不敢攔。

里面寬闊亮堂,并無半點晦暗之氣。

“若非紀百戶,還有那位魏教頭發現其中的貓膩,

誰又想得到這座由士紳籌辦的育嬰堂底下,卻是藏污納垢。”

方謙跟在后頭奉承道。

“……縱橫交錯于地,或剜其目,或斷其肢,至慘酷無人理!”

想起黑龍臺遞交的卷宗所述,紀淵心頭激蕩,快步來到后院。

幾個力夫正在挖掘,大大小小的坑里皆埋藏尸骸。

乍看之下,簡直就是一處亂葬崗般的墳地。

“育嬰堂攏共收養了約有上千名孩童、棄嬰。

前年江南發了水患,由扈家、曾家牽頭,

特意組織人手帶了一批人回來,小的五六歲,大的七八歲,養在育嬰堂里……

北衙的兄弟從暗房里搜出了三十多具,都沒長到十歲。

破頭爛額,頭腹黑紫,甚至斷手缺臂……慘狀不忍目睹!”

裴途牽馬待在外面,只有李嚴跟隨進來。

看到后院清理出來的尸骸,連他這種感情淡漠之人,都有些難以承受。

最高的孩童,都沒高過自己的腰身。

“扈家,曾家,真是良善好人家。

去下面的地窖,再看看。”

紀淵神情繃緊,像是一層生鐵,顯得冰冷堅硬。

方謙皺眉,隱約覺得這個北衙的年輕百戶,怕是不好搞定。

幾人穿過廊道,舉著火把、踩著梯子,進入腐爛撲鼻的漆黑地窖。

密密麻麻的藥酒壇子,足有一百多個。

渾濁的液體浸泡陰陽紫河車,其中不乏手腳成形的嬰兒。

陰森森的沖天煞氣,幾乎要凝成實質。

甫一踏入其中,彷如墜進冰窟,寒毛倒豎。

“據這兩日的調查,育嬰堂收容孩童,殘其肢體,剜目斷舌,

主要是為了煉大丹,取完必要之物,若有存活下來,

那就轉手賣給大名府的人牙子,讓其乞討換錢。”

李嚴眼中殺氣騰騰,語氣冰冷。

他終于明白為何玄武衛大統領高業玄,目睹地窖場景之后,盛怒之下差點踏平萬年縣。

人若如此,比禽獸更惡!

“而……那些嬰兒,多半都是棄嬰,養不活了。

圣人親自定下過一條律例,禁止民間溺嬰,

并提倡士紳、官衙籌辦育嬰堂,富者減稅,還可以作為京察的一筆政績。

藍茂文這個狗賊,就是鉆這個空子,用做善事的名義辦起這座育嬰堂,為他偷練大丹打掩護。”

紀淵深深無言,民間向來有溺嬰的風氣。

不止是貧寒門戶,小富人家也會如此。

他曾在裴途手中得到過一卷人皮書,提供不少道蘊。

正是死嬰怨氣凝聚,從而化為厲鬼。

無有防范手段的情況下,懷孕生子。

然后又養不活那么多張嘴巴,只能打掉或者溺死。

再就是女子沒辦法形成勞動力,且還要給出嫁妝。

所以女嬰往往被溺殺最多。

“本不該這樣。”

紀淵輕嘆道。

他上一輩子博覽雜書,曾看過建陽縣志。

其中有言,婚姻以資財為輕重,要責無厭,致使下戶甘心溺女,而傷骨肉之情。

說得便是溺殺女嬰之成因。

養女無用,成年還要給嫁妝,不如男子可延續香火,傳宗接代,下地勞作。

所以許多無知愚民生下女孩,便溺死水塘,一了百了。

哪怕圣人定律,也無濟于事。

“紀百戶不必太過激憤,藍茂文畏罪自殺,這件案子已經塵埃落定。

天理昭彰,公道人心,那些冤死的孩童也能安息……”

方謙習慣性想說些場面話,可對上紀淵那雙冷厲眸子,聲音不自覺越來越低。

“天理?公道?人心?安息?”

紀淵腳步輕柔,步入那些藥酒壇子當中,回頭問道:

“方指揮,你可敢當著這些還未出世就已死去,不曾受過娘親一口哺乳,不曾睜開眼見過一縷天光的嬰孩,再說一遍?”

方謙臉色漲得赤紅,嘴巴張了一下,卻沒有出聲。

紀淵不依不饒,再次問道:

“藍茂文籌辦育嬰堂數年,害了多少條無辜性命?

他既然是白骨道余孽,甚至私下煉大丹。

這等惡賊,為何會自殺?

扈家、曾家如此積極,他們可曾參與其中?

余家莊中,還有沒有剩下的余孽隱藏?

這些都未解決,談什么天理公道?說什么就此安息?

一筆橫財擺在面前,固然打動人心。

但也不用如此迫切,三百多條孩童、嬰兒的無辜性命,還沒有幾百、幾千兩銀子來得眼熱么?”

受到劈頭蓋臉的嚴厲呵斥,方謙再好的脾氣也不禁臉色鐵青。

遂一言不發,憤然拂袖而去。

他在心里暗自罵道:

“狗屁大的百戶,走了好運才坐上位子,神氣個什么勁!

遼東的泥腿子,披上官服就開始抖威風了?

黑龍臺也是的,派了這么一個愣頭青!”

方謙離開,紀淵沒去理會。

他閉上雙眼,感受那股侵入骨髓,凍僵氣血的陰寒之氣。

徐徐吐出一口濁氣,盤坐下來,蘊含降魔之力的虎嘯金鐘罩催發運轉。

血氣、內氣滾滾奔流,形成若隱若現的一口巨鐘,覆蓋周身五十步。

炙熱、陽剛的氣息,包裹一團團凝成實質的陰煞怨氣。

發出“嗤嗤”聲響!

“九哥……”

站在外面的李嚴睜大眼睛,先是一驚。

而后心緒復雜,生出由衷的欽佩。

他即將踏入服氣境界,自然看得出紀淵這是用自身氣血,煉化地窖淤積的陰煞怨氣。

算是另一種“超度”。

枉死、冤死、屈死之人,往往含著一口恨意與怨氣,不得抒發。

若沒有消散,久而久之侵染天地之間的濁氣、陰氣,就會形成厲鬼,釀成災禍。

旁門左道的養鬼之術。

就是通過這種方法。

生前用盡各種手段狠狠折磨活人,使之懷有滔天恨意,死后就有極大幾率孕育厲鬼。

然后再來駕馭、控制,為其所用。

“九哥,皇覺寺的僧人再過幾日就來了,何苦……”

李嚴忍不住勸說道。

以氣血化烘爐,煉化濃郁陰煞。

對自身全無好處,反而有可能損傷根基。

“就當是積德行善了,這些紫河車被封于壇中,日夜不得超度,怨煞之氣越積越深。

早一日解脫,好過被繼續折磨。”

紀淵氣血雄厚,透發皮膜,烈若赤光。

肌體表面,更是泛出一層淡金之色。

盤坐于密密麻麻的陰陽紫河車,彷如一尊面容慈悲的佛像。

識海之內,皇天道圖微微抖動。

積善功一刻

積善功兩刻

積善功三刻

第一百二十七章陰陽紫河車,心有慈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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